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轎車停在瀋北面前。
車窗內探出一副面孔。
瀋北還認識。
不是別人,正是灤縣永久地窟的長官,米勒!
「什麼情況?」米勒有些呆滯的看著瀋北。
瀋北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狗急跳牆了唄。」
「明燁是內鬼?」
「只要對我出手的都是內鬼。」
米勒恍惚一下:「那倒是。」
原本米勒是打頭先鋒。
他開的車和明燁所駕駛的車輛一模一樣,都帶著軍部明顯標識。
按照白薇的安排。
米勒先行上路,充當趟雷之用。
然後是瀋北的轎車緊隨其後。
同時,瀋北的轎車後面還有一輛軍車保持一定距離在跟隨。
只不過剛剛瀋北和明燁的戰鬥速度太快,幾乎是幾分鐘的事情。
當米勒使用無線電聯繫明燁之時,很長時間沒得到答覆,這才倒車返回來。
「你不會對我動手吧?」
瀋北斜眼看著米勒,呲牙笑著問。
米勒發動汽車繼續在黑夜中穿行,砸了砸嘴說道:「名單在你手上,你看看有沒有我名字就成。」
「有的。」
「你很幽默?」
瀋北聳聳肩:「我只是讓你自覺點。」
米勒白了一眼:「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每說出一個名字,我就有可能接受長達一年的政審……」
「帶薪休假啊。」瀋北反而眨眨眼睛:「這事情不是有趣起來了麼?」
米勒萬分詭異的看著瀋北,嘴角抽了抽:「你是真不知道政審是什麼樣的?你以為是到點上班,到點下班啊?」
「我只是提供一個建議,若是你沒問題,你也不怕。」
「我怕!」米勒低吼一聲:「政審可不是開玩笑,一年時間就這麼沒了,等我回去,我的職位也沒了!你可別瞎逼逼啊,實事求是。」
瀋北:……
瀋北相當無恥的說道:「我就是覺得上次你給我的打包價有點低了。」
米勒嘴角抽動著,臉色拉胯:「老黃曆的事,就不要念念不忘了。」
「心疼錢啊!」
「我還心疼明燁呢。」
米勒單手一番,一支香菸丟在嘴裡,點燃吸了一口:「你都是留個活口啊。」
「我不是活著麼?」、
「你這話說的,證詞不得相互佐證麼?否則聽你一個人指認,那還不是憑你的心情?」
「我想起在地窟的打包價,心情就不好。」
「沒完了是吧?」
米勒拍著方向盤:「別公報私仇啊。」
瀋北聳聳肩。
……
一路上。
風平浪靜。
米勒開車的速度也不快,只有六十邁左右。
好像生怕讓內鬼錯過似的。
還時不時向著窗外瞭望,那神態很明顯,咋就沒人出來暗殺瀋北呢。
等的有點著急啊。
「白薇在什麼地方?」瀋北問著。
米勒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也許就在車頂,也許就在車底。」
瀋北瞧了瞧腳下,撓撓頭,伸手打開手機,找了個汽車廣播台,點了一首阿杜的《他一定很愛你》。
阿杜那獨特的嗓門在車內音響中激盪著。
「對了。」
此時的米勒沒話找話:「我前些日子來遼北省辦事,你猜我在武管局看見誰了?」
瀋北偏偏頭:「誰啊?」
「杜子騰和牛六。」
瀋北大為迷惑:「等會,你在武管局看見他們兩個?」
「對啊,那會他們兩個被關進冷靜室,像是落水的雞,絲毫不見當初在地窟那般威風勁。」
瀋北有些蒙圈。
這事牛牪犇和杜子騰可沒跟任何人包括自己講過。
「啥事進去的?」
瀋北好奇的問著。
武管局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除了管理武者之外,更多的職責是承接巡捕局辦不了的,關於武者的案子。
怎麼說呢。
有點像是鐵路公安。
鐵路上的事,都歸鐵路公安管。
武者的事,都歸武管局差不多。
而杜子騰和牛牪犇進了武管局的冷靜室,那必然是犯事了。
此時的米勒笑著說道:「好像也沒多大的事,武者在外面不是都喜歡掛靠公司,賺點外撈嘛。」
「可能是在站隊的時候,和另一邊叫什麼星辰武道社的人發生不愉快,打起來了。」
「武者和武者之間打架,巡捕局管不了,武管局介入了。」
瀋北哦了一聲……
這個事瀋北倒是聽聞杜子騰提了一嘴。
瀋北還以為街邊鬥毆,杜子騰也沒提被關進武管局的事。
至於星辰武道社是什麼玩意,瀋北也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有一面之緣。」米勒擺出一副我很牛逼的神色:「我大手一揮,武管局就放人了。」
瀋北感覺他在吹牛逼。
你又不是紅髮香克斯,面子達人啊?
