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樣說？」
顧明眸光看向沐顏妃，透著股平靜淡然。
沐顏妃緩緩笑了笑，聲音像是最溫柔賢惠的妻子，解釋道。
「憑藉你的性格，我覺得你會去管這件事情。」
「雖說柳永政沒有對你造成過什麼實際幫助，但他和洛大海之間的關係我清楚，你即便不因為這一點幫柳永政，也會因為對方的治理理念而幫他。」
顧明心下一動，對沐顏妃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柳永政確實是沒對自己有過什麼實際幫助，也就和自己見過一次面，表露欣賞而已。
單憑這些，看起來完全不足以顧明去淌這趟渾水，幫助對方。
畢竟，那是有關於古國皇室、朝廷、六階武王層次之上的博弈。
他一個小小武將，哪怕金骨初成，卻也還是太脆弱了。
但是，柳永政的治理理念……
沐顏妃這話，算是說到顧明心坎里去了。
沐顏妃看著他，笑了笑繼續道。
「說完你為什麼會選擇幫柳永政，那麼接下來，我說為什麼你還是不要參與這件事為好。」
沐顏妃面露凝重，語氣溫柔優雅，卻帶著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這次，皇室派來的一共有兩方勢力。」
「其一，宋巡撫帶著巡撫印，巡查第二行省，實則就是來敲打警告柳永政。」
「但吳川江、黃有成二人藉此謀劃，將之前安家父子事件扣在了柳永政頭上，再加上安家父子已死，黃有成的弟弟黃有才自殺，柳永政很難憑藉自身洗脫嫌疑。」
「而一旦勾結萬族的罪名被坐實，那皇室絕對不會念及他這麼多年兢兢業業，而是當成一個叛族者處理。」
「柳永政，面臨的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沐顏妃說到這停頓一下，轉而道。
「但這些，和你都沒有什麼關係。」
「你如果喜歡柳如煙的美貌，那柳永政身死，對你其實更加有利……」
沐顏妃話沒說完，顧明就打斷了對方，一臉的無奈。
「你什麼時候覺得我喜歡柳如煙了？」
沐顏妃嘴角微微一翹：「自古英雄愛美人，您未來註定是走上至高點的萬兵之主，多幾個女人怎麼了？」
額……
顧明愣住了，自己內心居然無法反駁。
「暫且信了你的歪理。」
顧明心下暗道，就聽沐顏妃繼續道。
「我建議你不管柳永政的原因，還有一個。」
說到這，沐顏妃的聲音中帶上一股嚴肅。
「此次除了宋巡撫，朝廷還派下了白虎軍的一位校尉。」
「重點並非他的軍銜，而是他是白虎軍的校尉。」
「白虎軍，古國五軍之一，其內全部都是天才斥候，再經過機械改造，成為完整的機械生命體，擁有無窮無盡的天賦。」
「同時，那也是距離皇室最近的一批人。」
「他們到來，不會此地無銀，不會是因為柳永政。」
沐顏妃說著，顧明緩緩明白了過來。
「你是說，白虎軍此來，是為了邀請我？」
一位校尉，總管的兵力在五十人上下。
這點人，哪怕是白虎軍，卻也無法插足六階武王的戰鬥。
他們自然就不是衝著柳永政來的，而是，衝著自己來的。
沐顏妃點頭，笑了笑，並且看著他眼中流露笑意。
尋常人這時候還會謙虛一下，不論如何都會裝作謙虛。
但顧明就絲毫不一樣。
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白虎軍來此的目的，而不是假謙虛。
這種真實，以及不受各種人之常情而影響的思維敏銳程度，讓她更加欣賞顧明。
白虎軍，古國五軍之一。
和青龍、朱雀、玄武、麒麟軍並列，是無數金系斥候們最理想的去向。
因為進入了那裡，資源堪稱無窮無盡，哪怕你不想接受機械改造也完全沒有問題。
並且，一入白虎軍，從今往後只需要對皇室忠誠。
只要有這一點在，那麼不論是惹了誰，哪怕是上將軍那個層次的人物，對方都沒辦法拿你如何。
這就是古國五大王牌軍團在朝廷中的地位。
他們不守護古國，他們只守護古國皇室。
回想著這些，顧明搖了搖頭，笑了笑。
「你既然分析出了我的性格，那就知道，我一定會去管柳城主的事情。」
「同時，你也知道的吧，我的眼中究竟是什麼。」
顧明的話音傳入沐顏妃耳中，讓她臉色微微變化。
而顧明，在話落之後，就已經轉頭離開了沐顏妃的辦公室。
門外，女助理赫拉站在一旁，見到顧明走出微微躬身，露出笑容。
顧明對其輕輕頷首，很快離開了巡夜人總部。
望著顧明的背影進入電梯，赫拉這才收回目光，轉身來到沐顏妃的辦公室。
沐顏妃仍舊站在辦公桌旁，金髮挽起，美眸看著先前顧明站立的地方微微出神。
「部長。」
赫拉走了進來，低聲說了一句。
沐顏妃緩緩回神，笑看向對方。
「怎麼了？」
赫拉沉吟了下，問道。
「部長，他對您的態度如何，是敵是友？」
沐顏妃想了想，模稜兩可地說道。
「既是敵亦是友。」
赫拉心底「mmp」，面上卻沒有變化。
「部長，您覺得他，是會蹚渾水救柳永政，還是會加入白虎軍？」
沐顏妃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赫拉再次被噎了一下，看著仍舊面帶優雅笑容的沐顏妃，心中怒氣剛剛升起就消了下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覺得，他多半會選擇加入白虎軍吧。」
「畢竟以他現在的實力，和手中所掌握的力量，救柳永政無疑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而白虎軍，那是古國五軍，一進白虎軍之中，憑藉他那種天資，相當於這輩子衣食無憂，並且能一路變強，甚至還能迎娶個皇室公主什麼的。」
「哦。」
沐顏妃笑了笑，待到赫拉離開，她獨自走到寬大的落地窗邊，望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又是一夜，月黑風高，黑雲壓城。」
「不過，你的選擇……」
「也不愧是你……」
沐顏妃溫婉的笑容越來越濃郁，一身香檳色長裙的她，站在落地窗邊韻味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