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劉雅看著夜色下的那道人影，眼眸一整個愣住，有些發懵。
下一刻，劉雅忽然有了種後背起雞皮疙瘩，想要找個地縫躲一躲的感覺。
雙子塔頂，顧明握緊月冥槍的手也不由一松，欲要出手的動作為之一頓。
他有些發愣，又有些皺眉地看著那道人影，心中充滿了不解。
解除隱藏，對面之人的氣息已經被他徹底認出。
是六階武王，是六階地靈無疑。
但，這人可跟異獸盟完全搭不上邊。
那是洛大海，是昔日顧明的老上級！
銀槍緩緩放下，被顧明默默收起。
他看著洛大海，心中充滿了疑惑詫異。
洛大海現身之後，見顧明沒有再動手的意思，這才重新遁地，隱匿身形趕來。
不多時，他一路順著雙子塔的牆壁，來到雙子塔頂。
劉雅也走了上來，愣愣看了洛大海一眼。
「洛將軍，您來怎麼還遮遮掩掩的，我們這邊差點就要動手了。」
洛大海沒披將軍的猩紅大氅，因為那太過惹眼。
他只套了一件簡單的外套，聞聲無奈地看了眼劉雅。
「有些要緊事情，不能被旁人發現，連電話里我都不想透露半點。」
「這麼嚴重？」
劉雅微微一愣，轉頭看了顧明一眼。
「那我先下去守著。」
顧明看向洛大海，見洛大海點了點頭，便沒有阻攔。
劉雅都不能聽，看來洛大海深夜趕來，要和他說的事情絕對非同一般。
劉雅走後，洛大海站在雙子塔頂，看向顧明嘆息一聲。
「這件事情，我其實不該給任何人說，因為聽到過的人，都會很麻煩。」
「但我覺得，我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顧明默默看著洛大海。
洛大海在他還在新兵營的時候，就對他看重，可以說是他成長路上第一個引路人。
而今，洛大海要告訴自己任何事情，哪怕有再大的麻煩危險，自己也會選擇接受。
不僅是因為報恩，更是他覺得自己和洛大海是同一類人。
包括柳永政、趙子龍、陳鵬等等，他們都是一類人。
「洛將軍，有什麼話您可以直說。」
洛大海點了點頭，卻是率先挑眉問道。
「洛水呢？」
顧明掃了眼雙子城，看向了其中一個方向。
洛大海定睛看去，見女兒平安無事後，心底微微鬆了口氣。
鬆口氣後，越發凝重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從京都歸來後，洛水當夜曾來見了我一次。」
顧明輕輕頷首：「我知道，那是我給他們放的歸家假。」
洛大海皺著眉，繼續道。
「但是，她那一夜，卻不僅僅是歸家來看我，而是詢問了有關他母親。」
聽到這，顧明大概知道了洛大海後面要說什麼，他沒有打斷，認真聆聽。
洛大海眸光悵然，望著天邊月色，仿若陷入了回憶般呢喃出聲。
「洛水能覺醒冰霜龍族體質，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我本還以為，我這個人類和她母親結合所生的洛水，會是純正人類，哪怕有血脈不純，也只會體現在天賦上一點。」
「但洛水，既然覺醒了冰霜龍族體質，那麼有些事情就瞞不住了。」
「她的母親，是萬族之一，冰霜龍族的後代。」
洛大海悠長嘆道，說起不堪往事。
顧明認真聆聽，直到最後自己在心中總結了下。
總而言之，洛水的身世，和從前的安明宇差不多。
父親都是人族，而母親是萬族。
這其中的區別，只在於安明宇的母親，是永夜君王沐顏月。
她殘害人族，和虎王一氣，無惡不作。
其中安明宇，也在林城武大內傳揚黑夜教派，學習萬族，要將人族同化為萬族。
而洛水，她則有很大不同。
洛水本性純良，和安明宇就有本質上的不同。
洛大海更是如此，與安紅林，完全就不是一類人。
洛水的母親，那位冰霜龍族後代，也曾心向人類。
只是，在勉強生下洛水後，洛水母親就因萬族和人族兩隔，被迫回到了深淵。
自那之後，洛水母親便杳無音訊。
洛大海私下找了很多人調查，最終才在一個渠道得知，洛水母親已經死了。
她當年回到冰霜龍族後，便死了。
她被冰霜龍族視作萬族叛徒，被扒皮抽筋，鎮壓的冰霜龍族腹地，以純正的冰霜血脈之力化為了後代的閉關聖地。
回想著這些，顧明抬眸看向洛大海。
只見，洛大海這位將軍，此時已經咬緊牙關。
脾氣一向還不錯的他，此時卻雙目通紅，眼中血海滔天。
「與萬族通婚，誕下一女，這是我的不對，也是她的不對。」
「但她對人類沒有敵意，這又有什麼錯？」
「那群冰霜龍族，卻將她殘忍的殺死，淪為後代成長的養分。」
「我每時每刻，只要回想起這件事情，就會恨地心神顫抖。」
「顧明，如若不是這將軍身份，如若不是我還有洛水，我真想沖入深淵，找那冰霜龍族復仇。」
「哪怕身死，我也無怨無悔。」
洛大海說完，一雙虎目流淌出兩行淚水。
顧明複雜地看著這一幕。
誠然，洛大海與冰霜龍族通婚生女，確實有違常理。
這若是公之於眾，更是叛族重罪。
但趙老爺子都知道這件事情，進而替洛大海遮掩，還將他提拔為了將軍。
現實，很多時候就是很複雜的。
沒有誰與萬族關係好，就一定是叛族，好比自己和幻月族之間。
「洛將軍，那您是想？」
顧明收起思緒，詢問洛大海今夜來尋找自己的目的。
莫非，是想讓他成長起來之後，去深淵中滅了那冰霜龍族？
身為顧明第一位引路人，洛大海在顧明心中地位很重。
如果是他的話，再加上那冰霜龍族本就是萬族，滅了也並無不可。
洛大海緩和了下情緒，笑看著顧明。
「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這個秘密除了趙上將軍、洛水、你，我從未告訴過其他人。」
「但，我並不是想讓你幫我復仇，我是古國將軍，我的生命也不僅僅屬於我自己，沒辦法任性地去復仇。」
「我只是想，你可以護住洛水。」
「她的冰霜龍族血脈已經覺醒了，我怕她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