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嶺。
洛大海一身猩紅大氅，站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臉色木然地站了許久。
直到各方支援趕到，他都完全沒有回神。
李振北是六階金系統兵，此時看向一旁趕來的兩道人影，對其點了點頭。
二人，是巡夜人和北州府一方派來的武王強者。
不過現場戰鬥已經結束，他們哪怕再支援來，也沒什麼用了。
然而，洛大海此時卻是眼眸一轉，恢復些許神采，看向了那位巡夜人武王。
洛大海跨前兩步，一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將其提了起來。
「雙子城虎王暗中離開，你們巡夜人為什麼沒有收到情報！」
洛大海一開口便是質問。
因為顧明的隕落，是徹底激怒了他。
地靈雖然是老實人，但老實人卻也有發怒的時候。
並且老實人的憤怒，往往是一般人都無法承受的。
那名巡夜人武王深知戰鬥的結果，知曉鎮妖軍隕落了一位絕世天驕，能感受到洛大海的痛心。
於是，他沒有反駁，就那樣被洛大海提著質問，深深低頭。
「這是我巡夜人的失誤。」
鎮妖軍、北州府、巡夜人三方各司其職。
北州府、城主府等主要負責城內事宜、治安、高考、武盟等等。
而鎮妖軍，則是對外抗擊異獸的主要戰力。
巡夜人，那就是總管大部分特殊事件，並且負責情報搜集工作。
此次三大妖王伏擊顧明，永夜君王來無影去無蹤，沒人能調查，這個無可厚非。
極寒巨蜥也並非第二行省本土妖王，也不能多說什麼。
但虎王，常年居於雙子城，如今突然跑出，還帶了兩位妖侯，巡夜人卻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這，確實是他們的失職。
洛大海又憤怒質問了一會，最終無力地放開了對方。
事到如今，他做什麼都沒用了。
洛大海只是後悔，後悔自己還是太大意了。
若是當初，不論如何也阻止顧明前往京城，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若是他提早到林城去接顧明，一路上護著，哪怕遇上三大妖王，卻也能撐到支援的到來。
可，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
事情沒發生之前，誰又知道結果會是那般慘痛。
洛大海虎目含淚，頹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位將軍，今天是真的心痛到猶如刀絞。
顧明的死，不亞於聽到洛水出事對洛大海的打擊。
並且這二者，還不是一個意義上的打擊。
洛水是親情，顧明是大義，是未來，是希望。
而今，希望隕落了。
看著洛大海頹然坐地，滿臉失神的樣子。
李振北三人神情無比複雜。
拍了拍洛大海的肩膀，李振北這位六階統兵開始觀察起戰場。
忽然，看著那頭身死當場的極寒巨蜥，李振北眉頭一皺。
「大海，顧明的屍體可有見到？」
洛大海於悲痛中回神些許，搖了搖頭。
「沒有，我到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
強者交戰，弱者灰飛煙滅是常有的事情。
顧明才四階，雖有五階戰力，但被三大妖王打沒，或者是被虎王吞了，這也太過正常。
李振北點點頭，走到極寒巨蜥身前，仔細觀察起來。
不多時，看著極寒巨蜥腹部的那個大洞，看著裡面空空如也的妖丹，李振北再次皺皺眉。
「大海，你到的時候，這極寒巨蜥就是這樣嗎？事後可有人動過？」
洛大海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到的時候，就這樣，沒人動過。」
說著，洛大海的心情就有些煩躁。
顧明的死，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無心在此時回復李振北這些問題。
但李振北的下一句話，卻讓洛大海精神一震。
「那極寒巨蜥的妖丹呢？」
李振北伸手入巨蜥腹中，仔細探尋，最終確定了一件事情。
極寒巨蜥的妖丹不見了。
洛大海猛地從地上彈起，三步跨作一步趕來，伸手掏了片刻。
瞬息間，洛大海神情一變，但又很快轉為頹然。
「就算它的妖丹不見了，就算是被顧明取走了，可結果又能怎樣呢？」
「顧明，還是死了啊！」
洛大海再次悲痛起來，李振北卻看著他搖頭。
「死要見屍，顧明的屍體不見，雖然並非最大疑點。」
「但我記得，顧明尋常殺異獸，都會掏妖丹。」
「他甚至有服下三顆妖丹，逆而斬殺武侯洪英的戰績。」
「若是有妖王內丹，他服下後，哪怕依舊不能對付虎王和永夜君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拖到你趕到啊？」
「別以我們的天賦來看，要以他的天賦來考慮。」
李振北的一番話，讓另兩位武王都陷入沉思。
洛大海更是。
顧明的天賦有多強，這就不用多說了。
他這人啊，實力並非同階無敵。
他創造了一個新詞，越階無敵。
三階的時候，四階無敵手。
四階的時候，五階也無敵手。
這便是他的逆天。
如若在交戰時候，顧明斬殺極寒巨蜥，服下內丹，突破五階。
那麼，憑藉他的天賦，真的沒有一點可能，在兩大妖王的手下撐到洛大海趕來嗎？
洛大海認為，這很有可能啊！
他的眼中開始綻放光亮，甚至有了一種叫做「希望」的東西。
顧明，還沒死！
可是，思考許久，洛大海最終卻還是搖頭。
「那他若是沒死，為何我趕到的時候，黑夜結界才剛剛散去，他人卻不在。」
「哪怕他突破了五階，擁有抗衡六階的戰力，卻也逃不出永夜君王的結界吧？」
「畢竟那結界，非七階不可破。」
洛大海越說越嘆息，越說心中希望的火苗就越小。
李振北也皺緊了眉頭，這一點同樣是他所費解的，覺得有所悖論的地方。
若是顧明沒死，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提前逃出了永夜君王的結界。
但永夜君王的結界，他還不可能能逃得出去。
畢竟當時，洛大海已經趕到了，沒看到有人逃出來。
許久許久，李振北搖了搖頭，掐滅心中希望的火苗。
哪怕很想那希望是真的，卻也不得不去面對現實。
顧明，真的是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