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裘不夜全身上下血肉模糊,已經徹底化作了一個血人,就連一頭黑髮都被染紅。
在他掙扎著想要站起的過程中,口中不斷不要命的咳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咳出的血液中還帶有一片片的血肉內臟,就好像裘不夜的身軀表面雖然還算完好,但是內部五臟六腑已經徹底碎裂,成為了一個空殼一樣。
不僅僅如此,在裘不夜的體表,原本堂皇而璀璨的金色真氣光輝飄飛而起,正在迅速的揮發,讓裘不夜就如同一個被戳破了的皮球,再也無法維持先前那種狀態,變得更加虛弱起來。
硬受了瀋北那窮凶極惡、玉石俱焚般的一擊,裘不夜儘管有武技加持肉身,卻同樣無法抵擋那股山崩海嘯般的毀滅力量,他身軀雖然表面完好,但是五臟六腑已經皆盡碎裂,上半身的骨骼起碼五成斷裂,直接進入了重傷垂死的狀態!
這種狀態下,真氣爆發、拼死反擊都幾乎成了奢望,可以說如果不是有著金色真氣的護持,現在的裘不夜就已經是個死人。
沙沙沙……
腳步聲響起,在裘不夜的不遠處,煙塵散盡,瀋北雄壯的身軀渾身浴血,步履艱難,正在緩緩地、一點一點的向著裘不夜走來。
此時此刻的瀋北,左肩肩頭一個碗口大小的焦黑窟窿觸目驚心,渾身上下刀傷縱橫,鮮血好像已經流盡,除此以外還有大片大片焦糊的痕跡,看上去極端慘烈,比起垂死掙扎的裘不夜似乎好不了多少,同樣也是到了強弩之末。
只不過他的眼神卻是異常的灼烈,依舊透露出一種極端凶暴的嗜血感覺,就好像哪怕斷手斷腳,到了生命最後一刻,他也會以一口鋼牙將敵人咽喉咬斷的決絕!
戰鬥到了這一步,這兩人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兩敗俱傷,不管哪一方獲得最終的勝利,付出的代價都堪稱慘重。
「瘋,瘋子……瘋子……」
此時,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瀋北步履艱難的逼近,裘不夜咳著血,掙扎著抬起頭來,血流滿面的臉龐瘋狂顫抖,扭曲到了極點,不知道因為身體所遭受的極度痛楚還是來自於內心對死亡的恐懼。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一切的得意、意氣風發都碎了。
原本與天啟邪教的合作,是一個盡在掌握的事情。
瀋北落入圈套,必然是慘死的結局,結果現在……一切蕩然無存,一瞬間,裘不夜的心情已從天堂直接掉落到十八層地獄。
原本占盡優勢,卻硬是被瀋北以亡命式的狠絕徹底逆轉了局面,無法形容的悔恨、驚懼、怨毒像是千萬隻螞蟻一般撕裂著他的內心。
他只覺得,對不起裘千仞這個孩子。
未能完成復仇,讓裘不夜肝膽俱裂,死不瞑目!
「不……我還沒輸……!」
好像個血人般艱難走來的瀋北似乎給裘不夜帶來了無與倫比的壓迫,死亡的陰影下,他根本顧不了那麼多,鼓起殘存的力量放聲咆哮:
「余奇,你還在等什麼!!」
「出手啊!」
出手出手出手……、
此刻的余奇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要出手相助裘不夜。
但白薇的眼神也異常的冰冷,警告余奇不要胡作非為,否則自己真的兌現瀋北的承諾。
余奇咬牙切齒,低吼著:「我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而不是任由瀋北以下犯上,擊殺裘不夜!」
「裘不夜是校長!他的身份是校長!你白薇應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國內還從來沒發生有學生擊殺校長的事情!」
「丟不丟人不說,簡直突破人類的底線!」
而白薇聞言,沉默了一下,山風吹著她髮絲,也傳來了她的看法:「瀋北不會無緣無故擊殺任何人,一定有緣由。」
「什麼緣由?你告訴我是什麼緣由!」余奇氣急敗壞,對白薇進行指責:「我警告你,如果瀋北是濫殺,那今天發生的一切,都由你白薇負責!你去向大佬交代!」
白薇語氣生硬,好似鋼鐵摩擦般令人頭皮發麻:「事後我會帶走他,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用不上你!」
余奇嘴角抽動著:「自然有武管局接手!」
說完,余奇一臉憤恨的別過頭,牙齒要的咯咯作響。
而此時的裘不夜嘶吼著,聲音直衝天際,然而幾個眨眼的時間過去,直到嘶吼餘音徹底消失,整個棋盤山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動靜發生。
他見余奇沒有動作。
轉而命令在場的幾名學生:「你們,給我上!殺了瀋北這個大逆不道,犯上作亂之輩!」
那幾個學生對視一眼,紛紛垂下頭。
別開玩笑了。
我們只是弱弱的女生的啊。
更何況,有傳言,瀋北打女人更狠……
你裘不夜都不打過瀋北,我們上去送?
