「該打，打得好！」

  「讓你天天欺負鄭栗，李明月，你才小學三年級，都敢搶同學零花錢了！」

  「你陽陽哥哥平時那麼文靜內向的一個好孩子，今天都被你氣得動手了！」

  「該打，打得好！」

  李明月被揍得屁股冒煙，哭唧唧地找到李叔告狀。

  可沒想到......

  等待她的又是一頓臭罵。

  小學三年級的李明月第一次感受到人生艱險。

  「哎呀，老李別生氣，多大點事兒，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鬧著玩呢，是吧小月？」

  鄭叔笑呵呵地當起和事佬。

  李叔怒瞪李明月一眼：

  「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屁股打成兩瓣！」

  「叔，屁股本來就是兩瓣，該打成四瓣。」文陽插嘴道。

  「那就四瓣！」

  【恐嚇值+5】

  李明月感覺人生沒有了未來：「天吶，放過我吧！我只是個小學生！」

  ............

  一下午就這麼鬧哄哄地度過。

  文陽不得不感嘆，原生家庭對一個孩子的影響有多大。

  李叔脾氣暴躁，做人做事都屬於糙漢子的那一種，教出來的孩子也自然比較「直」。

  而小胖子鄭栗的父親性格較為溫和，為人內斂，不願與別人起衝突。

  鄭栗的性格便也隨父親，懦弱、膽小，不敢反抗。

  所以，這就是你「文靜內向」的原因嗎......文陽低頭凝視著髒水潭中模糊的倒影。

  文瘦，不起眼，丟進人群里便再也找不到的，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

  「過往種種，委屈你了。」

  「放心吧，既然我來了，一切都會改變的，至少，我有一點比你強，那就是心狠。」

  「經歷十八年跌跌撞撞的我，不過就是爛命一條，誰惹我，我罵死誰，誰欺負我，我咬死誰。」

  文陽自言自語：

  「我會讓你今後的人生活得精彩，我會讓你在乎的人活得漂亮，我答應你。」

  忽地一陣風吹來，水潭莫名泛起出一圈圈的漣漪。

  像是回應，像是感激。

  「娃兒，有時間嗎。」

  林老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文陽的思緒。

  文陽回過頭，就見手中托著塊用精緻布匹包裝的盒狀物體，躊躇地向自己走來：

  「有時間，老頭兒，端著什麼呢，你不會又亂花錢了吧，我上次說想吃肯塔基，就是隨口一提而已。」

  林老頭搖搖頭沒有說話，他臉上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林老頭揮手讓文陽跟上。

  兩人來到廢品站偏僻的一隅。

  這裡除了成堆的垃圾山、爭食的夏日小蟲外，便只剩下一老一少。

  林老頭嘆了口氣，說道：

  「娃兒，如果我勸你不要去考武科，你會恨我嗎。」

  「不會。」文陽搖搖頭：

  「你對我很好，我又怎會恨你？」

  「但是，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林老頭點點頭，凹陷的眼眶中，兩隻深邃的眼眸翻動起痛苦、絕望，還有不甘，似乎是在回憶過去。

  良久，林老頭終於開口：

  「大傢伙都說我腦子有問題，才會放棄武者的身份，在廢品站里當個社會底層人。」

  「可在我看來，武道奪走了我太多的東西，我的兩個兒子，我的妻子。」

  「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沒有引領兩個兒子步入武道，沒有讓他們考武大，我的家庭會不會永遠幸福美滿。」

  文陽沒有說話，他靜靜聽著對方繼續說道：

  「年紀越大越活不明白，收到我妻子噩耗的時候，我本想一了百了，隨家人們離開的。」

  「那日，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城市裡，走在街道上，偶然來到這城市中最髒最亂的地方，廢品站。」

  「沒想到，老王老鄭老李他們還挺有意思的，給了我久違的熱鬧感覺，讓我不再那麼孤獨。」

  林老頭眼神中多了一絲柔軟，他解開布匹系成的花結，將裡面的黑木盒子遞給了文陽。

  這裡面是什麼東西，外觀這麼精良，木頭用料看起來也很貴啊，難道是林老頭的傳家寶嗎......文陽接過盒子沉思著，但他沒有開口打斷。

  「不過那並沒有成為我生活的動力，直到一天晚上。」

  林老頭繼續道：

  「那天晚上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灰灰舊舊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我不明白一個孩子在父母不疼愛，老師不關心的情況下，如何一步一個腳印，堅強地往前走。」

  「所以我一直在觀察你，我總是在跟自己打賭你會堅持到什麼時候，久而久之，生活倒也多了些樂趣。」

  林老頭用手勢示意文陽打開盒子：

  「文陽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能堅持到今天，就絕對是個不會服輸的男子漢。」

  咔嚓......

