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資料動用的權限非常高。
本來這就是京城,不屬於瀋北的地盤。
另一個,任何武者的資料都存儲在武管局伺服器上,無論是瀋北還是莊畢凡,在武管局都沒有認識人。
別說是京城了,就是放在沈城,想要調查某個武者的資料,要麼通過巡捕局,要麼只能找余奇等這種有身份之人。
現在瀋北面前這份資料,並沒有經過武管局的審批和調取。
而是白薇直接動用權限列印出來的。
白薇身為武神,權限相當高,連瀋北的資料都能查閱,更別說博濤。
說句不好聽的,全國的武者在她面前都是透明的。
這就是武神!
瀋北查閱半天,看了足足半個小時。
一臉無語。
資料顯示,博濤畢業於燕州省武大,沒考上京城武大。
目前是一名七階武者。
然而令人無語的是,博濤畢業之時,僅僅是四階武者。
在短短不到三年時間內,快步躥升到七階武者。
這種速度絕對不是淬鍊自身屬性得來的。
一眼就能分辨出,絕對是嗑藥堆上來的屬性。
但問題是。
資料顯示,博濤的在未畢業之前,還是一個靠著國家獎學金的學生。
畢業之後,連地窟都沒去過,突然變得有錢起來。
這就好像是平穩的人生,突然發跡,軌跡直線飆升。
瀋北翻來覆去看了半天。
未曾看見博濤開設過公司,甚至連正兒八經的工作都沒有。
如果博濤開過公司,必然會有繳稅的記錄。
武者開辦公司可是有稅收優惠,找人代辦法人,得不償失。
「所以……這傢伙的錢是怎麼來的?」
瀋北完全看不懂。
嗑藥堆屬性可不是開玩笑,那是對金錢巨大的考驗。
在看看任千娜,也是七品武者,差不多和博濤一樣的人生軌跡。
突然就支棱起來了。
鬧不懂啊鬧不懂啊。
「非法所得?」
偏偏博濤和任千娜,沒有任何犯罪記錄……
或者說,可能有,但沒牽連到他們也說不定。
瀋北摸摸下巴,將資料推到一邊。
思考那麼多屁事都沒有用。
誰還沒點自己的秘密呢。
無法復刻博濤的財大氣粗,其他事情對自己毫無意義。
即便是有犯罪行為,那也不是瀋北該管的事情。
這邊還著急下地窟呢。
抓緊時間打零工,堆屬性才是真格的。
那有閒時間去研究博濤如何賺錢。
瀋北招呼莊畢凡,走出門。
兩人在一家蒼蠅館子吃了午餐。
瀋北還非常好信的點了一碗豆汁。
這一口下去。
瀋北對京城的印象直接掉落一顆星。
「這反人類的食物,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瀋北呸了一口。
莊畢凡哈哈一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點,非不聽,犟種。和我不信邪去吃折耳根一樣。」
「折耳根是什麼味?」
「你嘗嘗就知道了,保證你對京城的印象提升一個檔次。」
「你成功勾引起我的好奇心。」
瀋北用清水漱漱口,起身就走。
「你給我等會,啥意思啊!」莊畢凡瞪大眼睛喊著。
「自然是……」
瀋北一步竄出飯館,聲音在飄蕩:「誰跑的慢,誰結帳!」
莊畢凡:……
你大爺!
……
沒多久。
兩人再次來到馬駒橋。
還是烏泱泱的人群,最真實的社會底層。
「你能不能高端大氣上檔次一些?」
莊畢凡有點受夠了。
這瀋北他媽的除了打零工,對其他事情都生無可戀了麼?
能不能玩點別的啊!
瀋北擺擺手:「打工人的快樂你不懂,我給你放假,你可以自由活動。」
「不行。」莊畢凡一口回絕:「你以為我跟著是白薇怕你跑麼?那是怕你和被人干架,傳到大佬耳中,搞得沒面子,你還得被關起來。」
瀋北被噎了一下,可他沒有露出太多尷尬的神色,他眯了眯眼睛,語氣反而放鬆下來,清淡的說了一聲:「原來你是幫我打架的。也好,我不伸手,我就沒毛病。從現在開始,我指哪,你就打哪。」
莊畢凡:???
「是拉架!打個屁啊!」莊畢凡語氣頗重的回答著。
瀋北揚揚下巴:「那還是理解我錯了唄。」
「錯的離譜。」莊畢凡翻著白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穿行在人群之中。
馬駒橋不同於其他勞務市場,非常大。
不走動的話,有些喊活的老闆聲音根本聽不見。
沒一會。
瀋北聽到人群傳來竊竊私語聲:
「這活給多少錢都不能,晦氣!」
「是啊,聽說幹這活的人,都光棍一輩子。」
「呸!死的時候,往死收錢,這會有髒活了,還想讓我們去干?」
「散了散了,他們自己不干,還請人干,干拿工資的這群人,瞧不起他們。」
「我想問下,弄髒了衣服誰賠?」
……
瀋北耳朵動了動。
什麼情況?
類似在自己嶺南市疏通下水道的工作麼?
這工作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除了臭一點,全程機械化。
京城根下的勞工都這麼挑剔?
瀋北好奇的擠過人群。
但見一個歲數約莫能六十多歲,渾身的氣質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就好像和死人混久了,沾染上那種陰冷不祥的氣息。
但怎麼看都不像老闆樣。
「老哥,啥活?」瀋北問著。
這個男子嗓子都要喊冒煙了,喝口水,重複著:「京哈高速出了車禍,一客車的人全死。工作很簡單,收斂屍體到殯儀館然後拼接起來,我來做遺容。這趟活我急需人手,殯儀館出3000塊!」
瀋北:……
臥槽了。
合著是自己想歪了。
不是什麼疏通下水道。
而是抬屍體啊!
