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為時過早
命運把如今的四島皇帝推坐到了他屁股底下的王座上——那位舊皇帝在死之前剛剛處理了一次叛亂，在他死後，一個只有十歲的孩子坐到了王座上。
說實話這個王座在馬爾斯看來和新泰南大夏天路邊曬了三小時午間陽光的電瓶自動小車的黑色坐墊一樣，有一種名為炙手可熱的黑色幽默感。
老皇帝在世的時候，四島王室有足夠的威望，能夠壓得住各路牛鬼蛇神，但一個十歲的孩子坐到那個位置上之後, 王室，親王，公卿做為王室的忠臣各懷鬼胎，而他們代表的大商人，軍頭和大地主又非常可惜的尿不到一塊兒。
老皇帝在的時候，北方主義是他們一致的敵人，但是現在, 馬爾斯覺得很有可能會有變化。
馬爾斯覺得, 北方主義很有可能與商人們合作。
首先，他們和軍頭之間不可能，因為雙方手上都沾滿了對方的血，雙方不可能合作，更不可能互相原諒，有的只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其次，北方主義與大地主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在四島，土地兼併到了什麼地步呢？
整整一個縣的田地都歸一個大地主，這一地區所有的農民都在為大地主工作，他們大多是佃戶，有些更是失去了自由，以生命為代價為別人做嫁衣。
北方主義不可能與大地主苟合，雙方沒有任何互相信任的基礎，有的只是想要將對方剝皮塞草的念想。
大商人們不同，商人天生的沒有節操，他們甚至可以為了錢而出賣吊死自己的繩索。
雖然這個時代的商人們沒有那麼愚蠢了，但總體來說, 在馬爾斯看來，商人們與北方主義者們很有可能在各取所需——商人們需要幹掉皇帝，在他們的圖譜里，西陸的王室大多不是上了絞架就是享受到了斷頭台的待遇，只有卡特堡聯合至今還庇護著希德尼聯合前王室莫威士家族。
而在泰南，王室更只不過是吉祥物，這個怪胎在泰南面臨大毀滅時的確起到過一定作用，至少他團結了中部地區的不少人，讓那片土地上的生命沒有被毀滅與混沌所淹沒，甚至在泰南再度聯合起來的時候也起到了正面作用——趙王室第一個響應了新杭州地區首領的聯合邀請，並選擇退位。
正因為如此，泰南沒有皇帝與國王，但大家都喜歡如今投身演藝圈，曲線做皇帝，談笑喝粗茶的趙先生。
也許四島中的某些人也想這樣，但很顯然十歲的孩子與他幕後的保王派並不想離開四島的政治中心，於是有些人準備將這個讓孩子搬開。
「馬爾斯, 這就是你的天賦嗎？」再一次當做傳聲桶的孟陬在聽完了他父親, 馬爾斯的導師說的那一切之後，在獲得了肯定的答案後發表了他的感言。
「我只是比較擅長分析問題。」馬爾斯笑了笑, 並沒有任何想為此而沾沾自喜的。
「好吧，我的大偵探先生，先忘了我們所說的這場權力的遊戲吧，我這兒有一個地址，有可能是我們要找的目標，對了，還有，林平安被殺了。」
「怎麼一回事。」馬爾斯有些奇怪，林平安是死眼組最能打的雙花紅棍，馬爾斯還期待與他打一場，他怎麼就死了。
「他的導師是豐收教團的一個叛徒，代號F先生，豐收教團最近三十年一直在追殺這個叛徒，他們這一次追殺到了泰南，但是沒有找到F先生，不過殺掉F先生發展的學徒。」
「為什麼要殺學徒？」馬爾斯皺了皺眉頭。
「因為F先生有豐收教團的一個特殊序列，F先生在死的時候，能夠將自己的記憶轉錄到另一個人的身上，這樣的手段，一生可以使用一次，而這樣的手段的前提就是受術者必須信任施術者。」
……好吧，看起來就算是豐收教團不殺林平安，F先生也會在某一天幹掉他的。
馬爾斯接過孟陬遞過來的地址：「對了，林平安的屍體呢。」
「大概在海里，你要找他？」孟陬看了一眼馬爾斯：「我個人建議你不要去大海撈針。」
「好吧，你就當我沒有問。」馬爾斯一邊嘀咕一邊起身：「我回來的時候，你要吃點什麼。」
「糯米糕。」孟陬說道。
冰箱精在一旁舉起了一片LED平板，上面寫著四號機油。
………………
「馬爾斯這個孩子，是我見過的最機靈的潘斯奧孩子，也是我教過最聰明的孩子。」老保利坐在他的小牢房裡，看著坐在他小桌對面的余賢者，前者喝著後者給的茶，看起來很是愜意。
「這個孩子明明沒有見過四島的情報，卻能夠從那一點點的情報里分析出一個八九不離十的答案，除了椿這個姑娘會在他的耳邊提到北方主義，我想也只有你教過他了。」余賢者用他手裡的匙子打著杯子裡的咖啡。
而後者有些好奇：「他這麼早就接觸北方主義，你覺得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了，在四島，有些孩子從出生開始就帶著屬於他們的使命，就像是那些剛剛又打了一架的孩子們那樣，為了各種族群的未來，孩子們也是戰士。」
「我看過過去的歷史書，按上面說的，我感覺歷史還是在輪轉，只要人類還在被名為貪婪的欲望支配，我們的文明就不會有未來……閣下，您相信嗎。」
「我不相信北方主義，但為什麼我不相信呢，因為我見過比這更好，更先進，更高級的存在。」說到這裡，余賢者飲了一口咖啡：「拉斯穆斯家送給我的咖啡，據說是從大林地的瑪雅夫人咖啡園出產的，你應該喝這個才對。」
「可我還是喜歡茶，說起來，您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但那一切都隨著一萬年的時光不見了，歷史沒有給我們一睹為快的機會，閣下。」保利先生眼鏡底下閃著他的好奇心。
而余賢者對此不動聲色地放下了手裡的匙子。
「因為對於這片大地上的人們來說，那一切還為時過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