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瀋北等人離開前進營,到闖入安全區之外,再到紅峽谷。
隨後走出沼澤枯木林。
他們的路線與軍官指定的位置越來越遠。
現在,他們來到一片荒原。
穿過荒原,炸天幫遭遇不少形形色色的凶獸。
能避讓就避讓。
實在躲不開,集體大作戰,三下五除二直接解決。
在第五天之際。
他們離開荒原,正式進入大山範圍之內。
本是一片荒蕪平原的視野中,所有的場景皆煥然一新,忽有極大的奇峰拔地而起,陡峭高聳,那不似真正的山峰,而像是某種鬼斧神工的山石雕刻,繚繞著青煙白霧,帶著錯落有致的美感。
山越往高處,那些原本生長繁茂的樹木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嶙峋怪石,天然洞窟,它們如鬼怪林立亦似妖魔張口。
瀋北再次看了一眼地圖。
方向向北拐去。
隨著路程增加。
此時的炸天幫已經繞道千林城城後。
瀋北撥開繁茂的草林,一眼望去。
千林城便是靠著山勢而建的,在一條大山的支脈上。
而城內的格局則要平坦許多,連綿的殿宇之外,市坊勾連,視線再往外拓展,村落要塞亦是分布有致。
遠遠還能城牆一個身高二米多高四條臂膀的男子站在哨位上,那男子四條手臂各自一把寶劍,看起來兇惡無比。
「乖乖。」杜子騰隱藏身形,滔滔不絕的說道:「這千林城還真是一座城啊?我還以為得落後成什麼樣,沒想到和咱們的古代城池差不多。」
瀋北也是第一次見到地窟真實城池的景色,不禁點點頭:「看來地窟世界發展樹,主要是點在武技上了。」
而地表的人類則點科技上。
這就導致建築風格完全不同。
千林城的建築看上去,並不是輝煌華麗,倒是森然端重,與國內古代的建築有幾分相似,但又截然不同。
藝術性是沒有的,實用性頗重。
此時的齊傳語指著四臂男子守衛,疑惑的說道:「他這是形態不正常吧?」
「天啟邪教的人體改造術?」瀋北摸摸下巴,說出一句話。
齊傳語若有所思一番:「我就說嘛,天啟邪教怎麼就會人體改造術,一定也是和地窟異人學的。」
「你們看那是什麼!」遼中陽突然指著千林城正面方向:「好像……是人類!」
「嗯?」
瀋北目光震動一下,極力遠眺過去。
果然!
還真是人類!
而且,還不止一個。
其實,人類的外形和「正常」的異人外形差不多。
只是眼瞳的顏色有些不同。
這裡的正常,指的是在調兵山煤礦出現的赤紅首領之類。
可不包括那個四臂守衛,或者課本上長著犄角的異人。
如果不是服裝上的差距,還差點錯過去了。
異人的服裝雖然多種多樣,但大多都保持一種粗放的風格。
像是狂野的原始人。
而人類的服裝早已經從保暖遮羞,發展到美觀。
瀋北仔細觀察一會。
發現,這些人類也有些不同。
其中一個人類是獨眼,右眼使用黑色眼罩遮蓋。
而他身後的幾個人類身上捆綁著繩索,似乎是俘虜。
那獨眼男子正在和異人交談,隨手指了指身後的俘虜。
異人走過去,翻著人類的嘴唇,觀看牙齒,接著擺擺手,又有幾個異人走過來,將俘虜推搡進一個房屋內。
那獨眼男子也和異人走入另一個房屋,消失不見。
「這他媽是誰啊?」杜子騰罵罵咧咧,給這個人類扣了一頂帽子:「他才是引路黨,才是人類叛徒!」
齊傳語腮幫子咬得咯咯直響:「肯定不是什麼好鳥,媽的,能和異人混在一起,和翻譯官有什麼區別!」
「販賣人類嘿!」牛牪犇直抵問題核心。
瀋北倒是聽顧新柔提起過,獵頭族有抓捕人類,押送地窟,和異人交易物資的習慣。
沒想到在這裡真實上演。
同時,一個很早之前就有的疑問,再度浮現瀋北的腦海。
那就是……
這獨眼人類,是他媽的怎麼帶著俘虜進入地窟的?
要知道,這可是灤縣永久地窟!
是由軍隊把持入口的地方。
每一個進入地窟的人類,都需要登記在案。
瀋北以為顧新柔說的人口交易,只發生在國外地窟。
畢竟,國外比較亂套,尤其是一些小國家。
八大殺手之一,隨便拎出來一個,就足夠顛覆這個小國家的政權,尤其是非洲。
那麼,獵頭族在這些國家,說是為所欲為也不為過。
但瀋北是萬萬沒想到。
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國內!
