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他為何還能動用神級女帝的力量！」
暗星殘界。
原本一直隔空深情凝望著『黎婉兒』的暗星大祭司，忽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大喊道。
他蒼老的臉龐上，此刻滿是驚駭，以及茫然。
「怎麼會，怎麼會……」
「聖殿預言裡明明說過，陸羽那尊神級女帝還在沉睡，無法動用力量！」
「難道聖殿也會出錯？」
「不，不，不可能！」
大祭司說到最後，已經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起來。
而廣場之上。
跪在暗星之王雕像前的武神，臉上卻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還是……」
「做到了啊。」
武神的低語，在廣場之上迴蕩。
嗡——
嗡嗡——
萬米高大的暗星之王雕像，此刻震顫起來，暗紅色的光芒瀰漫。
祂很不滿！
非常的不滿！
而此刻。
大祭司也同樣深知這一點。
他甚至沒有時間，為『黎婉兒』感到擔心。
他連忙轉身，惶恐的向著暗星之王雕像跪下。
「吾王！」
「至高無上的王！」
「還沒有結束，一切還沒有結束！」
「秋兒她有著您力量的加持，一定能鎮壓那所謂的女帝，殺死陸羽的！」
「只是為了保險起見，請您再多賜予她一些力量吧！」
「秋兒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大祭司雙手舉過頭頂，一聲聲高喊著。
而武神，在聽見『秋兒』這兩個字後，眼神微微一動。
他好像猜到，為什麼大祭司之前一直那麼關注『黎婉兒』了。
「九……」
「境……」
雕像之上。
暗紅色光輝閃爍。
低沉的聲音，從虛空各處傳出，在天地之間迴蕩。
「死——！」
忽然之間。
暗星之王的雕像，璀璨明亮了許多倍！
嗖——！
一道紅光，自雕像中沖天而起，射入天穹！
與此同時。
金陵戰場上空。
原本被一指擊退，氣息紊亂至極的『黎婉兒』，忽然被虛空中射出的紅光淹沒。
「啊——」
「啊啊——」
一瞬間。
痛苦至極的哀嚎，響徹天地。
這聲音，只是聽著，都讓無數人覺得心底一陣陣發緊。
「六境神級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哪怕是半神巔峰，哪怕是曾經身為真正神級的老妖婆，亦是如此！」
天空中。
玄龍軍首領，同為半神的卓旭，遠遠看著這一幕，咽了口唾沫。
而另一邊。
轟——
轟隆隆——！
天穹上空。
那醞釀已久，象徵著聖殿之罰的恐怖雷雲，似乎也已積蓄到了極致。
電光閃爍，虛空暴動。
仿佛下一秒。
那漫天雷霆就要落下，將任何觸及的生靈化作虛無！
「啊——」
天空中。
血人模樣的『黎婉兒』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發出最後一聲悽慘的哀嚎。
而後。
竟硬生生的，伸手一抹，直接將自己的舌頭給扯了下來！
不。
確切的說。
是將自己的舌頭，連同氣管一起，直接扯出，捏碎！
可即便如此。
極致的痛苦，還是讓她喉嚨里傳出一聲聲的『嗚嗚咽咽』。
她知道自己會死。
從獻祭開啟，請神降臨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
暗星的十位神祇，以及她這位侍神，都要為此付出靈魂消散，不墮輪迴的代價。
但……
她無法接受，自己沒有殺死陸羽，就白白而死！
她無法接受，自己的犧牲毫無意義，甚至成為陸羽的踏腳石！
「嘭——！」
一聲爆響。
從她血肉淋漓的身體上傳開。
這是能量溢出，無法承受的表現！
轟——
轟隆隆——！
而她，硬生生扛著身體不斷破碎，甚至炸裂的極致痛苦。
將體內的神力，完全催動到了極致。
「以吾王之名——」
「六道輪迴拳！」
一聲低呼。
在她心底響起。
因為她已經無法開口言語。
而此刻她施展的這道神技，也正是剛才那道『紅光』所帶來的。
這是暗星之王的神技！
在此刻被祂賜予了『黎婉兒』！
也可以說。
是暗星之王隔著無盡虛空，以『黎婉兒』的身體和神力為媒介，施展自己的這道恐怖神技！
每一位神，都有屬於自己的『道』。
這些『道』或許是元素，或許是規則，或許是意志。
而八境神級的暗星之王的道，名曰——輪迴！
『黎婉兒』，或者說那位『暗星之王』，根本就沒有跟陸羽慢慢來的想法。
