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敏敏二人雖然還未成婚,但人們已經可以預見到,裴范先小有差錯,郭敏敏便抄起傢伙,打的他滿院跑的場景。
這樣一件開天闢地的大事,自然要將族裡的人湊在一起,認真的商議一下。
遠在西市的裴范先:你們商量老子結婚的事,也不知道通知老子一聲,這像話嗎?
不過,大家的難處他也要理解,他們的看法,自然是不能受到他的歡迎。
若是把他請去,那大家也就不要說話了。
經過大傢伙集中商議,一致同意,裴家負責張羅他的婚事,經費全都由他自己出。
這也很正當,聽說這位少年,近來已經迅速成長為長安城屈指可數的富豪。
這樣的人要結婚,總不會還惦記著裴家的這點錢吧。
是吧!
是吧!
眾位族人也聰明,三叔公自然是他們之中最狡猾的一個,藉由裴范先的婚事,他是一定會動手腳的。
至於是貪錢還是邀買人心,那就要看他的操作了。
既是如此,這個消息就由你去轉達,裴范先答不答應也全都看你的一張嘴。
若是說不動裴范先,裴家也不會出這筆錢。
可以說,今天的三叔公,壓力巨大。要想把這場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那個開銷絕對不是開玩笑。
裴范先雖然賺了錢,可他能承受的住嗎?
帶著這樣的疑問,三叔公一開始也是惴惴不安,現在他自己答應給錢,一切難題便迎刃而解。
三叔公除了笑,也想不起其他的表情了。
三叔公很得意,裴范先很失意。
事到如今,他能有什麼辦法?
總不能不辦婚禮,退婚吧,那樣倒是省錢了,小命也玩完了。
「不過呢,三叔公。」
裴范先故意一頓,三叔公的臉就垮了。這孩子,年紀不大,怎的也學會說話大喘氣了。
吼吼,你老小兒也有今天!
想從我這裡占便宜,也沒那麼容易!
「錢我是可以給,但不會一下子給太多。」
這是什麼意思?
三叔公迷惑了,他到底也上了年紀,對年輕人的這些彎彎繞,無法理解的這樣透徹。
「范先,你是不是有難處?」
「三叔公也知道,這筆錢讓你一個人來籌措,確實有些為難。再緩幾天也是可以的。」
一定是逼得太急了,讓他不知所措,三叔公適時遞出善意,退讓了一步。
范先搖手道:「三叔公誤會了,所有辦婚事的花銷,全都由我自己承擔,這也是我應該做的。至於裴家,就像別家一樣,適當出一點,做做樣子就可以。」
什麼叫做做樣子?
這話聽著,很刺耳啊!
三叔公的臉皮已經夠厚了,卻還是覺得臉上發燒,不敢直視裴范先的雙眼。
「接下來呢,還有什麼?」
別含蓄了,孩子,你肯定是憋著壞呢。
三叔公凌厲的眼神,讓裴范先鬥志昂揚。他可不像三叔公,明明帶著害人的心思而來,還沒說幾句,便委屈起來。
就好像,他是被欺負的那個人似的。
「三叔公,錢我這裡有的是,粗略估算,應該是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住在西市,這裡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很不安全。若是把這麼一大筆錢全都拿回府里,恐怕招惹了惡人。」
「所以,我是這樣想的,每天你先把需要置辦的東西列個明細,派人送過來,我呢,再按照開銷,把錢給你。」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委屈你,錢一定按照多的給。」
「你是說,讓我先算帳,你再給錢?」
沉默了許久,三叔公才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天下哪裡有這樣辦事的道理?
完全無法理解。以往從沒見過。
范先點點頭,笑的和氣:「確實是這個意思,三叔公,你放心,我給的錢保證你夠用的。只是,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孤身一人,雖說現在是賺了些錢吧,但需要花費的地方也多。」
「不精打細算不行啊!」
三叔公捋著鬍鬚,心中漸漸明了。
這小子,精打細算是假的,給老子出難題才是真的。
幫他操持婚事,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活。三叔公滿口應下,自然有他的私心。
不趁著這樣的好時候,撈他一筆,他還是人嗎?
辦這樣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一天到晚花出去的錢,流水一般,三叔公倒也不貪心。
小偷小摸的,截留一部分,在他看來,完全是合理的。
不只他自己這樣認為,就連裴家的那些壞種,也都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裴范先這一招一出,大大方方截留這件事,似乎就不太容易操作了。
人家每天都要求報帳,花多少,給多少,就算有結餘,那也有限,這能剩下多少錢?
擺在三叔公面前的,似乎就只有一條路。暗中操作,偷雞摸狗,這裡摳搜一點,那裡摳搜一點。
那個情形,那個狀態,想想就覺得沒臉見人。
「范先,你這是信不過三叔公吶,這樣辦事,也太麻煩了。」
「你要知道,這辦婚事,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你若是每天都要看帳,然後再來給錢,肯定會耽誤事。」
「三叔公倒是無所謂,不管你什麼時候給錢,我都會盡心盡力的幫你操持,就是怕耽誤了你的大事。」
看來,他是不肯輕易就範了。裴范先揣度了一陣,也看出了他的意思。
這也難免,三叔公年紀一大把,想讓他指哪打哪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可問題是,他老裴也不是好惹的。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們裴家無情無義,多年以來對他不聞不問,現在看他發達了,仍然打算一個銅板也不出。
這般吝嗇,簡直是曠古罕有。
裴家人的心態,他多少也能揣度到一點。
正所謂,升米恩斗米仇,同樣的道理,裴家人對他這些年的遭遇,心中有愧。
明明知道自家的親戚被扔到西市多年,陷於貧困交加的地步,這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
現在裴范先康復了,眼看著還過的越來越好,越來越發達,他們無法面對自己。
再次見到裴范先,他們能說什麼?
能做什麼?
道歉?
別開玩笑了,不可能的!
說不定還會倒打一耙,埋怨范先沒有早一點和他們聯繫。不必懷疑,他們完全乾得出來這種事。
也就是三叔公,這個臉皮千層厚的,明明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玩意,還敢上門要錢。
這種腦迴路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