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服了?」郭敏敏瞪著大眼,質問著他,范先哪裡還敢口花花,艱難點頭:「服了!」
「女俠饒命啊!」
「還敢不敢耍花招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傢夥!
占便宜一時爽,卻也不能連小命都不要吧。
見他終於老實了,敏敏這才滿意的起了身,拍拍裙子,又擦了擦手,好像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沾染了一樣。
嘖嘖……
且讓她再得意一陣,到頭來,還不是我的盤中餐?
范先亦翻身起來,紫紅的手背,格外刺眼,小妮子,下手也忒狠了!
沒人心疼,他只得自己揉揉。
「你若是實在覺得彆扭,也不是沒有辦法。」
敏敏斜眼:「你能有什麼好辦法?」
「不會是又想使壞吧!」
天地良心!
此女又想冤枉好人,使壞這件事,總的說來講究的就是一個情趣,你看,剛才的那一下就很有情趣。
可是,這情趣一過,再故技重施就可就沒意思了。
「這你就太冤枉我了,我不過是逗逗你,哪裡就有壞心了。」
「我是想,我們男女有別,畢竟還沒有成婚,你會感到不方便,我能夠理解。」
「既然現在再開一間房也不合適,那就只能先湊合一晚。不如,我們想點辦法,讓我們互相看不見,不就可以了。」
「互相看不見?」
「這有什麼辦法?」
以敏敏那個單純的腦袋瓜,自然是追不上范先的想法的,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會讓他覺得有趣。
女人,太聰明了,總歸讓人感覺很有壓力。
「這還不容易?」
他走到敏敏床前,看了一眼,很快就發現了目標。
「你看看你,就知道瞎著急,這不是有床帳嗎?」
「你把它放下來,我不是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說話間,他就解開了帶子,紗質的床帳,忽咻落下,很快就把敏敏的小床遮了個嚴嚴實實。
嗯嗯,很不錯!
床帳雖然是紗質的,卻也不透,足夠厚重。
基本可以滿足隔絕視線的需要,郭敏敏走到近前,看到落下的床帳,這才吃驚道:「誒?」
「還有這個東西!」
「我怎麼忘記了!」
范先腹誹:小娘子,你不是忘了,你是根本就沒動腦。
「看看,這樣一擋不就可以了,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總歸是出來辦案,湊合一晚也就是了。」
敏敏點頭:「這還差不多!」
「你去睡吧!」
范先如蒙大赦,連忙回到地鋪上躺躺好,敏敏撩開床帳,一個竄腿就躺了上去。
咦?
我怎麼這樣就上來了?
那些規矩呢?
那些步驟呢?
誒呀呀,一著急就全都忘了!
厚重的床帳晃動了幾下,范先判斷她躺好了,便將蠟燭吹滅。
別看他鬧騰的歡,其實這一路走來,他也累得很。畢竟,他可是從來也沒有出過遠門的病秧子人設。
馬車顛簸了好幾個時辰,早就讓他精疲力盡,他也沒有精神再和敏敏開玩笑,合上眼睛,打算與周公相會。
呼呼……
房間黑了下來,兩人誰也不再說話,敏敏的五感卻更加清晰了起來。
那些細微的聲響,窗外樹葉微微的晃動,杯盤碰到一起的聲音,還有那些更加細小的聲音,似乎都一個勁的鑽到耳朵里,讓她沒個清淨。
就比如,某人輕柔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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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就是討厭,睡覺也不老實,呼吸聲怎麼這麼大,這讓人如何睡得安穩!
越是生氣,就越是睡不著,幾次嘗試,敏敏還是無奈的睜開了眼睛。奇怪,簡直是奇怪極了!
要知道,以往她一向是沾了枕頭就能睡著的,從來也不會失眠。
這一回是怎麼了?
為何總是睡不著?
她氣哼哼的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
「你睡了嗎?」
什麼玩意?
老子才剛要睡著,她又說話,不搗亂,不舒服是吧。
「沒有。」聞聽此言,范先的大眼珠子,登時就立起來了。
她想說什麼?
雖然擾人清夢,可是裴范先也還是先開了口。
「今天……」
沉了片刻,敏敏的話音才又飄了出來,隔著厚重的紗帳,她的聲音聽起來,竟有幾分搞笑的意味。
「今天如何?」
「今天多謝你了!」
「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就真的讓那群賊人給害了,你說得對,我沒有武藝傍身,獨自去洛陽辦差,確實很危險。」
「今後的若干天,就全都拜託娘子了!」
想到剛才的那一幕一幕,裴范先思緒起伏,各種念頭都翻騰起來,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
裴范先沉了片刻,終於一口氣把所有要說的話,全都傾吐出來。
她會作何反應?
她會說什麼?
他屏住呼吸,安靜的等待著。
周圍一片沉寂,一點聲音也沒有,正是因為如此,呼吸的聲音似乎更加清晰。
心不自覺就緊張了起來,范先感覺,若是她再不答話,他的心就要跳出來了。
「不謝!」
「你只要別再想把我趕回長安就是了!」沉了片刻,敏敏才開了口,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范先翻起眼珠,想看看佳人的動靜,卻只看到了一片床帳。
而那帳子,沒有一點動靜。
「那是自然,我再也不會了!」
「等到辦完了案子,若是還有時間,我一定帶你在洛陽好好的玩一玩!」
敏敏呵呵一笑,聲音清脆的仿佛銀鈴一般:「到底是你帶著我玩,還是我帶著你,還說不定呢!」
「據我所知,洛陽這個地方,我來的次數比你多得多。」
范先卡殼了,好像說得對啊……
…………
同一個月亮,同時映照了長安城內外。
崇仁坊,郭府。
夜已經很深了,郭氏夫妻卻絲毫沒有睡意。
夫妻二人端坐在正堂中,蠟燭也點了好幾排,把寬敞的堂屋照的亮堂堂的。
「你到底是怎麼辦的差?」
郭孝慎怒不可遏,暈黃的燭光下,一向好脾氣的老郭,看起來竟有幾分陰晴不定之感。
在他身邊的郭夫人武和,眉頭緊鎖,卻也是一臉的愁容,相比丈夫,她並不氣惱,只是感到擔憂。
雖然敏敏一向是我行我素,不安於室,可是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單獨去到另一個城市。
雖然身邊跟著個裴范先,但是……還是不能讓人放心。
青石板上跪著的,正是甜杏,自從敏敏走後,她便知道,今日回府,必定是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是亂棍打死,還是被逐出門外,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結果倒是出人意料,郭氏夫婦很有教養,既沒有打她,也沒有轟她走,這讓甜杏心裡更加過意不去。
若是她能夠再果斷一點,再強硬一點,說不定娘子就沒法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