但瀋北還是懂人情世故的:「謝謝啊,哪天我請你吃飯。」
米勒白了一眼。
言外之意就是,吃個屁。
……
車窗外濃重的夜色依舊,一成不變。
即便是轎車在飛馳,也給人一種好像原地停留不動的錯覺。
就在汽車廣播剛剛播放完阿杜的歌曲。
米勒心中毫無來由的警兆突生,臉色劇變,猛然一腳剎車踩下去。
吱嘎~~~
車胎在地面滑行,冒出陣陣刺鼻的青煙。
瀋北一激靈。
抬頭向前方望去。
但見。
車燈能照耀的最遠處,幾個人影隱藏在黑暗中,橫在高速公路上。
人影的身材高低不一。
給人一種壓抑難捱的氣息。
這一刻的空氣仿佛凝重起來。
「如果他們不是遛彎迷路,那肯定是奔著我來的。」瀋北目光變得格外幽深,說著。
米勒解開安全帶,眼角餘光謹慎的觀察四周,接著沉聲道:「你把廢話當作一種排解壓力的方式嗎?」
「不。」
瀋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微笑道:「我排解壓力的方式,就是殺人。」
「很遺憾。」
米勒推開車門:「這裡不需要你,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走出轎車,在一邊躲著,吃瓜看戲就行。」
瀋北穩穩噹噹下車,依靠在車門上:「不需要門票吧?」
米勒走到車頭前,沿著車燈照耀下,一邊脫去軍裝,丟在一邊,一邊說道:「留給自己買丹藥吧。」
此時的米勒站在人影前方十米處。
只穿著一件白色跨連背心,如同孤膽英雄一般。
米勒掃視一眼,這些人面相很陌生,想必應該是內鬼從組織中抽調的暗殺人員。
「諸位如果不是攔路搶劫,那我只能認為你們是天啟邪教或者獵頭族,給個明確吧,哪個組織的?」
其中一位形銷骨立、臉色好像死人一樣蒼白的男人步行到光線之內。
「我們是哪個組織,對你來說都毫無意義。」
男子張開雙手:「死人只配做一件事,那就是閉嘴。」
「呵呵。」
米勒伸手一番,一發照明彈射入高空。
照明彈如同煙花,拖拽著光尾升空。
瞬間。
當空一炸,半邊的天空驟然一亮,很快又被黑暗吞噬掩蓋。
瀋北能看到,遠處的黑暗中,有不少人影在晃動。
甚至還有人破空踏進。
這一發照明彈,毫無疑問,就是米勒選定的戰場。
無論是軍部人員還是另一夥組織成員,都會瘋狂湧入。
軍部的目標是抓住更多的天啟邪教和獵頭族的成員,進而順藤摸瓜,將軍部的內鬼連根拔除。
而天啟邪教和獵頭族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弄死瀋北!
保護住軍部內鬼,不能失去進入地窟做非法交易的鏈路。
轟轟……
幾息之後。
人影綽綽。
米勒的身邊,不斷出現軍部的武者。
而對面隱藏在光線之外的武者也越來越多。
只有瀋北坐在車頂,好奇的觀望。
但瀋北依舊沒有看到白薇的行蹤。
就在此時。
夜空之中,北方向,突然傳來轟隆隆破空的尖嘯。
先是一道無可匹敵的綠光掠過眾人頭頂。
接著是一道火焰紅光,緊隨而至。
就在這一個瞬間。
白薇的從空中傳來:「各自作戰,我去把這個九品武者宰了!」
嗖嗖……
一綠一紅,眨眼之間的工夫,就消失在夜幕之後。
瀋北嘴角抽了抽。
好傢夥!
對面為了弄死自己,竟然出動一個九品!
想想就心有餘悸。
幸好是被白薇給盯上了。
這若是自己和對面一個照面,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真是下血本啊……」
瀋北砸了砸嘴。
值得慶幸的是,那綠光跑的太快,否則注意下高速公路就能發現自己坐在車頂上。
路過扇自己一巴掌,都夠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此時此刻。
高速公路上的雙方,不,三方,或者說四方也行。
一眾人,在無限的肅殺之下死死盯著對方一分鐘之久。
瀋北站在後面,打破他們之間在氣勢上試探的節奏,喊了一聲:「快點搞,快點搞,別耽誤大家回家睡覺。」
頓時這些武者炸鍋了:
「媽的,睡覺?老子要讓你長眠!」
「瀋北是吧?聽你說的腦袋很值錢。」
「甭管是誰,今天能來到這裡,應該同心協力,幹掉瀋北!」
「對!抄傢伙,先把這群礙事的軍人推了!」
……
軍部這邊的米勒舒展下雙臂,單手一指,目光綻放別樣的凶虐:「無人可活!上!」
話音剛落。
雙方武者同時開始狂奔對沖。
幾乎瞬間。
武者之間如同兩波不同方向對沖的海嘯一般撞到一起。
大地在哀鳴,空氣被撕裂。
爆炸聲,轟鳴聲,尖嘯聲,不絕於耳。
無論是軍部武者,還是對面的敵人,都展現出一種瘋狂的病態,狠狠撕咬著對方。
而瀋北坐在後面悠哉看戲。
沒一會。
瀋北發現不對勁。
前面的一片亂戰之中,竟然不知什麼時候,溜出來一名六階武者,直奔自己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