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真是太符合瀋北的胃口。
真是果斷!
瀋北認為自己的猜測沒錯。
雲知一果然是一條大魚。
否則白薇不可能如此激動,甚至中斷會議,將其他人都轟出去。
這麼做就對了!
有些情報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啊。
瀋北極度振奮,接下來就是拷問和分享秘密的時候了。
瀋北搬來小板凳,坐下去,打算吃瓜看戲。
結果……
白薇扭頭看了一眼瀋北,臉色愈發陰沉:「你幹啥呢?」
瀋北指了指自己,支支吾吾:「我,我也出去?」
「你就不是人了?」
「不是……」瀋北表情一僵,嘴角劇烈抽搐起來:「這是我抓來的啊,我還沒資格旁聽了?」
「你若是想聽,先入伍,然後簽署保密協議。」
瀋北:???
這一刻,瀋北預感到事情有些大條了。
好像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這個雲知一身份恐怕非常複雜。
瀋北試探性的問道:「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身份?」
白薇罕見的露出了嚴肅的表情,死死盯著瀋北,一言不發。
「好吧,好吧。」
瀋北聳聳肩,站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有事叫我啊。」
「出去,出去。」白薇不耐煩的揮揮手。
瀋北切了一聲,關上房門。
屋內。
白薇看了一眼雲知一,來到酒櫃前,倒了一杯烈酒,遞給雲知一:「還是你原來那瓶。」
雲知一神色恍惚一下,無奈苦笑一聲,伸手接過來,抬手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火焰一般的烈性液體湧入肺腑,雲知一長出一口氣,這才啞著嗓子對白薇說道:「還是原來不變的味道啊。」
白薇語調清冷:「但你變了。」
雲知一目光低沉下:「我不是軍人,沒有任何資料顯示我是軍人。所以,我只屬於我自己。」
「我說你是,你就是。」
白薇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掌。
啪~~
一聲脆響。
白薇抬手扇了雲知一一巴掌。
此時的白薇神色隱藏在陰暗中,難以看清什麼表情。
但能感受到,白薇隱藏的怒火,像是積攢萬年的火山,就要噴發似的。
「這一巴掌,是打給張慶的。」
啪~~
「這一巴掌,是打給胡宇的。」
啪!!
「這一巴掌是打給孫浩的。」
白薇語氣如同刀子一般,割裂著空氣。
雲知一一言不發,垂著頭。
白薇再次開口說道:「為了能讓你進入獵頭族,他們三個捨生忘死,為你鋪路,好不容易將你送入獵頭族,你的回報呢?」
簡簡單單三個人名,充滿血淋淋的決絕和殘忍。
要知道,想要進入獵頭族,必須要按照名單上的名字殺人。
其中過程自然不必說,這三個人都是無名英雄!
除了白薇和雲知一,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死,又是怎麼樣的為了大義,而赴死。
如果說有人在負重前進,那麼張慶,胡宇,孫浩三人,絕對是死如泰山之重。
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送雲知一進入獵頭族,成為軍部一枚釘子。
但云知一讓白薇極度失望,徹底的失望,無限的失望!
雲知一擦擦嘴角的血跡,本來就重傷在身,白薇這三巴掌下來,直接讓他口腔噴血。
雲知一深吸一口氣,無比殘忍的說道:「他們三個已經登上獵頭族名單,即便我不殺他們,還有其他成員要獵殺他們,我沒錯。」
白薇一把扭住雲知一的衣領,一雙冷冰的瞳孔噴火:「其他獵頭族外圍成員想要獵殺他們三個,他們還可以反殺,擊殺更多的惡棍,而為了你,他們甘願死在你的手裡,現如今你說出這種不仁不義之話,雲知一,我當時真是看錯你了!」
「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為什麼你一定是對的。」雲知一反問著。
白薇笑容忽然詭譎起來:「是啊,所以上天給了我一次矯正的機會,十年了……你整整失聯十年!」
「你可知道這十年,我每每想起你這個人,我就覺得對不起他們三個!」
「他們時常在夢中問我,雲知一帶回來什麼情報,獵頭族有沒有被清除,我們死的值不值!」
說著說著,白薇淚水填充眼眶,都要涌了出來:「恥辱,雲知一,你是我軍隊生涯一生的恥辱!本以為你會幹出一番大事業,結果你連個屁不是!」
雲知一牙齒咯咯作響,大聲反駁:「白薇。你根本什麼都不懂,如果你的格局放開,什麼軍隊,武管局,獵頭族,天啟邪教,異人,地窟,凶獸那都是雲煙!」
「我們身為武者真正要追求的永遠都不是力量!而是另一種形態!」
