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商務車裡，洛大海皺緊眉頭，心底不自覺湧現慍怒。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上面沒有提前通知，就要將他給帶走，屬實是讓洛大海無法接受。
「上將軍，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巡查期間，林城被獸潮圍困，該怎麼辦？」
趙老爺子笑了笑：「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巡查期間，一切自然由巡撫負責。」
洛大海升起的怨氣梗在咽喉處，完全發泄不出來。
關鍵，這件事情還不是趙老爺子一人能決定的。
他既然說了上面，那這就是皇室的意思。
皇室要巡查，他能怎麼辦？
搖了搖頭，洛大海靠在椅背上，嘆息一聲。
「希望我離開這段時間，林城不會出事吧。」
趙老爺子瞥他一眼：「怎麼，林城離了你還不轉了？」
「那城主府、巡夜人難道是一群廢物嗎？」
趙老爺子講話沒有客氣，見洛大海終於老實下去，他岔開話題道。
「對了，和我說說你麾下那個親隨，就最近聲名鵲起的那個。」
人老了，哪怕那個名字被趙大龍、趙子雷都提起過，但他愣是不記得了。
洛大海聞言一愣。
「上將軍，您是說，顧明？」
「對對，就是這個顧明。」
趙老爺子一拍額頭，終於是想了起來。
「我聽大龍、子雷提起過，瑞龍甚至還特意給我打來電話，讓我注意注意那小子。」
「而我也聽聞了一些那小子的事跡，但聽聞終究只是聽聞，還是讓你這個當事人跟我講講吧。」
洛大海點了點頭，把從當初在新兵營發覺顧明的特殊，再到後面收他為親隨紛紛說了出來。
趙老爺子他十分信任，坐鎮北州這麼多年，沒有任何行省淪陷是他最大的功勞。
不像西州、南州那邊，已經有數個行省淪陷了。
趙老爺子耐心聽著，直至聽完，看著洛大海喃喃道。
「鎮妖軍、巡夜人最近在共同討論一件事情。」
洛大海眸光好奇，認真聆聽。
「大災變千年以來，人類之中誕生了不少的天才，S級天賦都有不少。」
「但是，我們現在都認為，S級天賦並非是頂點。」
「比如一些擁有雙S級天賦的天之驕子。」
「而子龍就是這其中最大的例子，三種S級天賦，這讓他的成長速度、實力已經遠非S級天驕可以比肩。」
「為此，我們劃分出了一個全新的領域，SS級。」
趙老爺子蒼老的話音在洛大海耳旁響起，讓他陷入微微的恍神。
SS級？
比S級天賦，更高層次的SS級？
洛大海心頭愣神，忽然想到了趙子龍的事跡。
趙子龍三十歲晉升六階，成武王，封將軍。
而他三十歲之前，是十八歲成婚生子後參軍。
僅用了半年，便成為了二階武兵。
一年後，成就三階武將。
又過一年半，晉升四階武君，還是打磨成了金骨後晉升的武君。
在四階武君，趙子龍停留的時間長一些，三年才晉升下一境界。
最後，就是又用了六年，突破六階武王。
可這些事跡重新看來，趙子龍當年，也是用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才成為三階武將的啊。
顧明呢？
霎時間，洛大海眼神一變。
他身旁的趙老爺子眼眸微動，感慨說道。
「你們所說的這個顧明，短短半年的時間，就成為了三階武將。」
「這個速度……」
趙老爺子都有些說不下去了。
因為顧明的成長速度，太過逆天了。
趙子龍是什麼人物，是和洛大海同等層次，甚至更高一些的年輕將軍。
先前，洛大海根本沒想到拿顧明去跟趙子龍對比，因為發自內心地覺得肯定比不了。
但是現在，趙老爺子的一番總結，直接將洛大海的想法給打破了。
顧明這哪裡是沒得比？
這踏馬是將趙子龍的天賦摁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這也太誇張了！
洛大海心底一驚，就聽趙老爺子緩緩說道。
「顧明，這個年輕人的天賦，可能遠非我們想像。」
「如若子龍是SS級的話，那麼他……」
「或許，也只有SSS級，能夠衡量了吧？」
靜謐的商務車內，此時僅迴蕩著洛大海一人的喘息聲。
他心頭震撼，完全無法置信。
「SSS級？」
洛大海喃喃開口，眼中仍舊滿是震撼。
今天所得知的所有消息，都對他這個憨厚沉穩的土怪造成了強烈的心理打擊。
忽然，洛大海神情一變。
這次不是震撼，不是欣喜，而是濃濃的擔憂。
「上將軍……」
洛大海剛剛開口，就被趙老爺子抬手打斷。
他眼神平靜，帶著無盡歲月流淌而過的鎮定，道。
「最近幾次有關顧明的消息，都被我修改了一次後遞交到中州，所以你暫且不必擔心。」
洛大海眼中擔憂消散些許，深深點頭。
他擔心的是什麼？
古國，一向實行三權分立政策。
城主府、鎮妖軍、巡夜人三方相互牽制，又相互合作，共同守衛人類。
但古國，是有皇室的。
大災變以來，皇室屹立上千年，底蘊非凡。
別看他們平時不管事，但一旦有重大事情發生，皇室就會現身。
而除了帶領人類抵抗異獸和萬族入侵外，皇室最大的禁忌，就是自己的地位受到挑釁。
顧明這樣的SSS級天才，若是出生在皇室之中還好說，最多就是上演一出九龍奪嫡的戲碼。
但他無根無萍，只是一介平民之子。
若是被皇室發現，那麼留給顧明的，幾乎就只有兩條路。
其一，去往皇室，成為皇室的走狗，失去自由。
其二，廢去天賦，淪落廢人。
至於什麼放任顧明成長，讓他守護人類，保家衛國？
那是不可能的。
顧明的天賦若是沒有這麼逆天，倒是不會被特殊對待，反而會被古國傾盡資源去培養。
可若是一個成長飛速，甚至在未來可能影響到皇室統治的人。
那皇室會怎麼做，就不用多想了。
「呼！」
洛大海吐出口氣，想要藉此排解些濃郁的壓力，卻發現根本做不到，壓力越來越大。
顧明是他看著成長的後輩，如今已經初露崢嶸，給對方機會，他將來怎麼也能成為一位守護林城和第二行省的強者。
看著洛大海這副樣子，趙老爺子笑了笑，飽含歲月的雙眸看向他。
「沒事，一個小小武將，還不至於被皇室這麼早注意到。」
「哪怕注意到，也不會太過在意，畢竟在他們眼中，你我都是只是大一點的家奴。」
趙老爺子話語中帶上一抹自嘲。
「危險，至少也會在他成為武王之後，讓皇室徹底感到威脅。」
洛大海點點頭，也強自這樣安慰自己。
他只需要在顧明尚未成長到武王境之前，給對方提供庇護就足夠了。
至於武王之後，那也不是他所能考慮的。
到時候，顧明自然會有自己的考量。
畢竟每一位強者的人生，都是危險與機遇並存的。
每一位將軍背後那猩紅的大氅，也都是榮耀和鮮血鑄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