這幾個女生完全不搭理裘不夜的命令。
「該死……你們這些卑劣的賤種……」
這一下,裘不夜見幾個女生無動於衷,咬牙切齒的罵著。
他血流滿面的臉上徹底扭曲,就好像厲鬼一樣,可畏可怖。
僅僅下一瞬,瀋北浴血重創的身軀就動作艱難的撲了上來,狂笑道:
「裘不夜,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啊!」
強烈的悔恨和寒意在心中猛烈激盪,裘不夜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強忍著劇痛鼓起全身所有的力量避開了瀋北的撲殺,嘶啞的低吼道:「我勸你理智一些,殺了我,你也別想脫身!」
而瀋北兇惡猙獰,凶焰滔滔,猶如地獄中爬出的魔怪,不可一世!
「理智?你搞我的時候,你的理智在哪裡?今天我殺了你,而沒動別人,就是我最大的理智!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死!」
「等等——」
裘不夜大聲嘶吼著:「瀋北!之前所有的行為是我自作自受,但是,現在我已經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只要你願意放過我,哪怕是我辭職校長職務都行,這件事是我理虧,我認了!」
裘不夜語氣充滿對生的渴望,如今狀態下的他,面對瀋北可以說是連拼命的資格都沒有。這種情況下,他能做的唯有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以此留的一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命在才有一切可能,裘不夜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計一切的保住自己的生命,日後再傾盡一切,向瀋北十倍百倍的回報今天所遭受一切!
然而,瀋北根本完全是不管不顧。
現在想起求饒?
晚了!
當裘不夜打算對瀋北暗算的時候,結局已定!
說什麼都沒有用。
裘不夜今天必須死!
瀋北瘋魔般的拳影暴轟下,實質化的狂風倒灌進裘不夜的嘴裡,將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嘴裡,而他身上殘存的一點金色真氣光輝瞬間被打散,其勉強舉起招架的雙臂直接就被瀋北轟斷,然後整個人好像破皮口袋似的倒飛而起,一連串的血花散落半空!
撲通一聲,裘不夜破破爛爛的身軀墜落在地,整個人在劇烈的抽搐中已經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甚至連爬都爬不起來。
而仿佛拼盡全力將裘不夜轟飛的瀋北也身軀搖晃,仿佛終於到達了極限。
裘不夜劇烈喘息著,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斷斷續續的道:「瀋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這一刻的裘不夜真的頂不住,差點哭出聲。
「你把我交給武管局,我認罰!」
裘不夜的想法很簡單,只要不死,被武管局接手,自己這點破事算不上死命。
只要能活著,一切都可忍受!
「你也不想背上罵名吧?」
裘不夜繼續誘導著:「還請你以大局為重,不要鬧的——」
砰!
下一瞬,裘不夜的話還沒有說完,拳風爆炸,一支鋼鐵之拳瞬間崩滅空氣,將他的腦袋好像西瓜一般的打爆,紅的、白的煙花一般爆散開來!
「顧全大局?」
裘不夜無頭的屍體僵立了一秒,然後緩緩癱倒在地,瀋北若無其事的收回手來,嘿然笑道:
「老子的局,才是大局!」
山風呼嘯,偌大一個戰場一片死寂,靠近出口的地帶一個巨大的衝擊坑好像大地的傷疤,除此以外到處都是坑坑窪窪,仿佛被重火力洗地過一般。
裘不夜的無頭屍體倒下,至此,天啟邪教信徒,吳絕,裘不夜等人守株待兔的伏殺者全部授首。
這一刻,瀋北雄壯的身軀站立在裘不夜的無頭屍首前,緩緩勾起嘴角。
並呸了一口。
垃圾!
人渣!
此時此刻。
全場的人看見瀋北將裘不夜的腦袋一拳爆開之後。
所有人都觸目驚心,幾個女生甚至失聲尖叫。
他們以為在最後一刻,瀋北會以大局為重。
兩人就算有什麼糾葛,也該差不多結束了。
然而,瀋北的作風簡直就是趕盡殺絕,說殺就殺,沒有絲毫猶豫!
余奇陰沉著臉,語氣生硬:「瀋北,你現在開心了?!」
瀋北緩緩轉過頭,渾身浴血,面無表情:「死了一個人渣,難道我應該悲傷麼?」
余奇牙齒咯咯作響:「好好好!是你主動去武管局,還是我請你?」
瀋北攤開雙手,一臉無所謂:「在去接受調查之前,能不能讓我去趟醫院,吃點藥,處理下傷口?」
「什麼時候要死了,什麼時候再說!」余奇給了一個絕情的回答。
瀋北呲牙一笑,伸出雙手合攏:「來吧,我伏法。」
就在余奇打算帶走瀋北之時。
白薇伸伸手:「慢!」
余奇詭異的看著白薇:「怎麼,你還插手?」
白薇毫不客氣的說道:「鑑於事件重大,審問瀋北的工作應該由異地武管局進行,這人我帶走了,去京城武管局。」
余奇眯著眼睛:「我只要一個合理的答覆,在沒有答覆之前,若是讓瀋北跑了,你白薇要負責!」
「可以。」白薇肯定回答著。
很快,一架軍用直升機,載著白薇瀋北離開遼北省,趕赴京城。
與此同時。
棋盤山的實戰模擬演練徹底報廢了。
武大學生武者的指揮官都被瀋北殺了啊。
一場鬧劇結束的同時。
關於瀋北殺了裘不夜的消息,也迅速傳播開來。
回到沈城武大的炸天幫四人聚集在社團辦公室。
齊傳語眨著眼睛問著其他人:「我們要不要跑路?」
牛牪犇:……
杜子騰:……
遼中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