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書信之爭

  「阿叔,這不過就是一封訴說衷腸的書信而已,阿叔也知道,喜歡我的小娘子很多,她們經常給我寫信的。」

  「有的,我根本就不想看,有的我看了之後也就隨手一丟,根本沒在意。」

  「阿叔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面對盧鎮惡,盧超雖然有些心虛,卻還是卯足了力氣說謊。

  盧鎮惡眼珠一轉,臉上還是陰沉著。

  這樣的鬼話,在盧鎮惡這樣的老江湖面前,簡直是不值一提,他根本都不屑於揭穿。

  「你是說,這不過是小娘子寫給你的,你並沒有做任何事?」

  粗黑的手指頭點在略微泛黃的大紙上,盧超看著那些字跡,直呼撿回來一條狗命。

  雖然,這確實是裴真兒寫給他的書信,那內容也是情意綿綿,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不過呢,最幸運的一點,書信上並沒有署名!

  要說這件事,自然也是他的靈機一動。

  當時和裴真兒通信,不過就是為了勾引她,並沒有任何真情實感,但是,冥冥之中,盧超似乎就有一種預感,這些書信,是一定會被公之於眾的。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話,他該怎麼辦?

  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當然,裴真兒也是一樣。

  於是,兩人通信,從來都不會署名,只說內容,這樣,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人們不會看出一直與他通信的娘子是誰。

  你就是有懷疑,你也抓不住把柄。

  對於盧超來講,只要能給他留有狡辯的餘地,就可以了。

  而現在,面對咄咄逼人的盧鎮惡,盧超厚著臉皮,橫下一條心,打死也不承認。

  「阿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小娘子中間是非常受歡迎的,喜歡我的人,多的數不清。」

  「這不過是小娘子給我寫的信,我覺得寫得不錯,就一時留下了。」

  「阿叔若是覺得不好,我這就去扔了。」

  他撿起那幾張紙,說著就要湊到燭台邊燒掉,盧鎮惡連忙阻攔:「大可不必!」

  「阿叔也年輕過,年輕男女互訴衷腸,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你將來總要婚娶,這些東西還是不要留著的好。」

  「若是被妻子發現,可就不好收場了。」

  一番話說完,盧鎮惡便起身離開。

  盧超殷勤相送,待關上房門,心裡卻忐忑了起來。

  他怎麼就走了,也太容易了!

  回想剛才盧鎮惡的眼神,他始終相信,剛進門時候的第一眼,是最真實的,最能體現盧鎮惡的真實心態。

  而那眼神,充滿了質疑,詰責,也無怪乎盧超一進門,就被那種眼神震撼住了。

  登時嚇傻,因為,盧鎮惡一開始的眼神,那種說話的語氣,端的是要找他算帳的意思。

  高高舉起,最後又輕輕放下,這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

  盧超的心,頓時就揪緊了!

  這個老頭子,不會還藏著什麼壞心眼吧!

  話說,盧鎮惡為什麼要跑到他的廂房裡,特意等著他?

  總不可能是臨時起意,隨隨便便就進來的吧,肯定有特殊的理由,更何況,這些書信,他明明都是藏在床褥底下的。

  別說是盧鎮惡,就是平日裡幫他收拾房間的小廝奴婢都從來也沒有發現過。

  他一個從未曾踏足這間房的人,為何會那麼容易就弄到了手?

  壞了!

  盧超心下一沉,忽然想到:他一定搜查了他的房間!

  這就沒錯了,怪不得他一進門就感覺,盧鎮惡已經在房間中呆了很長時間了,絕對不是剛剛坐下。

  盧超騰的跳起來,在不大的房間裡四處搜尋,若是盧鎮惡真的搜查過的話,他不相信會一點痕跡也找不到。

  書架、條案,自然是重點。

  盧超走了過去,定睛一看。

  果然,書架上不多的幾本書,幾乎都微微挪動了位置,雖然很輕微,不仔細看根本都注意不到,不過,東西都是自己擺放的,盧超還是看得出來。

  再看條案上,還有落地的花瓶里,那些他收藏的畫卷,還有自作的書畫,都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這個賊老漢!

  他這是想幹什麼?

  怎麼會對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後輩的私生活感興趣?

  盧超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更為疑惑的是,雖然很多東西都微微的挪動了位置。

  但總體來說,並沒有丟失的,而那些被盧鎮惡翻看過的書畫等物,也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他手裡,連一張裴真兒的畫像都沒有,除了這幾封沒有署名的書信,盧超自信,房間中的東西,沒有一件可以和真兒牽上關係。

  而在這些書信之上,盧鎮惡也並沒與發現什麼。

  也就是說,他翻找了這麼一通,幾乎沒有任何的收穫。

  他漸漸有些放下心來,又退到了房間的中央,雙臂抱緊,環視四周。

  看似正常,實則不正常。

  視線來迴旋轉,終於定在了正中央的桌案上。

  被盧鎮惡丟下的書信,還平放在那裡,看到它們,盧超就腦袋疼。

  他要燒掉,盧鎮惡還不允許,真是很有意思了。

  想到昨夜的驚魂一刻,他更是覺得,這些東西,留著就是個禍害,應該儘早除掉。

  況且,現在已經和裴真兒撕破臉皮了,自然也沒有再保留的必要。

  不過,怎麼就只有這麼幾張?

  盧超撿起信紙,發現這封信還是半年以前裴真兒寫給他的,或者說,這應該是他收到的第一封來自裴真兒的情書。

  還真是夠舊的,他嘖嘖了幾下,這半年來,他與裴真兒往來密切,有的時候,興致一起,十天就要寫兩三封書信。

  這一份壓箱底的,他都快記不得了。

  他拎著幾張薄紙,來到床前。

  要銷毀,自然要一起銷毀,這樣才幹脆利落。

  猛地掀開床褥,盧超頓時一驚……

  另一邊,盧鎮惡出了房門,一抹奸險的笑容,頓時爬上了臉頰。

  為了今天的發現,他得意極了。

  這個呆子,果然難堪大用!

  他輕搖緩步的走回了自己的院落,行進之中,遇到的花草,蟲鳥,都讓他心情愉悅。

  這些好寶貝攢在手中,將來肯定有大用處。

  回到屋裡,婢女端上了茶水,他飲了一口,頓覺身心舒爽。

  誒!

  還是自家的茶水好喝啊!

  老盧咂咂嘴,想到盧超那可惡的嘴臉,就連他房裡的茶都變得異常的苦澀。

  什麼東西!

  他小扇子一甩,氣得吹鬍子瞪眼。

  這個小子,老子都逼問到如此地步,他居然還是咬死了不鬆口,實在是令人氣憤。

  若是連他都對付不了,老子的威名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