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正殿內。
此時此刻，這座威嚴宏偉的大殿已經站滿了人。
其中，有朝廷一方，有鎮妖軍一方，也有巡夜人。
當然，必不可少的，自然是監察院一方。
宋貴所做的那些罪行，不可能只是他一個人做的。
所以，今日審判，除了宋貴本人之外，還有監察院很多的人要一起跟著審判。
那些人，此時都站在大殿之上，微微低著頭，忐忑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
而顧明，此時正站在鎮妖軍一方，元帥龍元的身後。
龍元依舊是那一襲燦金大氅，默默站在鎮妖軍眾人的最前方，面容仿佛古井無波。
不過，顧明卻能感受到。
龍元自打知道了宋貴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後，整個人就更加沉默了。
「你究竟在承擔著什麼？」
一直以來，龍元在顧明看來都是個比較隨意的人。
但偶爾，時不時的，顧明卻又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濃厚的沉重。
仿佛，有著什麼極為龐大的壓力一直壓在他身上一般。
顧明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但他相信自己不會察覺錯。
龍元，一定在承擔著什麼自己難以想像的重任。
龍元身後，在顧明的身旁，還有著四人。
其一是中州上將軍，武忠。
武忠身旁還有著兩位中州中將軍，一位是武家的，另一個顧明不太熟。
最後一人，則是他見過的天海婆婆。
天海婆婆緊靠著顧明而站，一襲猩紅大氅，肩扛三顆銀星。
別看這位婆婆已經年邁，頭髮花白。
但她身上，那股濃烈的將軍氣息卻絲毫不弱。
高武時代，能成為執掌一州之地的上將軍，沒有任何一個簡單人物。
最不濟，拋開上將軍這一身份，他們還是八階武皇境界的強者。
能成長到那一層次的，更沒有簡單人物。
就在這時，朝廷正殿外掀起一陣轟動。
顧明順著目光看去，忽覺自己的手臂被人碰了碰。
他扭頭看去，發現天海婆婆那一雙如黑色珍珠般的雙眼看著他，仿佛在告誡什麼，怕他待會失控。
顧明點點頭，示意自己會控制住的。
天海婆婆笑了笑，收回目光。
顧明重新看向門口，發現一位白衣男子，已經帶著兩道人影走了進來。
其中之一，是與他有過兩三次恩怨的龍尤。
另一位，則就是一直都沒怎麼見過，但一直與他暗中作對，對北州事情各種阻礙的，宋院長了。
顧明忽地一笑，笑得冷冽，笑得自己覺得想笑。
他跨前一步，在所有人都尚未反應過來之際，走到了鎮妖軍的最前方。
龍元在此期間，並沒有阻止他。
顧明心下便有了數，當即看向上首位置的一道身影。
那人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面容寬厚溫和，氣息如淵。
這是顧明所見到的又一位皇主。
二皇殿，執掌朝廷的皇主，唐朝。
他看向唐朝，先是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
「二皇主殿下，監察院院長宋貴所做罪行罄竹難書，迫害的人數以萬計。」
「殿下，我認為，宋貴能做出此等罪行，與其背後的三皇殿，三皇主脫不了干係！」
「還請二皇主殿下，行使當朝宰相之身份權力，除嚴懲宋貴外，還要嚴懲三皇主唐貴。」
「否則，世間蒙塵，太祖若有在天之靈，必然氣得吐血三升，痛恨自己後世子孫！」
……
顧明罵著，心中只覺得痛快無比。
他這一番話語落下，整個大殿已然寂靜無聲。
而在此期間，上首二皇主唐朝的臉色除了剛開始還能保持平靜外。
後面，二皇主唐朝的臉色便一黑再黑，到最後已經完全鐵青。
至於武忠、天海婆婆等人，此刻都用著一種驚愕的目光看著他。
特別是天海婆婆，剛剛他還提醒顧明來著，怎麼轉頭，顧明就上來硬剛三皇主了？
這小子是連自己的一點意思都沒理解到位啊。
天海婆婆心中微微嘆息，頗為複雜地沉默看著。
巡夜人一側，溫如清也用一種愣神的目光看著顧明。
他知道顧明為人正直，更有著少年人的剛正不阿。
但是，這可是朝廷正殿，可是在一眾皇主面前啊！
此等情況下，顧明居然敢直接硬剛三皇主唐貴？
這小子是不懂得半點忌憚嗎？
溫如清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一直都對顧明有了錯判。
他雖然已經是中將軍，北州鎮撫使了。
但他或許，依舊是當初那個，敢因為不公不平，就怒而帶人包圍治安署，直面朝廷巡撫的那個人？
倒是五皇主唐乾，站在溫如清面前，倒是對顧明的莽撞沒什麼驚訝。
反而，他越發欣賞地看著顧明，心中感覺越發滿意。
他是個堂堂五皇主，不可能一直執掌巡夜人，他沒這個時間。
從前，他是一直都沒發現好的人選。
但當顧明出現後，唐乾就發現了這個極好的人選。
顧明，為人雖然不算莽撞，卻在必要時刻有那種衝勁。
正因為這種衝勁，會讓他得罪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這在別人眼裡看來或許是有問題的缺點。
但這在唐乾看來，卻是極為滿意。
因為他想要的，就是一個孤獨的顧明。
他要讓顧明得罪所有人，進而只能為自己所用。
二皇主唐朝坐在主位上，臉色漆黑，一時間沒有話語。
而剛剛走入大殿的白衣男子，三皇主唐貴，也轉眸看向了顧明。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明，還是在如此正式的場合。
而他也沒想到，顧明居然膽子這麼大，上來就要將宋貴和他綁在一起，將他也拉下水。
「有趣……」
唐貴喃喃一句，迴轉過頭，與主位上的二皇主唐朝對視。
而他身旁的龍尤、宋貴則都紛紛看向了顧明。
二人的眼神，此時都很不好看。
龍尤是想到了自己幾次與顧明接觸，那不好的經歷。
宋貴，則是單純因為顧明要將唐貴也拉下水這一行為，感到憤怒。
主位之上，唐朝清了清嗓子，正欲開口。
這時，宋貴的雙膝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與青石地面猛地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