一出手，就是最恐怖最極致的殺招！
只有一擊，分勝負，決生死！
……
……
「輪迴？」
天穹另一邊。
陸羽看著明明是血人，可雙拳卻被烏黑光芒包裹，氣勢不斷攀升的『黎婉兒』，心中微微詫異。
在那烏光之中，他感知並認出了其中的輪迴之力。
這一刻。
陸羽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也算是得到了解答。
「難怪暗星之王能復活無數生靈。」
「合著……」
「是個掌管輪迴之力的八境神級？」
陸羽喃喃一聲。
而後。
深深吸了口氣。
「清寒。」
陸羽在心底輕呼一聲。
「我在。」
女帝的聲音給出回應，儘管虛弱，卻無比堅定。
「來——」
陸羽伸手，向著前方虛空一按。
唰——！
瞬息之間。
他身後龐大的女帝虛影，微微一顫後，便直接化作流光，沒入陸羽體內！
轟——！
陸羽的氣息，跟之前的『黎婉兒』一樣，也如同坐上火箭，不斷攀升！
而且。
這攀升的速度，還要快上無數倍。
可能只有百萬分之一秒。
陸羽的氣息，直接抵達六境神級巔峰！
咔——
咔咔——
此刻。
陸羽整個人的模樣，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但隨著他輕輕攥了攥拳頭。
周圍的虛空，便盡皆化作黑洞，坍塌湮滅！
而這。
也只是六境神級女帝，純粹的肉身力量而已！
下一刻。
陸羽福至心靈，閉上雙目。
「永恆。」
陸羽口中，輕聲吐出兩個字。
話音落下。
嘩——！
一朵足足十萬米龐大的紫羅蘭，在虛空中浮現，又頃刻絢爛盛放。
羅蘭花開，永恆寂滅！
在這一刻。
陸羽也理解了女帝神級的『道』。
寥寥二字，永恆！
該說不說。
也難怪女帝能有足足九道神級枷鎖，甚至超越暗星之王，達到九境神級的潛力和層次！
單論這個『道』，就已經完全足夠資格！
當然。
永恆註定是一個極為磅礴的命題。
女帝的永恆之道，其實也只是以武入道，寂滅一切，以歸永恆而已，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不滅，永恆不休。
那種層次，別說九境神級，就是天神，甚至更高的神級來了都做不到。
能達到那一步的，不說創世神，但也絕對大差不差了。
轟——！
轟隆隆——！
金陵戰場。
數千萬生靈的視角里。
此刻的天空。
已經被涇渭分明的，一分為二。
一邊，是六境神級，血人一般的『黎婉兒』。
她雙拳上的烏光，已經將天地都盡數染成了墨色。
一邊，是六境神級，雙目緊閉的陸羽。
他身後的虛空中，那絢爛的紫羅蘭，輕輕搖曳，天地間一片氤氳紫光。
當然。
還有第三者。
那就是雙方中心，天穹最上方，那越發壓抑和璀璨的雷光！
說起來。
雷光按理應該早早就劈下的。
但似乎那雷光有著『自動檢測』和『一擊必殺』的程序設定。
原本之前就要落下的它，在『黎婉兒』被虛空中紅光射中，氣息再度暴漲後，雷雲也隨之繼續醞釀和積蓄起來！
只是目前看著。
似乎在雷光落下之前。
『黎婉兒』和陸羽。
這兩位六境神祇，就已經要決出勝負生死！
……
……
唰——！
唰——！
兩道破空聲，同時響起。
破開的，也不是空氣，而是面前的一切虛空。
在六境神祇的力量面前。
藍星的位格，已經顯得極其不夠看了。
甚至。
下方戰場上的無數人都毫不懷疑。
無論是『黎婉兒』還是陸羽，這積蓄已久的終極一擊若是對著腳下藍星來一發的話。
到時候別說地球中分，搞不好星球破裂都有可能！
神與神的碰撞，註定是藍星這個小小的星球，難以輕易承受的！
可偏偏！
如此一幕，現在就這麼發生了。
發生在，金陵城的上空。
在無數人的注視下。
在一切無聲的死寂中。
兩道身影，一黑一紫，如流星般，在天穹最上空相撞！
嘩——
嘩啦——
一瞬間。
恐怖的氣浪席捲，夾雜著激盪的神力！
啪——！
噼啪——！
同一時刻。
象徵著聖殿之罰的雷雲，也終於落了下來。
劈的卻不是『黎婉兒』，更不是陸羽，而是……
雙方碰撞後席捲而開的這恐怖餘波！
是的。
聖殿規則無法坐視著這股力量完全席捲開來。
因為這是足以讓藍星都一片狼藉，讓大地都徹底崩滅的恐怖神力！
但這一刻。
大地和天空中的無數人。
甚至都沒心思為自己『被救』而感到慶幸。
數千萬道目光，齊刷刷的，緊盯著天穹最上空，那光輝甚至蓋過了正午太陽的兩道身影！
兩道身影，彼此交錯。
兩道身影，盡皆凝固。
當極致的璀璨光華落幕。
天地之間。
一道帶著極致絕望和不甘的嗚咽女聲，幽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