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談（下）
對於別人來說，石川先生與書記的媾和太過兒戲，雙方本來沒有多少信任的基礎，而北方主義與王黨合約大家都明白——只怕和廁所里的衛生紙一樣，沒有任何的可靠性。
但是馬爾斯的存在代替了存在的可能性，無論是石川先生還是書記，都會本能的覺得只要是馬爾斯主持了這次儀式就萬事大吉了——畢竟無論是誰在背叛之前都得好好想想，把一位超階傳奇逼成敵人的話，自己將會付出何等慘烈的代價。
所以馬爾斯接受了邀請，觀看石川先生與他的夫人，還有書記與北方主義四島十一人一起在那份協議上籤下了文字。
「見證歷史的感覺怎麼樣。」在等晚餐的時候，椿問起了馬爾斯觀看儀式的感受。馬爾斯對此也只是表示還挺有意思的，畢竟有一種奇怪的眾望所歸感。
這個時候，十一人評議會裡的一隻家養妖精老人走到了馬爾斯面前：「您這一次能見證我們之間的儀式，我非常感謝你們，小先生。」
「我只是不想看到這個時代因為有些人的愚蠢而流血成河。」馬爾斯看著這位老人輕聲說道。
「不愧是賢者的學徒，無愧於高塔小先生的名號。」這位小老頭行了一個撫胸禮：「感謝您，和平終於要來了，雖然我們沒能消滅我們的敵人，但能夠少犧牲一些也好，我見過太多年輕人的血了。」
「……我理解。」馬爾斯明白老人所說的，四島的北方主義為了反抗王室暴政與貴族的盤剝，已經戰鬥了整整一個百年有多，有太多的血流淌在這四個大島的百年中，年輕的生命為了彼此的誓言而輕賤自己，在高塔，一屆又一屆的四島學徒最終走向彼此以命相搏的終點，他們的年少時光留在了畢業照中，而他們的青春永遠躺在他們彼此的血泊里。
「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大家都說您是最有同理心的傳奇閣下。」這位小老頭說著就抹了抹他眼角的淚水：「老夫淺野永新。」
馬爾斯突然想到了淺野正，他和這位老人的眉頭有七八分的相似，有些明白了的馬爾斯點了點頭。
送走了這位老人，馬爾斯看向楠：「他是淺野正的……」「曾祖父，我回四島的時候就見過他一面，送還了淺野正的一些遺物，正的弟弟現在也在高塔，是知秋和小元之下的第三人，她的姐姐正在帶著他呢。」
「那就好。」聽說這孩子有人帶，馬爾斯就放心了不少。
四島北方主義的晚宴對比起王室的樸素太多，但馬爾斯還是吃到了肉，聽說是十一人中的兩位老先生去野外打獵得來的。
這讓馬爾斯很是感動，野味本來難以烹製，但馬爾斯覺得還不錯，就是肉老了一些。但這肉嗎，嫩有嫩的口感，老有老有厚實，老饕有老饕的觀點，像馬爾斯這樣的豹子，有肉就不錯。
椿跟著她的父親見了不少人，馬爾斯不知道她的父親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一位資深北方主義者。
涅老樣子，代表著她的醫藥集團又用成本價簽了不少單生意，四島人，尤其是北方主義的控制區，大量的野生藥材資源再加上他們的藥田，總是能夠給拉斯穆斯集團填補不少原材料上的缺口。
娜塔莎跟著涅，說是學著做生意的手段，莫斯科酒店集團雖然不可能在這兒開店，但至少在京都開一家店也不錯。
至於鈴蘭，晚宴全程陪在馬爾斯身邊，她的出現讓很多人感覺到了一絲不愉快，但隨著淺野小老頭陪著兩位，在他的介紹下，聽說了這個小西家的姑娘有一個瑪蒂爾達家族的母親，這些不大愉快的人的臉上又多了一些笑容。
而當了解到她懷裡那隻叫森丸的小豹子來自卡特堡的老斑點夫人的後代子嗣，大家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做為卡特堡的明星精怪，它的子嗣看人極准。
有同是雪豹獸人的人過來逗了逗森丸，也有同為狐族的女性過來撫摸鈴蘭的腦袋。
到最後，連書記也來了，做為小西先生的師兄，他微笑著向馬爾斯打了一聲招呼，然後說什麼要將鈴蘭交待給馬爾斯。
馬爾斯臉色一暗……是啊，小西先生還在新京都呢，這兒簽了新和約，明天一早，石川先生與書記將會出席新聞發布會，新京都的貴族們也許還在沉浸在他們的陰謀之中，如果他們發現王室搶先一步出了手，他們又會怎麼想呢。
新書記示意馬爾斯跟他走，於是馬爾斯將鈴蘭交給了白熊姑娘，然後跟著書記走到了陽台上。
「小西先生跟我說過，他說，如果需要犧牲，他與他的家族已經站在了祭壇邊上，小西家族願意為新四島的新黎明流盡鮮血，但他不想鈴蘭跟著家族一道陷入血海，她是瑪蒂爾達的後代，有著極高的天賦，明明並不姓蓋亞特，但她依然點燃了傳奇之火，他讓我拜託你，照顧好鈴蘭。」
「……我明白。」馬爾斯知道這一切容不得改變，小西先生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覺得貴族們一定會發瘋，他們會政變對嗎。」
「是的，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夠改變未來的手段，在和平到來之前，我們也許還需要進行一場血腥的內戰……希望能夠在我死之前結束這一切。」說到這裡，這位新任書記咳了兩聲，馬爾斯看著他手心裡的血。
「您的身體也不好。」
「但至少我現在還不能死，命運交給我們這一代人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所以我還不能倒下，我的兄弟他走早了一步，而我為了活的久一些，會努力的。」
面對馬爾斯，這位老人笑的很是喜悅。
馬爾斯沉默著，最終點了點頭。
………………
森一郎打量著剛剛過關的大型卡車，他接過長谷川新之助遞過來的煙：「這車看起來載的貨很沉，新之助，它們的報關單上寫的是什麼。」
「家用電器，二手貨，但價格便宜，交給我們的修理部門，多少也能再用上很長一段時間。」長谷川將他手裡的報關單遞了過來。
森一郎看了一眼報關單：「有意思，我還是想做一次檢查。」
「沒問題。」他的老朋友這麼說道。
於是森一郎起身，同時有些好奇的問道：「對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會過來關卡這兒。」
他的老朋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聽到了手槍撞針被拉開的聲音。
這是森一郎在人間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
這幾天身體拉跨的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