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務車裡，劉雅怔怔地看著顧明側臉。
還是當顧明轉而提起正事，她才回過神來。
聽著顧明的講述，劉雅俏臉一變。
「吳海城說，安明宇像是黑夜一族？」
劉雅皺緊眉頭，陷入沉思。
她和安明宇接觸過，從前對方還在自己手下。
而安明宇有兩種天賦，一種是黑虎異獸，一種是體質增幅，這她也都記得。
不過，從前或許並沒特殊關注，也沒懷疑過。
現在重新去看，安明宇的體質增幅，還真的都是只在黑夜裡用過。
「黑夜一族……」
劉雅喃喃出聲，臉色不禁越來越難看。
「整個第二行省，一直有兩位頭號大敵。」
劉雅坐在副駕駛，沉聲說道。
「其一，是當初覆滅雙子城的虎王。」
「其二，便是散落在第二行省各處的黑夜一族，首領為永夜君王。」
「永夜君王比起虎王，戰力上倒是差了些，但來無影去無蹤，在夜晚裡戰力還會得到增強。」
「兩大威脅之下，哪怕我林城也有三位封王強者，卻也只能被動防守。」
顧明聽著，倒是猜到了劉雅所說的三位封王強者。
虎王、永夜君王，既然稱王，便是六階。
而林城，也有三位六階強者。
洛大海、柳永政，以及那位巡夜人在第二行省的部長。
顧明有些好奇地挑眉。
「為何我林城三位封王強者，不去共同圍攻虎王？」
三對一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能戰勝吧？
劉雅白了一眼顧明。
「你以為高境界和我們現在低境界一樣？像你那般越階而戰如吃飯喝水？」
顧明微微恍然，無奈笑笑。
他倒是想當然了，將洛大海三人都認為是自己這樣，同境無敵的bug。
更多的人戰鬥，同境界之下能戰成平手就已經很不錯了。
同境界無敵？
那只在傳說之中才有。
副駕駛的劉雅繼續說道。
「虎王是六階巔峰，當初掀起獸潮圍攻雙子城的時候，我父親也是六階巔峰。」
「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人族強者，和異獸比起來，哪怕是同境界，一對一戰鬥，大概率也是九死一生。」
「我父親當初就是例子，更何況洛叔叔、柳叔叔他們連六階巔峰都不是。」
「哪怕三人圍攻虎王，勝算也不足三成。」
「而若是大戰同時，永夜君王支援虎王，那三人必死。」
聽著劉雅的話，顧明眉頭逐漸皺緊。
一直以來，他所接觸到信息都是林城還算安逸。
但現在看來，安逸個屁啊？
一頭虎王，一位永夜君王，就讓林城畏手畏腳了。
如果在這個形勢下，再發生一次當初的雙子城獸潮，林城會是什麼下場？
整個第二行省，又會是什麼下場？
顧明張了張嘴，有心再問一句什麼。
但劉雅看著他的樣子，便大概想到了他要問什麼。
「你想問的，是中州那邊為何不派強者來支援吧？」
顧明點點頭，但這個問題他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劉雅苦笑一下：「中州強者是多，哪怕只有一位七階強者到來林城，或許就能解決第二行省困境。」
「但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
「中州人族強者雖多，但異獸和萬族的強者也更多，各地的形勢和我們林城都差不多。」
「中州最多就是，在第二行省出現大危機的時候，派來強者支援，但要長時間派強者坐鎮林城，那是不可能的。」
聽著劉雅的話，顧明心中升起濃濃的凝重。
車廂內的氣氛也有些沉默。
提起大形勢，二人的心情都不是太好。
這時，黑色商務轎車停靠在中心區治安署內。
顧明和劉雅卻都沒有下車。
他看向劉雅，緩緩說道。
「劉雅姐，能和我講講當初雙子城淪陷的經過嗎？」
雙子城淪陷那場戰役，他有時間肯定會去調查的。
不過現在，詢問劉雅這個當事人肯定最為直接。
這麼多年，想必劉雅也因為其父親的事情調查到了不少東西。
提起雙子城，劉雅的眸光恍惚了下，眼底深處湧現痛苦。
但很快，痛苦被她掩蓋下去，劉雅緩緩開口。
「雙子城一戰之前，第二行省內部還只有黑夜一族一個大敵，永夜君王也還只是五階。」
「剩下的，不過是一些四階、五階的異獸，阿貓阿狗三兩隻地群居在周邊，造不成太大威脅。」
「我記得，那是個很黑的夜晚，大雨瓢潑，我當時上高二，正在家中鍛鍊，忽然父親急匆匆地出門，說獸潮正在趕往林城，他要外出指揮。」
林城要被獸潮圍困？
顧明想著八年前，根本不記得有這樣一回事。
劉雅看了他一眼，苦笑開口。
「也是在事後，大家才知道，當初林城被獸潮圍困完全就是一個假消息。」
「獸潮的真正目標，是雙子城。」
「我父親率軍，帶著柳叔叔前往雙子城支援，與獸潮對戰。」
「洛叔叔則是被我父親安排下來，守護林城，防備未然。」
「而那場戰役，我父親雖然不是虎王對手，卻也能做到牽制。」
「然而，獸潮眼看著就要被控制住之時，永夜君王趕到，並且不是五階，它晉升了六階。」
「虎王和永夜君王共同圍攻我父親，我父親在那場戰役中身死，雙子城淪陷，柳叔叔帶著剩餘殘軍回到林城，深受打擊。」
聽著劉雅的講述，顧明眼前仿佛浮現了一道畫面。
大雨瓢潑的夜晚，歷經了一場血戰的柳永政帶著剩餘殘軍，失魂落魄地回到林城。
那一戰，劉將軍戰死，被虎王當場吞噬，連屍首都沒能搶回來。
而柳永政這位當時的萬戶侯，則因為劉將軍的戰死而深受打擊，離開軍隊，轉而從政，八年之後成為了如今的城主。
怪不得，顧明在見柳永政的時候，覺得對方比洛大海還要更蒼老一些。
微微沉默，顧明打破悲傷。
「劉雅姐，你有沒有覺得，永夜君王的進階，和雙子城被獸潮圍困，這其中太巧合了一些？」
副駕駛的劉雅豁然抬頭，驚疑不定地看著顧明。
「你想說什麼？」
顧明低聲喃喃，雙眸一點一點亮起。
「安明宇，有可能是黑夜一族。」
「他父親是安紅林，安萬戶，當時應該是千夫長。」
「雙子城遭遇獸潮，永夜君王進階，劉將軍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