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那夜不是被黑衣人給收服了嗎？

  難道說……

  還不等陳化深想，那腳步聲已經走來，在眾人的最前方停下。

  根據判斷，應該是站在二樓，俯瞰。

  因為所有人都是低著頭，陳化也沒辦法抬頭去看，只能利用聲音去判斷一個大概。

  忽的，陳化感覺到一股不算很強，但在自己記憶中存儲過的目光從身上掃過，沒有停頓，快速的離開。

  是那黑衣人。

  陳化心思飛快轉動。

  柳珂剛剛提及過一個名字。

  項隊！

  難道說，這些人就是最近學校論壇上鬧的人聲鼎沸的驚蟄組織。

  那黑衣人就是項昆。

  「刺啦！」

  打動火機的聲音響起。

  「嘶！」

  「紅嵐，注意力度，這些學生不比作戰序列那些士兵，他們很弱，根本沒有經歷過生死，也沒有見過災難與恐怖。」

  「降低一些標準！」

  「萬一傷了他們，學校那邊鬧到董事會，會很麻煩。」

  滄桑中帶著一股沙啞的聲音響起。

  不用看陳化就能想到，項昆說話時從嘴裡噴出來的煙霧。

  「頭，少抽點菸，這玩意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心裡都清楚這些東西就是財團來奴役普通人的一種工具。」

  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響起，似乎與項昆很熟絡的樣子。

  「唉……再說吧！」

  項昆又從褶皺的煙盒中掏出一根點上，眼角似有一抹不可訴說的悲慟閃過，被他收入心底。

  「開始吧！」

  「希望這次能挑出來幾個能用的人。」

  柳珂恭敬的應了一聲，緊跟著她催動一股念力，那雙烈焰紅唇一開一合間，忽的有一口粉色的雲氣從嘴裡噴出。

  落在體育場的棚頂時，天空上居然下起了粉嫩的花瓣雨。

  花瓣落在下方那些學生的身上，如雨點浸濕衣服般，淡開一朵朵粉色的水暈，泛起的紅色霞光中，如有一幕幕畫面在閃爍。

  似道盡永生，那滄海桑田，金戈鐵馬，不過走馬觀花。

  人生亦如逆旅，光陰似流轉長河，有乾枯地裂，也有奔流勇盪時。

  陳化靜立在人群中，起初還有些擔心花瓣落下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但察覺到那迷惑之力全部被自己的感知力阻擋後，鬆了一口氣。

  他要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

  忽的，一

  聲尖銳的嚎叫聲徹底打破體育場內的寂靜。

  啊……

  聲音撕心裂肺，如遇到了大恐怖，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緊跟著，

  尖叫聲如雨後春竹般冒了出來。

  讓整個場館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有人表情變得猙獰，手舞足蹈的站在原地亂抓，喉嚨里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

  有人面色慘白，瞳孔爆睜，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雙腿間熱流奔騰。

  有人雙目呆澀，眼角卻有熱淚滾落。

  ……

  陳化呼吸驟然急促。

  這些人究竟經歷著什麼事情，才會有這種反應。

  緊接著，陳化嘴巴一咧，扯著嗓子嗷嗷叫了起來，表情古怪到搞笑。

  沒辦法，只能先裝裝樣子。

  否則會顯得自己很特殊，容易被發現。

  「項隊，搞定了！」

  柳珂如邀功一般拍了拍纖細的小手。

  她看向項昆時，心裡還是有些忌憚。

  項昆視線掃過下方，忽然目光一沉，猛地回頭看向柳珂，眼神中殺意掠動。

  似在他的眼中，柳珂那副好看的皮囊根本不值得被他憐香惜玉。

  柳珂嚇得渾身汗毛炸起。

  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身體顫抖著將額頭貼在略微發燙的橡膠地上。

  「為何陳化還清醒著，你是心疼他，還是有別的什麼心思？」

  聲音響起的瞬間，陳化猛地瞳孔收縮，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不好！

  被發現了。

  他立刻抓起一旁王熙澤的手臂，起身就要往身後大門的方向逃。

  拉不動！

  王熙澤就像是在地上紮根了一樣。

  陳化一咬牙，鬆開手：「你堅持住，我去找幫手！」

  說完，他縱身一躍直接衝出人群朝著大門的方向快速衝去。

  突然一股寒意襲來，陳化本能的一縮脖子。

  下一刻，虛空中一把黑色的匕首憑空出現，擦著他的頭頂划過。

  是她！

  那夜刺殺自己的女人。

  陳化五指突然張開，他記得女人的尺寸，然後朝著一處虛空抓去。

  果然，虛空一陣扭動，讓自己抓了個空。

  有些可惜。

  趁著這個機會，陳化再次加速朝著大門衝去。

  逃命才是第一目標。

  就在快到大門時，突然一道勁風裹著刺鼻的煙味襲來，陳化大驚，想要做出格擋的動作時，卻已經晚了。

  項昆速度比他快，直接一個手刀斬下。

  陳化眼皮子一翻，躺倒在地。

  項昆看向陳化，目光有著一抹不可查的驚奇閃過。

  這小子似乎比那天在小樹林裡見到時又強了。

  是隱藏身份的覺醒超凡者？

  還是說，天生異體，能夠適應這個世界的新人類？

  再或者，也是個妖？

  「紅嵐，這個小子你單獨來，用考核作戰序列那些人的手段。」

  項昆沉思片刻後，丟下手裡菸頭，用腳狠狠一踩。

  虛空中走出一道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子倩影，那一雙白暫修長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使得燥熱都清涼了幾分。

  她手裡提著一把黑色的匕首，鋒利的刀刃上閃爍著幽光脈衝。

  「一個能躲過我兩次刺殺的小子，反應和判斷都不錯。」

  紅嵐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想起剛剛陳化探手抓去的地方。

  這小子，上次用腳踢，這次就換手了。

  「我不認為他能夠扛得住那種級別的幻境，咱們對作戰序列的那些人，用的可是當時災難過去後的真實場面。」

  紅嵐聲音漠然。

  她不是關心陳化，只是就事論事，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種場面，就算整日在在廢土上作戰，見慣生死與鮮血的戰士都不一定扛得住。

  更別說一個學生。

  雖說幻境裡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有極大可能會出現「持續性植物狀態」

  「後果我來承擔。」

  項昆堅持道，說完他又點燃一根煙，很吸了一口後。

  「動手吧！」

  紅嵐知道項昆的脾氣，勸不動。

  靠近陳化，紅嵐玉指輕點在他的眉心，一股奇異的波動悄然涌動開來。

  ……

  陰霾的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似將整個世界都渲染的再無一片淨土。

  這是一座廢棄的城池，籠罩在朦朧的水霧裡，毫無生機。

  城內，大廈傾塌，萬物枯朽。

  街道上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擁堵車隊，車輛早已殘破不堪，透過滿是龜裂的擋風玻璃，還能看到車裡的一具具正在腐爛的屍體。

  曾經往日的喧囂，如今滿是蕭瑟。

  陳化走在街道上，表情有些難受。

  路邊那抬眼可見的屍體，在雨水的浸泡下有著一股股黑色的黏液流出，散發著惡臭。

  泥水裡浸泡的報紙上，只有一行斑駁的字眼。

  「凌霄號宇宙艦船，已經成功升空進入預定軌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