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莫問英雄遲暮
有高塔的智械從酒店外走進來，他拾起了那顆頭顱，然後退出了酒店。
馬爾斯轉身，看到了站在窗外的那個年輕人，他鐵青著臉：「小先生是不是太自信了。」
下一秒，馬爾斯手中的光劍無風自舉，年輕人跪在了馬爾斯面前，直到這時，他才突然明白過來，什麼叫魚肉，什麼又叫刀俎。
但馬爾斯最終還是沒有揮下劍，因為他看到了趙千城士官，穿著常服的他站在雨中，看著馬爾斯欲言又止。
馬爾斯嘆了一口氣，他帶著椿走到了這位的身邊：「他是……」
「我堂弟，年輕人，總是喜歡追逐不應該的夢想。」他說到這裡嘆了一聲：「您給了我一個薄面，謝謝您。」
「你來了，今天他就不會死，不是因為你有面子，而是我尊敬於你。」馬爾斯說完，將他手中的光劍柄遞到了趙千城的面前：「聽說伱訂婚了，送你一把光劍，希望你的孩子能夠獲得強大的靈能天賦。」
趙千城也沒客氣，他接過了劍柄：「謝謝小先生。」
「你叫我馬爾斯就好，好了，我還有事……」馬爾斯剛想拔地而起，手機就響了起來。
馬爾斯不想接，因為是陌生的電話，肯定是不知道哪兒來老傢伙給姓張的傢伙求情。
但孟陬給馬爾斯提了一個醒，說是導師希望他能接一下。
於是馬爾斯示意趙千城去照顧一下他的倒霉堂弟，然後站在酒店門口接起了電話。
椿站在馬爾斯，與馬爾斯一道接起了電話。
屏幕對面是一個插著管子的老頭，他看著馬爾斯搖了搖頭。
「您求我，我知道您舐犢情深，可您有沒有想過，只是因為公司想立威，所以余小織和想保護他的傭兵就那麼死在了巷子裡，他原本是要接收審判，讓律法來決定他的生死……」說到這裡，馬爾斯嘆了一聲，因為他看到了老人眼中的淚水。
「他必須死。」馬爾斯這麼說道。
屏幕里的老人顫抖著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氧氣管。
「馬爾斯，張同知已經上了私人飛艇。」孟陬帶來了一個新消息。
馬爾斯沒有動，他看著這個老人收緊了他的手，看著心電圖越來越快。
最終，有人從他手裡搶過了氧氣管，有人在叫醫生，還有人看著屏幕，想怒而不敢言。
有看起來是主事的中年人進入了屏幕：「小先生請動手吧，張家與這等私生野種不共戴天。」
命運決定了一個人的起點，有人含著玉出世，走的都是陽光道；而有的人出世時與泥打混，走的都是獨木橋。
只可惜這都不是理由，馬爾斯想到這裡，舉目看向夜空。
仲春正在為馬爾斯照准那架私人飛艇。
「飛艇馬上就要離開遠程術式的射程，馬爾斯你想一想辦法啊。」仲春說道。
「我想到辦法了。」說完，馬爾斯走入雨中，遠處雕像上的劍飛進了馬爾斯的手裡。
在飛的過程中，劍變成了長矛。
馬爾斯在不停的給這把長矛施以術式。
然後他將它投了出去。
長矛在脫手的同時撕碎了音障，它在一秒之後消失在了雨夜中。
又過了五點四五秒，有爆炸的煙火點燃黑夜。
馬爾斯轉身走向椿。
椿已經打開了一道傳送門，門的另一邊是碼頭，坐在駁系樁上的三知味貞時這時已經淚流滿面。
「我要是能早一些見到您這樣的小先生，又何苦如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很可惜，他們寧死也不說董事會的事情，沒有證據，我不能隨意定罪。」馬爾斯說完，看著這個男人掏出槍，三知味貞時將槍指向了他自己。
「大董事們不會將他們自己置身事中，這太危險，萬一碰到不講道理的傳奇閣下，比如說像你這樣的，那就是逃不脫的必死之局，所以您想找到對他們不利的證據，那難如登天，不，應該是比登天還難。」說到這裡，三知味貞時扣下了扳機。
馬爾斯看著這具失去了生命的屍體摔入大海，他沒有用靈能掌去撈。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他們是這樣，他也是這樣，如果因為他們的言行而覺得他們可憐進而放他們一馬，那像余小織這樣的人，就顯得太過可憐了。
再說了，可憐？
有家系關愛的私生子，成為公司高層的私生子，用一句話來決定他人生死的私生子。
要和一個孤兒比可憐嗎。
想到這裡，馬爾斯嘆了一口氣。
有屬於涅的保姆車停在了不遠處，馬爾斯帶著椿坐了進去。
「這次又鬧的這麼大，我爸卻沒有給我打電話，他是不是覺得我拋棄他了，這個老傢伙可能又胡思亂想了。」涅坐在后座上罵罵咧咧著。
「別罵了，你爸說不定忙著呢。」馬爾斯說完，伸手拍了拍這隻豹姑娘的小腦袋。
「馬爾斯這一次辦了大事，也不知道大家會怎麼想。」椿說到這裡，在沉默中搖了搖頭。
馬爾斯倒是一改之前的優柔寡斷，因為馬爾斯覺得，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就乾脆做絕好了。
保姆車在來生的門前停了下來，不是馬爾斯要下去，而是有人攔了車。
馬爾斯探出頭，看著走到車門前的酒保：「怎麼了，要不是我認出了你，你已經死了知道嗎。」
「我知道，但我相信小先生會認出我們，畢竟您可是願意為我們出頭的人……謝謝您。」這個中年人說著說著流下了眼淚：「我們這樣的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死後也能夠這麼轟轟烈烈，街上的大家說讓我代他們謝謝您。」
「……我只是做了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馬爾斯看向酒保：「告訴他們，每個人天生就有站在光下的權力，這是命運給予每個人最公平的禮物，站出來吧，不要辜負這份禮物。」
說完，馬爾斯看向街角，在燈照不到的地方，有很多站著的人，他們聽到了馬爾斯所說的話，正在走出來。
在燈光下，他們或是身懷改造，或是肢體傷殘，但在光下，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亮著的。
你們來到世界，不是為了見證痛苦的，命運也許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但……請不要辜負這殘酷而又美好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