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的怎麼樣？」

  白薇在前面走著，淡淡的問。

  瀋北頗為得意，一臉自豪：「不得不說，那兩個衛兵手法真是專業，用刑那叫一個地道。」

  「第二步已經修煉完成，第三步回去再揣摩幾天，估計就成了。」

  白薇輕輕嗯了一聲。

  瀋北有些不爽。

  自己這麼牛逼。

  就嗯了一聲完事了？

  難道不應該震驚，震撼，表現出一副震動的模樣，然後失聲尖叫，狠狠誇獎自己是一個天才麼？

  如此淡定的表現，是誇獎的話難言羞恥，不好意思說出口麼？

  瀋北嗓子梗了梗，咳嗽一聲，說道：「我這修煉進度是不是飛快？」

  白薇不屑地撇了撇嘴：「你是想說，你是天才麼？」

  「事實就是如此。」

  「我見得多了。」白薇停下腳步，臉上什麼也沒有，只有平靜和麻木：「任何地方都少了天才的存在，而能活到最後的天才，才是天才。」

  瀋北聞言拱拱手：「懂了，你這是在誇獎自己。」

  能活到武神的人，都他媽是天才。

  這才是白薇想要表達的意思。

  武神之下，皆是螻蟻。

  螻蟻在是天才，也是螻蟻。

  所以在白薇眼中，瀋北也就那樣。

  白薇笑意不明，轉身繼續向前走。

  而此時的瀋北突然湧上一個疑問：「我在別墅地下室的牆壁上，看到很多新的傷痕，你還需要修煉？」

  武神不是天花板麼？

  瀋北趁著這個機會多問了一嘴。

  白薇斟酌著用詞，嗓音顯得格外低沉：「武神確實是人類的天花板，但根據我們從地窟中央大陸獲得的情報，貌似情況不是如此，武神之上應該還有級別，就是還未探索到。」

  「這是什麼意思？」

  瀋北有些不理解、

  當然，並不是不理解白薇的話，而是對武神之上不理解。

  按照道理來說，武神之上有沒有更高級的存在，繼續修煉就完了，早晚都會突破。

  人類修煉武道這麼長時間，還沒有人能突破？

  此時的白薇緩緩說道：「按照規律，當一個武者突破界限，晉升的時候，會多獎勵屬性點。

  「比如一品武者進入二品，會多出20點屬性值。」

  白薇發出意義難明的嘆息：「遺憾的是，武神之後，隨著修煉進度，屬性檢測設備確實能檢測到屬性點在增長，但這種增長似乎永無止境。」

  「也就是說，未曾發現有大量獎勵的屬性，缺少這個規律，就意味著還是武神境界，未曾跨越過去。」

  「再用一個不恰當的話來說……」白薇語氣頓了頓，想了想說道：「就像你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漫遊，你能感受到你在前進，但就是達到不了盡頭。」

  聞言之後的瀋北露出不可思議，甚至有些恐懼的念頭。

  特別是白薇的比喻，讓人有一種深深無力的即視感。

  屬性可以增長，但毫無盡頭，這就讓人抓狂了。

  這就等於失去了目標，迷茫了。

  瀋北聳聳肩：「確實……有點無奈。」

  白薇點點頭：「不過，我相信，隨著對地窟的開發和了解，這一切都會有答案。」

  瀋北再次問道：「那為什麼不去地窟抓異人了解呢？」

  「抓誰？」白薇發出疑問：「越是高端的情報，知道的異人就越少，就拿人類來說，武神級別不過百。」

  「中央大陸數量可能會多一些，但進入中央大陸胡亂抓人不可取，能不能抓到十階武神不說，一旦引發戰爭，會破壞當前的局面。」

  「目前為止，國內的大局還是穩步開發地窟，不求激進，積攢實力後，在伺機而動。」

  瀋北倒是聽明白了，主打的就是一個穩健。

  關於武神之上，距離瀋北還過於遙遠。

  等自己達到武神級別，也許一切都有答案，吃現成的也說不定。

  「拿著。」白薇丟給瀋北一沓資料。

  瀋北打開看了看，是關於雲知一這些年行走的軌跡。

  這也是白薇這三天來派人出去順藤摸瓜找到的線索。

  按照磚窯的孫老闆開始反推，花費大量人力財力，走訪很多人才獲得的一些資料。

  沒一會。

  兩人在沉默中，來到雲知一牢房。

  白薇別別頭，衛兵將雲知一提了出來，丟進審訊室。

  白薇坐在主座，瀋北拽了一把椅子，坐在一邊。

  雲知一狀態看起來不錯。

  一看就是能經受得住拷打的犟種。

  白薇偏著頭眼神在雲知一身上游曳了一會兒，淡淡地說：「雲知一，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雲知一眼睛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沒什麼可說的，我潛伏進獵頭族就沒打算收集情報，我也提供不了任何價值。」

  「來吧，按照的你本心，處死我，一了百了。」

  白薇揚了揚下巴：「你也知道，我是個女人，女人嘛，優柔寡斷，心慈手善，見不得別人受苦受難。」

  「你是我挑選的人，是我有錯在先，我對你沒有趕盡殺絕的想法。」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失聯，是什麼讓你不顧一切，而你在追求什麼？」