「怕是滲透成篩子了吧?」瀋北心中想著。
如果不是軍隊有人接應,抹除進入記錄,這種事肯定是無法做到的。
而且,進來的獵頭族定然不止這個獨眼男子一個。
想要從前進營抵達千林城,這個路程有很多未知的危險。
獨眼男子一個人,不太可能會保證所有的俘虜都能活著抵達千林城。
必然是有隊伍的。
只不過這支隊伍沒有進入千林城罷了。
「瀋北,怎麼搞?要不要將那些被販賣的人類搶過來?」
齊傳語提出一個帶有疑問的建議。
顯然,他是想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但心中也犯怵。
他可能也是為了自己的「良心」說一句話。
瀋北白了一眼:「你能打四臂守衛,我都算你牛逼,我把牛牪犇丟天上,你可勁吹。」
牛牪犇:……
「走了走了。」
瀋北覺得也沒什麼好看的。
抓緊時間跨越大山才是正題。
至於那被販賣的人類……
瀋北束手無策,無能為力。
連前進營都拔不掉千林城,炸天幫這幾個歪瓜裂棗,還是算了。
炸天幫四人一聽,當即開始裝了起來,一臉氣憤,一臉大義,但因為偏偏瀋北不作為,而憤概不已。
大概的意思就是:不是我見死不救,是該死的瀋北冷眼旁觀。
我們也沒招啊,也很無可奈何啊。
老天爺你可看清楚了,我們可不是冷血之人,要劈雷就劈在瀋北身上好了。
雖然他們嘴上這麼說,但腳步離開的步伐,比瀋北還他媽快。
「掩耳盜鈴,釣名沽譽之輩,演給誰看呢。」
瀋北呵斥著。
四人組紛紛白了一眼。
眾人一直向大山內部挺進。
肉眼可見。
山內時不時出沒的凶獸等階越來越高。
甚至,離得很遠,還能看見天空上不斷掠過的黑蝠巨獸,還有其他遮天蔽日的飛行兇獸。
瀋北等人花費一天時間才走了一公里路程。
實在是凶獸太多。
一旦戰鬥起來,那就是捅了馬蜂窩。
有時候為了躲避一個橫在路上的凶獸,幾個人得趴在土坑中長達三個小時。
這無疑是耐心極大的考驗。
如此行進,齊傳語覺得,想要活著翻越大山,那得猴年馬月去。
不過,瀋北一直打開地圖查看地理位置。
向著預定位置行進。
幾個人完全放棄雙腿走路,趴在地上,爬行前進。
終於。
躲過千難萬險。
來到一處大河前。
河面幾乎一望無際,形似大海。
牛牪犇撓撓頭,有些錯愕:「我們翻過大山了嘿?」
瀋北搖搖頭:「沒有,只是一條河罷了。」
「臥槽,那這河面也太大了吧?」杜子騰觸目驚心:「好像甩一桿。」
齊傳語瞭望大河,有些迷茫:「所以……我們現在要游過去?」
「不。」
瀋北瞭望周圍。
再次攤開地圖,尋找到一處地勢較高的小山峰:「上去,等!」
眾人萬分不解。
如果沒有船隻的情況下,明明已經走進死胡同。
在這裡等什麼?
等凶獸來遛彎,順便吃點人形小點心麼?
幾個人爬在一個小山峰。
山峰不高,才一百多米。
而且,山底往上八十餘米,皆是光禿禿一片,好像有一道水線經常沖刷此處,導致植被難以生長。
過了八十餘米山高之後,除了草木生長之外,也沒有大型凶獸,倒是安全一些。
時間悄悄流逝。
幾個人等的抓耳撓腮,也不明白瀋北在等什麼。
而瀋北的耐心非常足。
終於。
過了一天之後。
正在幾個人閒聊之際。
突然,原本平靜的河面,陣陣浪濤拍岸聲傳來,越來越響,瀋北急忙循聲看去。
遠處濤聲澎湃,越來越響,頃刻間便化作天崩地裂的聲音,震耳欲聾!
瀋北腳下大地被震得不斷抖動。
杜子騰急忙身形一縱,跳到一旁的大樹上,循著聲音看去,不由瞠目結舌:
只見蒼茫群山之間,一道雪亮的白線升騰起來,越來越高。
河水滔滔,淹沒沿途一切!
那條大河洶湧澎湃,從群山之中而來,所過之處,花草枯萎,樹木凋零,無論飛禽走獸,悉數喪失生機!
說來也怪,那河水高出河岸十多米,卻仿佛有無形的河岸約束,河水並未四下漫灌,而是沿著那無形的河道奔流。
只是,瀋北他們所處的石山,正處在河水衝擊的中心!
山崩地裂般的巨響來到眾人山下,河水已經將山腳吞沒,激盪的河水越來越高,向山上蔓延侵蝕沿途的一切。
接著,眾人便看到頭皮發麻的一幕。
一隻體型較小的凶獸被另外一隻大型凶獸追趕撕咬,慌亂之中,齊齊一頭扎進河水之中。
瞬息間,這兩個凶獸的皮毛和血肉消融,只剩下兩具枯骨被浪濤卷了去。
「臥槽!」杜子騰眼球炸裂,驚呼一聲:「這河水有毒啊!」
「我們這不是找死麼!河水在上漲,我們無處可逃了嘿!」
牛牪犇瞬間跳上樹梢,一臉驚恐。
但他好像又想起什麼,從樹下跳下來,臉上再也沒有慌張的模樣。
其他人鄙視他一眼。
有水止線,你慌個錘子!
「準備準備,河水退了,我們就可以跨越大山了。」
瀋北嘴中叼著草根,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