  黑木盒子被文陽打開一條小縫。

  緊接著一股濃郁的、雄厚的生命氣息，順著縫隙向外流露。

  那氣息似是升騰的旭日，奔流的大河!

  僅僅是嗅著就讓文陽的身體躁動不安！

  文陽將蓋子打開。

  黑木盒子的裡面，放著五顆血紅色的丹藥。

  還有一部智慧型手機。

  「這是......」文陽抬頭用眼神詢問。

  「精良級氣血丹，前些日子你姐姐回來過，寄放在我這的。」

  林老頭擠出一絲笑容：

  「文陽，你姐姐真的很愛你，這是武大專門為武道大賽選手提供的氣血丹，比入門級蘊含的生命能量更加強大。」

  他抬起手，比了個手勢：

  「八萬，小小的一枚就是八萬。」

  文陽心頭猛地一揪，他知道，姐姐這是將前途和未來，分給了自己一部分。

  「孩子，我還是不支持你考武大，但我知道你不會放棄的，既然有了這五枚丹藥，就不妨試試吧。」

  林老頭話鋒一轉：

  「可你要答應我，如果你沒有考上武科，也不要去報名社會武館，這輩子就好好找個工作，安穩地生活。」

  「武道是殺人道，是一切不幸的來源。」

  文陽搖搖頭：「無論怎樣，我一定會考上的。」

  林老頭不置可否，畢竟文陽的修煉資質太弱，縱使有這五枚精良氣血丹，也不容樂觀。

  0到1的距離，比1到100的距離要遠太多。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娃兒。」

  林老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兩人道了別，文陽興奮地向著家中跑去。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檢收今天所獲得的恐嚇值。

  「今天能抽到什麼BUFF，再來點【氣血翻湧】吧，有了這五枚精良氣血丹，或許真的能考上武大！」

  想到這兒，文陽停了下來，將盒子中的手機拿起。

  開機......

  失敗，依舊是黑屏。

  「姐姐給我的手機，裡面會不會存著姐姐的號碼。」

  「她會給我留什麼訊息？估計就是擔心我吧。」

  ............

  走上陰暗的樓道，打開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老婦臉，與劈頭蓋臉的謾罵：

  「你死哪去了，身上臭烘烘的，又去廢品站！」

  「你這麼喜歡去廢品站你乾脆住那吧，髒不髒啊？」

  文陽掏掏耳朵，越過張於蘭：「你沒吃飯嗎，罵這么小聲還想教育人，真不如小學生一根毛。」

  咣當一聲，他關上房間的門。

  咔嚓，門鎖鎖死。

  客廳中一臉惡相的張於蘭呆滯住，緊接著就是更加惡劣的叫罵：

  「膽子肥了是吧！你等著小兔崽子，等你爹下班回家，看他怎麼收拾你!」

  「今天不打斷你的腿，老娘我不姓張了！」

  「93卡氣血還敢跟我狂，你要是有你姐的天賦，老娘把你當祖宗哄都行！」

  「可你沒有啊，你就是個吃乾飯的！」

  ......

  雜貨堆積的狹小房間內。

  文陽將手機連上充電線。

  又簡單地收拾了下房間，將那些棕色紙皮箱都挪到了一旁，騰出了些空間。

  聽著門外的謾罵與砸門聲，他又將一些紙皮箱挪到門口，堵住了內開門，防止對方在自己修煉的時候搗亂。

  「等老登回家打斷我的腿？呵呵，別是被我打斷腿吧。」

  文陽擦去汗水，在床上坐下，打開系統面板。

  「系統，今天我有多少恐嚇值？」

  ......

  【姓名：文陽】

  【恐嚇值：105】

  【品級：非武者】

  【氣血：93】

  【武技列表】

  高中課本煉體訣（入門）

  【BUFF列表】

  氣血翻湧：氣血修煉速度+17%

  【消耗15點恐嚇值可進行一次BUFF抽獎】

  ......

  「105？！」

  文陽大驚：

  「兩個小學生給我提供了105點恐嚇值？！這麼多？！」

  「以後誰說小學生菜我跟誰急！」

  「等等，壞了......我沒給他們造成心理陰影吧。」

  文陽心裡默默道歉一句，又笑呵呵地打開面板，準備抽獎。

  這時，手機開機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文陽望去，手機待機畫面中，跳出一條備註為「最好最可愛的姐姐大人」發來的簡訊。

  「姐......」文陽拿起手機，望著簡訊的內容，又想哭又想笑：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要去東海武大，我一定會給你長臉的。」

  「等我！」

  簡訊的內容，沒有想像中的牽掛，沒有擔憂。

  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

  我在東海武大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