雲知一幾乎咆哮著,繼續低吼:「而你,除了讓我們執行那該死的計劃,你還會什麼!」
「憑什麼把大義掛在嘴邊,讓我去獵頭族鋌而走險,為你提供情報?」
「我是人,不是你的狗!」
「你當初有問過我的意願麼?一道命令下來,趕鴨子上架,讓我手刃他們三個,你又問過我怎麼想的麼?」
一聲聲質問,讓白薇臉色悵然若失,她眼裡閃過落寞,但很好的藏住。
「你忘記了我們的使命,丟棄了你的信仰。」白薇清淡的回答一句:「每一個軍人,時時刻刻都有覺悟,為國為民。」
「少他媽給我洗腦!」
雲知一突然站起來,突出的眉骨下,銳利的目光閃爍,似乎不顧一切:「我當初加入軍部,是我願意的麼?是他媽你強迫的!我在武大學習好好的,本來想走自己的路。」
「結果呢?」
「你害得我東躲西藏整整十年!」
白薇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卻突然滄桑:「你不干,完全可以撤出,何必和我玩失聯?」
雲知一臉上看不到悲慟,但麻木的模樣,卻更甚悲慟:「呵,現在說那些有什麼用?今天我折你手裡了,我認了。白薇你記住了,下輩子永不相見,別再禍害我了!」
白薇咬咬嘴唇,目光陰沉下去,伸手掐住雲知一的脖子,緩緩提起來:「說一千道一萬,我即便有錯,也小於你的自私和懦弱。」
「按照軍法——」
「我再說一遍,我不是軍人,別和我扯軍法,你想殺就殺,別給自己找藉口!」
「行,本以為我們是同一個立場的人,但你的信仰轉變的突然,你叛變了。」
白薇雙眼最是冷漠無情:「為了張慶,胡宇,孫浩白白犧牲,死吧!」
白薇身為武神,拿捏一個六品武者,簡直就是玩一樣。
手掌不斷加大力度,白薇牙齒咯咯作響,各種難以形容的情緒在心中翻騰。
十年前,最是看好的雲知一。
十年後,背叛信仰的雲知一。
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雲知一沒找到就算了。
既然找到了,定然留不得,這就是叛變者的下場!
然而。
就在此時。
瀋北咣當一聲踹開門,哎呦一聲,沖了過去。
直接將雲知一從白薇手上搶下來。
「吃飯了,吃飯了。」
瀋北嬉笑一聲:「吃飽了再上路,咱們還是講究人情味的。」
白薇美眸瞬間睜開,瞪的滾圓,看清是瀋北後,眉頭一皺,怒道:「你幹什麼!」
幹什麼?
想要雲知一死,我還用得上你白薇動手?
在磚窯廠的時候,直接就打死了好吧。
留著雲知一,肯定是要拷問情報啊!
瀋北壓壓手說道:「真是到點吃飯了,一會菜都涼了。」
「我去把這傢伙丟監牢去,你去吃飯吧。」
說著,瀋北直接拉著滿臉醬紫色,差點被白薇活活掐死的雲知一離開。
……
監牢重地。
這裡可不是誰都能隨便進的地方。
即便是軍部的工作人員,沒有權限也進入不得。
瀋北倒是方便。
一方面是軍部都傳言瀋北是白薇找來的利劍,接班人。
畢竟,白薇連別墅都讓給瀋北住了。
這地位和潛力,不用多說了。
另一方面,瀋北來過監牢,還是白薇親自辦理的權限,所以可以自由進出。
在看守處進行一次嚴格登記。
瀋北順便看了一眼,電腦里顯示,軍部沒有雲知一這個人。
最新的資料也是十年前武大的事情了。
瀋北並沒聽到白薇和雲知一的對話。
但從白薇的表現來看,雲知一確實與軍部有瓜葛,但還沒有資料。
這就有點意思了啊。
秘密人員?
瀋北好奇的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雲知一。
很快。
手續辦理完畢。
衛兵將雲知一拖入牢房。
「按時送餐,嚴加看管,不能讓他死了。」
瀋北囑咐衛兵一句,便離開監牢。
回到地上。
重新進入白薇辦公室。
冷冷清清。
只有白薇站在落地窗前,呆呆的發愣。
瀋北兩隻胳膊枕著座椅,二郎腿擺在桌子上,一臉痞相:「長官,我最近腦細胞非常活躍,就是有一種想要創作,走上文壇,吊打中原五白的衝動,現在就差故事了。」
「你這邊有沒有離奇怪誕的故事,說一個給我聽聽,我積攢下靈感。」
白薇緩緩轉過身,有些疲乏的問道:「你不用上課的麼?」
「我是自由學生。」
白薇:……
白薇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奇怪的詞語、。
「那就是說,你想上課就去,不想上不去?」
「這說法也不完全對。」瀋北小小糾正一下:「校長叫我去,我心情不好都不去。」
白薇嘴角抽了一下:「你不適合當軍人,沒文化。」
不能……在犯錯誤了,白薇心中想著,強人所難,終究是害人。
瀋北:……
我也沒說要當軍人啊!
白薇緩緩坐在沙發上,揚揚頭髮,筆直的雙腿交叉在一起:「你是想問雲知一吧?」
瀋北點點頭,說道:「我可不聽那種,一聽就粘包賴的事情,也不簽保密協議。」
白薇聳聳肩:「沒什麼可保密的,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是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