雖然男子說的簡單,但仔細想想就能知道。
高速車禍……
全死。
那必然是血肉迷糊,殘肢亂飛,器官亂滾。
滿地都是血跡和肉沫,根本得下不去腳。
這還不算什麼,還要把死者從變形的車內拽出來。
想想就頭皮發麻。
怪不得其他勞工不干,就是給一萬塊,也沒人願意干。
實在太晦氣。
沾染什麼不祥,衝撞點什麼,回家一病不起,那就不值得了。
雖然以上是封建迷信,但作為流傳已久的民俗文化,在民間還是有滋生的土壤。
瀋北撓撓頭。
這活對於瀋北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畢竟也是在地窟插過旗,見識過三爺地下室的人。
可以說,車禍現場都是小場面。
但瀋北從來沒有收斂屍體的習慣,都是直接乾死,瀟灑離去。
「你不會動心了吧?」
一邊的莊畢凡非常詫異的看著瀋北。
瀋北抽抽鼻子。
錢不錢的無所謂。
主要是沒幹過這種臨時工。
會激活什麼屬性也說不定。
萬一……
爆了狠貨呢。
但這活確實有點噁心。
此時的男子,見瀋北猶豫,當下勸說道:「你這麼想,即便現場慘烈無比,但都是自己熟悉的部位,只不過是拼湊起來,這樣想是不是好多了?」
瀋北神色一動。
「賺錢確實辛苦,但付出有高收入,那就不辛苦了,對不對。你是年輕人,哪怕是好奇,也是一份經歷。」
瀋北雙眼放光。
「怎麼樣?做不做?咱們抓緊時間馬上走。」
瀋北摸摸下巴:「得加錢……」
那男子差點摔倒在地,一臉錯愕:「你要早說加錢的事情,我就不浪費口舌了啊,在給你加2000,一共5000!」
「走著!」
瀋北直接鑽進殯儀館的大金杯。
莊畢凡:???
不是。
你瀋北到底是有多缺錢啊!
你是武者!
不是走投無路的流浪漢!
臥槽了。
接別的活就算了。
這活都敢接?
瘋了!
真的瘋了!
莊畢凡眼球炸裂,整個人都麻了……
「他是你同夥?」
男子看著後視鏡,一邊開車,一邊看著扛著鏡子的莊畢凡。
瀋北淡然的回答:「我保鏢,直接無視就好。」
男子:……
瘋了。
真的瘋了!
一個打零工的還帶保鏢?
男子嘴角抽抽一下:「那……我可不另外加錢。」
瀋北呲牙一笑:「不用,你就是收他坐車費油錢都行。」
莊畢凡:???
好好好,不當人是吧?
現在的莊畢凡對炸天幫的四個人有些同情了。
這麼不要臉的人,他們是怎麼忍受得了的?
很快。
三人上了高速。
直奔車禍現場。
聊天中得知,男子叫布進。
很稀少的姓氏。
一路上,布進詳細介紹了工作流程。
在瀋北聽來,就和人體拼圖差不多。
布進丟過來一件白大褂:「穿上這個,免得弄髒衣服。」
很快。
抵達車禍現場。
瀋北跳下車。
一眼望過去。
車禍現場無比慘烈,車身扭曲著,欄杆都被撞碎。
現場不打馬賽克都沒眼看。
已經有救護人員,交警,消防隊在工作。
有的人承受不住現場的血腥地獄,跑到一邊哇哇吐。
瀋北的工作真的很簡單。
但凡是被救護人員判定已經死亡的。
瀋北就拿著裹屍袋,將其裝進去,抬上大金杯就行。
而缺失器官的屍體,就要在現場找一找。
有時候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
還得請教布進和現場的醫生做判斷。
當然了,有時候確實分辨不出來,通用的做法是……隨便處理就行。
反正到最後都得化成灰。
沒那麼多講究了。
忙活了將近四個小時。
布進開著金杯車,跑了很多趟,這才將所有人的屍體都收納進殯儀館。
剩下現場打掃工作,與瀋北無關。
按照道理來說,瀋北現在的工作就是完成了。
但結算工資,要去殯儀館財務室。
畢竟是公家花錢。
瀋北只好跟著。
沒多久。
來到郊外的殯儀館。
車禍死者的上百個家屬早已經前來,哭的那叫一個號慟崩摧,泣下如雨。
本來殯儀館就是壓抑的地方,這一聲聲痛哭,更是增添萬分悲涼。
「我得去整理死者的儀容,讓家屬最後看一眼,然後舉行儀式火化。」
布進繼續說道:「你直接去財務室領錢就行。」
瀋北點點頭。
剛準備和布進分開。
眼角餘光猛然一頓,豁然轉頭。
瀋北頗為意外的看著那苦痛的人群之中竟然有兩個熟悉的身影。
那就是……
外掛提示關注自己的波濤和任千娜!
瀋北歪歪頭:「他們怎麼在這裡?有親屬死於車禍?」
不太像啊!
他們兩人均是戴著墨鏡,抱著空空如也的大袋子。
從袋子的凸顯出來的外形看,應該還裝著那隻黃金水壺。
但他們臉上沒有悲傷的神色,反而幸災樂禍?
瀋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