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他翻身下馬,用力敲打著驛站的木門。
「來啦,來啦。」
一位身披蓑衣的驛站老兵匆忙現身,打開門後,映入眼帘的是一塊令牌,其上「副黃金捕頭」
幾個大字赫然在目。
意識到是六扇門之人蒞臨,驛站老兵不敢稍有怠慢,連忙跪拜行禮,「小的參見黃金捕頭大人,未曾遠迎,萬望恕罪。」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仿佛每一步都走在薄冰之上,不知是出於對楚天歌本人的畏懼,還是對威名的忌憚。
楚天歌審視了老兵一番,淡然說道:「起來吧,給我準備一間上房,還有,照顧好我的馬。」
「是是是,大人請跟我來。」
老兵連聲應諾,畢恭畢敬引領楚天歌進入驛站。
清河府作為交通要衝,過往官員絡繹不絕,因此驛站規模宏大,是普通客棧的三倍之多。
正值雨季,許多官員選擇在此歇息避雨。
步入驛站大廳,楚天歌發現已有數人在享用膳食。
他的出現,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眾人試圖從他的裝扮和氣質中判斷其官階高低及背景深淺。
地方官員的眼光往往銳利,多年的仕途磨礪使他們具備了一種特殊的洞察力,僅憑一眼,便能大致判斷官員的品級、來自京城還是地方、是文是武,以及是否有後台支撐。
多加觀察,再輔以交談和細節分析,幾乎可以斷定個大概。
楚天歌腰間佩刀,顯而易見是位武官,無需過多猜測。
一名官員見其氣宇非凡,推測其來歷不凡,於是上前,面帶微笑自我介紹:「在下滸州行軍司馬常志遠,見過將軍,敢問閣下尊姓大名,是否因公事而來滸州?」
此言一出,廳內眾官員皆注視著楚天歌,靜候答覆。
楚天歌審視對方片刻,點頭道:「我乃六扇門副黃金捕頭,楚天歌。」
「原來竟是黃金捕頭大人,下官常志遠失敬了!」
常志遠聞聽楚天歌的身份,立刻誠惶誠恐,深深鞠躬行禮。
身為下州的行軍司馬,不過七品官職,而副黃金捕頭是正五品的朝廷官銜,且出自六扇門,身份地位顯然高於行軍司馬。
其餘官員也紛紛起身施禮,神色中既有討好,又不失敬畏。
六扇門乃天子近衛,無人敢輕慢,唯有盡力攀附。
楚天歌對眾人諂媚之意不以為意,徑直走向餐桌坐下。
無需吩咐,驛站老兵便帶著兩位小廝端上了酒菜。
楚天歌獨自暢飲,大口咀嚼,很快將桌上的佳肴一掃而光。
放下筷子,他對驛站老兵說道:「你這裡的酒菜確實不錯,雖不及大廚的手藝,但也別具風味。」
「你若不當驛卒,開酒樓恐怕早就發家致富了。」
驛站老兵惶恐地賠笑:「黃金捕頭大人過譽了,老者這點微不足道的手藝何足掛齒。」
「只是老者一生未娶,練就了自給自足的本事罷了。」
楚天歌抿了一口酒,笑道:「我說好就是好,不算誇張。」
「這酒也很好,醇厚綿長,回味無窮。」
驛站老兵恭敬回應:「黃金捕頭大人滿意就好。」
「只可惜這酒中混入了劇毒,味道就變了,真是浪費了。」
聲音雖然柔和,卻如同晨鐘暮鼓,在靜謐的大殿內迴蕩,讓座下的幾十位賓客心頭猛然一震。
「什麼,酒中有毒?」
「酒里有毒?」
幾位賓客猛地一驚,仿佛被針扎了一般從座位上彈起。
他們中的一些人甚至開始用力拍打自己的胸口,企圖把剛剛咽下的酒水嘔出來。
那名為常志遠的官員,一臉驚恐地望向楚天歌,聲音顫抖地問道:「黃金捕頭大人不是在開玩笑吧?這酒里怎麼會有毒?」
楚天歌沒有立即回應,他的目光深邃,靜靜地落在那位驛卒身上。
而驛卒的表情在此刻變得異常鎮定,所有的恐慌仿佛都被他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平靜。
「你是何時察覺的?」
驛卒這一問,無疑證實了楚天歌並非玩笑,酒中確有毒。
幾位賓客聞言勃然大怒,對著驛卒破口大罵:「你這卑鄙的老者,竟敢在酒中下毒,你安的什麼心?」
「竟敢對朝廷命官下手,你有幾個腦袋可以賠得起?」
「立刻交出解藥!」
面臨死亡的威脅,這群平日裡高高在上的賓客,此時醜態畢露,慌亂不堪,猶如一群走投無路的流浪犬,只剩下無力的咆哮。
驛卒對於這些謾罵充耳不聞,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楚天歌,等待他的答覆。
楚天歌輕輕端起那杯毒酒,一飲而盡,淡然道:「從我踏入這裡的第一步,就已經察覺。」
「你身為一名驛卒,卻穿著質地非凡的靴子,難道不引人懷疑嗎?」
「再者,你行走無聲,顯見輕功不凡。」
「一個驛卒,怎會有如此高超的輕功?說你不可疑,怕是無人相信。」
驛卒輕拍雙手,笑道:「楚天歌果然是楚天歌,觀察力非凡。」
「但即便你發現又如何?你已中了我的『奪命散』,此毒無藥可解,你今天必死無疑!」
話音剛落,大殿內的賓客們紛紛捂住腹部,痛苦倒地。
一個接著一個,賓客們口吐黑血,轉瞬間全部中毒斃命。
原本趾高氣昂的達官貴人,此刻都成了冰冷的屍體。
「果然是劇毒!」
楚天歌目光淡然地掃過地上的屍體,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絲遺憾與無奈。
並非他不願援手,而是他出現得太遲。
當他踏進酒館時,這些賓客已飲下毒酒,毒性早已發作。
他想要挽救,早已是回天乏術。
驛卒臉上洋溢著得意之色:「這是我自己精心調製的奪命散,自然非同小可!」
說到這裡,他的面色突變,皺眉發現不對。
因為,他看見楚天歌依舊悠然自得地品著酒,而那酒中,正是他投放的劇毒奪命散。
明明知道酒中有毒,楚天歌不僅喝了下去,而且喝了不少,竟然毫髮無損。
「你……你怎麼沒事?」
楚天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為何要有事?」
驛卒面色大駭,「你沒中毒?!!!」
楚天歌淡然道:「中了,不過,我不怕毒。」
他身懷炎陽造化功,百毒不侵。
在楚天歌眼中,所謂的奪命散不過是調味的糖漿,即便是用盆來喝,也傷不了他分毫。
想要毒殺他,簡直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