  「說出來，我就放你走。」

  瀋北眼角餘光瞧了瞧白薇。

  這種謊話是沒用的。

  白薇狠不狠……那還用想麼？

  一個女人能爬上國內十大武神位置。

  真以為是靠著修煉進度上去的？

  鬼都不信啊。

  那絕對是踩著累累白骨，血海屍山走上去的！

  可以說，白薇殺過的人或者異人，零頭都吊打瀋北總數。

  絕對不用白薇的心狠手辣。

  娘們一瘋起來，那就是過年的豬，按都按不住。

  自然的，雲知一也不會相信白薇的鬼話。

  他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就笑出了聲，而且笑的愈發癲狂：「白薇，你怎麼比瀋北還幼稚呢？放了我？我都不想活了，哈哈！」

  白薇太陽穴隱隱抽動，不過面上笑容可掬，一點也看不出來：「我說的都是真的，因為我有過錯在先。」

  雲知一依舊嗤笑：「不，你沒錯，你反而成就了我，否則我也不會窺探到武道的終極，殺不殺我，隨你心情，我無所謂。」

  白薇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幽幽：「軍部不養閒人。」

  下一刻。

  白薇單手一伸，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

  雲知一瞬間被吸了過去。

  白薇掐著雲知一的脖子，目光冷冰：「我一想起為信仰而死的三個人，我恨的睡不著覺！陪葬！」

  「別！」

  瀋北連忙伸手阻攔。

  沒說幾句話就喊打喊殺，不至於，不至於。

  瀋北笑呵呵的說道：「這武技好像不是隔空取物啊，有意思，有時間想你討教。」

  「那什麼，喝茶開會去吧，我和雲兄聊聊。」

  白薇哼了一聲，甩下雲知一，轉身離開。

  整個審訊室只剩下瀋北和雲知一兩個人。

  瀋北渡步走了一會，滿腹的心思，半天才勉強開口：「我說老哥，你恨的是我，還是白薇？」

  「有什麼區別麼？」雲知一瞥了他一眼，再不掩蓋語氣中的森森寒意。

  瀋北攤開雙手：「那區別可大了，白薇是一切的根源，而我僅僅是不明所以，誤打誤撞。」

  「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你以前的事情，冤有頭債有主。」瀋北俯視著雲知一，吐氣開聲再度說道：「而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躲在磚窯？」

  「你管得著麼？」

  瀋北扯嘴一笑，回到桌子邊，將上面的資料翻開。

  「以前，白薇為了掩飾你的存在，對於你的失聯失蹤不敢調查，生怕把你這個釘子暴露了。」

  瀋北笑著說道：「她始終對你還殘存一線希望，直到被我抓來之前。」

  「而你卻躲在磚窯。」

  「按照孫老闆的敘述，你是在一個月前從勞動市場進入磚窯工作。」

  「調查走訪之後，三個月前，你在一家餐廳後廚工作。」

  「前面有些時間節點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但近一年來，從攝像頭到群眾走訪，你更換了五份工作。」

  瀋北放下資料，重新走到雲知一面前，一臉陰沉：「你告訴我，一個高高在上的武者，和普通人搶工作，越是髒亂的活計，你越喜歡干。」

  「而且，每份工作都不重複，你在挑戰360行麼？」

  瀋北一把掐住雲知一的脖子，語氣充滿迷惑和兇狠：「難不成……你和我一樣？」

  雲知一臉色一變，此時此刻的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確實在頻繁更換工作，不管是否體面，只要是不一樣的工作，就去干。

  而瀋北……

  也是武者。

  他為什麼要去磚窯這種受苦受累的地方工作？

  真的一樣？

  雲知一瞳孔一縮，像是被利刃刺中，但很快，他就平復下來：「詐我？我在地窟怎麼沒見過你？」

  唉？

  瀋北面色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很好掩飾住心中震驚。

  本來……瀋北想問的是，這傢伙頻繁更換工作，是不是也能從中獲得屬性。

  雖然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懷疑還是值得懷疑的。

  但這傢伙怎麼話鋒一轉，直奔地窟去了？

  瀋北好像抓到了什麼。

  「你沒看見就代表我不在麼？」

  瀋北神色如常：「我可以和你實話實說，我更換工作的頻率比你還快，有時候一天更換三四個工作，你行麼？」

  「呵。」

  雲知一倒是笑了：「別裝了，你就是在詐我，當初地整個隊伍十個人下地窟，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一個活著，你根本不在，只有我自己看見了武道終極。」

  瀋北嘴角一扯：「你這麼聰明讓我很難辦啊。分享下吧，武道終極是什麼？」

  「我就不告訴你，你能怎麼著？」

  「你都說地窟了，我去可以下去看看。」

  雲知一哈哈大笑：「那你找吧，看你什麼時候能找到正確的地窟。又要在正確的地窟中消耗多長時間才能找到正確的位置。」

  瀋北舔舔嘴唇，轉身打開審訊室，招呼衛兵：「上刑，狠點。」

  衛兵點點頭，幾個人走了進去、

  不一會就響起雲知一慘叫聲。

  白薇環抱雙臂，問著：「有什麼價值的線索麼？」

  瀋北來回渡步，咬咬牙，說道：「現在需要統計下所有地窟的資料，重點是十個人，只活下來一個人的隊伍。」

  「雲知一的轉變，就在這個地窟之中！」

  白薇一愣，頓時腦子就大了：「全國永久地窟二十多個，還沒有時間節點，這得查到什麼時候去？」

  「很簡單。」瀋北快速的說道：「雲知一那時候的身份要麼是獵頭族要麼是天啟邪教。」

  「他們的進出記錄絕對被刪除了。」

  「巧了，前幾天不是剛剛清理軍部一些內鬼麼？」

  「給他們上點大記憶恢復術，肯定能找到線索。」

  「只要知道了是哪個地窟，下去尋找一番，就能知道雲知一看到的武道終極到底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