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中,有雲天宗弟子緩緩站起,環視四周,心如寒冰,淚水無聲滑落。
更多的弟子從廢墟中掙紮起身,有的甚至肢體殘缺。
相較於那些已喪命的同門,他們算是幸運的,至少還活著。
望著被徹底毀滅的雲天宗,眾人內心寒涼,肝腸寸斷。
不言一語,他們拔腿就跑。
有的人腿已斷,仍拖著斷腿艱難逃離。
有的人雙腿皆廢,亦是以手代足,爬也要離開這裡。
他們不清楚雲天宗究竟觸怒了怎樣的仇敵。
然而,那自天際降下的驚世巨拳,以及僅憑一拳便令雲天宗灰飛煙滅的場景,卻是他們共同的目睹。
這樣的對手,他們無力招架,更不敢輕易挑釁。
他們無法確定,那個存在是否已經離去,是否會再次出手。
但在這一刻,他們的第一反應唯有逃離。
於蒼穹之上,楚天歌懸浮半空,居高臨下,眼神淡漠地審視著腳下的廢墟。
此行並非本體,而是其武帝化身。
武帝化身速度無匹,在本體與宇文傲對弈交談的同時,楚天歌的武帝化身已自夏陽城疾馳至雲天宗。
既視為敵,自當及早剷除。
雲天宗不容留存。
不過,這一次,楚天歌並未將雲天宗弟子趕盡殺絕。
他只出了一拳,生死由天,全憑雲天宗弟子自身的造化。
若能僥倖存活,楚天歌亦不會繼續追擊。
畢竟,雲天宗不同於血靈門或天運教,其中許多弟子實屬無辜。
楚天歌此拳,算是徹底斬斷了他與雲天宗間的因果。
身為雲天宗弟子,承受楚天歌一拳,也意味著他們與雲天宗的因緣了結。
若是隕落,只能說是咎由自取,誰讓他們是雲天宗的人。
若能倖存,說明他們不該死在這裡。
「無量神拳的威力確實霸道,不負無量之名!」
望著下方百米寬的巨大拳印,楚天歌心中甚是滿意。
方才他滅雲天宗所施展的,正是無量神拳第六式——無量震山。
一拳之下,形神俱滅!
雲天宗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這是楚天歌首次運用無量神拳,其威力確乎無與倫比。
「不知此界,有何武技堪與無量神拳比肩?」
楚天歌嘴角微揚,心中不乏好奇。
「嗯?」
突然,楚天歌眉頭緊鎖。
元神之力外溢,感知到強者的逼近,來者同樣是一位武帝境界高手的化身。
「此處動靜過大,難以瞞過那些武帝高手。」
楚天歌輕輕一笑,身形瞬間化作流光,消失無蹤。
武帝高手他見過太多,來來回回不過是那幾張熟面孔,楚天歌並不願每次行動都與他們照面。
況且,此次滅雲天宗,楚天歌並不打算暴露身份。
就在楚天歌離開的剎那,一道金光劃破天際,出現在雲天宗的上空。
金光收斂,現出一位身披袈裟、頭點戒疤的大和尚,正是佛門武帝高手大覺老祖。
大覺望向楚天歌離開的方向,又凝視下方的廢墟,清晰地看到廢墟中橫陳的屍體。
大覺目光慈和,搖頭輕誦佛號。
「阿彌陀佛。」
話語落下的瞬間,一縷劍芒破空而至。
來者竟是飛劍宗劍宗慕容辰風。
慕容辰風俯瞰著雲天宗的廢墟,皺眉詢問。
「大覺道友,可知是哪位武帝出手?」
大覺搖頭道。
「貧僧不知,貧僧趕到時,那位道友已然離去。」
慕容辰風望著那百米拳印。
「此人一拳摧毀雲天宗,拳力霸道至極,殺伐決絕,實屬罕見。」
慕容辰風已逾百歲,天下武帝高手幾乎無人不識。
偏偏,他不認識這位毀滅雲天宗的神秘人物。
「咦?」
慕容辰風忽地皺眉。
「大覺,你感應到了嗎?這拳印中殘留的無量拳意!」
大覺雙手合十。
「貧僧已有所察覺,此人的拳法著實非凡。」
「就算是我金龍寺內,也沒有如此強大的拳法!」
「難道是無量神宗的人?」
慕容辰風緊鎖眉頭。
大覺道。
「貧僧不明,未見真身前,無人能知這位道友的真實身份。」
慕容辰風口中的無量神宗,不在大乾境內,而是在南韶國。
作為南韶國的國教,無量神宗在南韶國的地位幾乎與金龍寺在大乾相等。
當然,無量神宗的整體實力稍遜於金龍寺。
「一掌滅雲天宗,殺戮數千,此人的殺心頗重啊。」
慕容辰風感嘆道。
「若此人真是出自無量神宗,恐怕來意不善。」
「大覺,你們金龍寺需多加小心。」
「畢竟,你們金龍寺可是大乾國教,躲不開!」
大覺輕輕搖頭,又是一聲佛,不再多言。
見狀,慕容辰風也未再多言,連金龍寺都不急,他又何須焦慮?
「可惜了雲天宗數百年的基業。」
慕容辰風搖首嘆息,一步踏出,消失不見。
大覺則自天而降,立於雲天宗廢墟之上,盤腿而坐,開始超度死去的人。
一段段經文迴響,大覺身上佛光萬丈,如同一片璀璨的霞光,將整座雲天宗的門戶包裹其中。
宗門之內,仍有未能及時逃離的雲天宗弟子,他們被佛光覆蓋,耳畔佛經輕吟,心中不由自主地歸於寧靜,恐懼之感也隨之慢慢消散。
幾名雲天宗弟子跪倒在大覺腳邊,淚水漣漣,懇求大覺為他們的宗門主持公道。
然而,大覺在誦完《往生經》後,便徑直離去。
毀滅雲天宗的顯然是位武帝境界的高手,大覺怎會無緣無故招惹一位未知的強大對手?
為逝者超度,已是這位佛門高僧所能做的唯一事情。
雲天宗覆滅的消息迅速傳播開來。
畢竟,逃出生天的雲天宗弟子不少,他們四散各地,都將這一消息傳遞開來。
那自天際降下的龐大拳印,也有多人親眼目睹。
一時之間,雲天宗周邊區域皆在議論紛紛。
消息越傳越遠,不久,整個大乾皇朝都將會知曉這一事件。
而這一切的幕後之人,楚天歌,早已返回了夏陽城中。
對於他而言,摧毀雲天宗不過舉手之勞。
既然恩怨已了,因果已結,楚天歌自然不再掛懷。
與其費心於此,不如陪伴妻子遊逛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