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帶著三個人,李沐塵沒有御劍飛天。
好在京城到龍門天關不算很遠,開車沒多久就到了。慢的是進山的路,那座廢棄的古廟不在旅遊路線上,不太好找。
蕭鳴鶴是宗師,白方興會法術,二人走路自然也是飛快,但侯老闆是普通人,爬起山來可就累了。
依白方興的意思,本就不該帶他,到了龍門天關景區就想把他甩了。
但李沐塵沒同意。既然答應了帶他一起來,就不能半途而廢。
對李沐塵來說,帶侯老闆,還是帶白方興,或者帶一個宗師,都沒什麼兩樣。
真遇上高手打起來,沒一個頂用的。
而侯老闆熟悉這裡的地形地貌,論作用,可能比那倆還大些。
按照蕭笙給的方位和路線,他們很快找到了那座破廟。
只是破廟裡什麼也沒有。
「蕭老不會搞錯了吧?」白方興看著空空的廟宇說道。
「不會的,父親不會弄錯的。」蕭鳴鶴堅定地相信父親。
「如果人住在這裡,燒火、睡覺、吃東西……,總會留下痕跡。這裡看上去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會不會是我們找錯了地方?」
「不對!」因為走了太多的山路而氣喘吁吁的侯老闆突然說,「這廟我以前來過,我記得那佛像的位置不是這樣的。」
他走到已經倒塌的佛像前,又繞到後面看了看。
「這裡本來還有一個佛頭,也不見了。」
白方興說:「魔教的人要佛頭幹什麼?肯定是被你們這些文物販子給盜了。」
侯老闆搖頭道:「文物販子一般不會動佛頭,因為不吉利,連盜墓賊都很少打佛頭的主意。而且佛頭太重,從山裡往外運,很容易被人發現。」
白方興說:「總有人見利忘義,窮極亡命,你的觀點不能證明什麼。」
李沐塵蹲下來,手指尖在地上抹了一下,放到鼻尖聞了聞。
「不用爭了,地方沒錯,澹臺玉肯定在這裡待過。」
侯老闆也學著李沐塵的樣子蹲下來,手指在地上抹了一下,用鼻子起去聞。
「這是……什麼味道?」
潮濕的泥土的味道里,夾著那麼一絲淡淡的腥味,讓侯老闆莫名覺得有點噁心,胃裡涌動著一股酸味順著食道湧上來,喉嚨被燒得隱隱作痛。
白方興和蕭鳴鶴也好奇地蹲下來聞。
「血?」蕭鳴鶴驚道。
「人血!」白方興補充了一句,眉頭皺了起來。
「人血怎麼會是這種味道?」蕭鳴鶴奇道。
「人血滲入土層,應該還是新鮮的,但被魔道功法污染了,所以氣味很奇特。那魔頭一定是在這裡練什麼魔功。」白方興說。
李沐塵看了白方興一眼,白雲觀的道士,還是有些道行的,難怪金三木走了以後,會讓他當監院。
「趁那魔頭還沒回來,我們要不要埋伏起來,來個守株待兔?」蕭鳴鶴說。
李沐塵搖頭道:「不用了,人肯定已經跑了,連痕跡都清除了,要不是我們來得快,這點血腥味也聞不到。」
「血液滲入土層,氣味可以保留很長時間。而這種魔道功法,所殘留的魔氣,更是極其嚴重的污染,幾十年都未必能散掉。」白方興很自信地說,「年輕人,醫術方面,你的確強過我,但修行不能取巧,我修道一甲子多,論道術,你還差得遠。」
李沐塵懶得解釋,自顧自在破廟裡走了起來。
見他不說話,白方興感覺找回了一絲在百草堂輸掉的面子。本想再多嘲諷兩句,又覺失了高人的風範,便手捻鬍鬚,微微一笑。
李沐塵走了一圈,問道:「你們說,澹臺玉為什麼選這麼一個地方作為落腳點?他在百花山有別墅,在京城也未必沒有房子,如果是為了躲避追蹤,應該躲進人多的地方更容易隱藏自己。」
「或許是為了練功。白道長剛才不是說澹臺玉在這裡練魔功,土層受了污染嗎?」
蕭鳴鶴說著,不自覺地又蹲下身,手指捏了些地上的土,放在鼻前嗅了嗅。
他忽然一驚,說道:「咦,這味道……怎麼沒了?」
以為自己弄錯,又換個地方,抹了土,聞了聞說:「真的沒有了!」
白方興有些不相信似的,也蹲下來,在地上聞了聞,臉上露出震驚之色:「怎麼可能?」
他這才想起李沐塵剛才的話,再想到自己反駁之後,好像還嘲諷了對方,便覺老臉一紅。
李沐塵笑了笑,沒有去反嘲他,說道:「這裡不管是靈氣還是陰氣,都不夠充沛,還不如百花山那棟別墅。所以這個理由站不住腳。他肯定不是為了練功才到這裡來的。」
侯老闆突然說道:「有沒有可能,這裡只是澹臺玉的臨時歇腳處,他真正的落腳點是在附近的某個地方?」
「附近的地方?那還要這個臨時歇腳處幹什麼?不是多此一舉嗎?」
「也許那個地方不適合住人,而他又不得不在那個地方做什麼事情,比如……」
「比如什麼?」
「盜墓。」
「盜墓?」
「對。」侯老闆有一點興奮,「盜墓是一項工程,尤其是盜一座大墓,需要花很多時間。有時候,光一個盜洞就要打上幾個月。盜墓賊晚上去挖盜洞,白天就會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一般是山洞或者廢棄的破廟,就像這裡。」
「呵,不愧是潘家園做古玩的,知道的挺多。」蕭鳴鶴說。
「我認識幾個盜墓賊,知道一些盜墓行的內情。」
「你不會自己就是盜墓賊吧?」
「哪、哪裡,我也就跟著下過一、一兩回墓。」 侯老闆訕訕笑道。
李沐塵忽然盯著侯老闆道:「你剛才說,你以前來過這座破廟,連佛像的位置和佛頭都記得那麼清,想必是在這裡廟裡住過不少日子吧?別告訴我你是來旅遊的。」
侯老闆嚇了一哆嗦,戰戰兢兢地說:
「很多年前,我到這裡來收東西的時候,有個風水先生跟我說,此地山川形勝,太行龍脈和燕山龍脈交匯於此,是二龍戲珠之地,下面埋藏著一座大穴。後來我就找了幾個盜墓賊,勘探了好幾年,發現了很多線索,確定這座大墓就在這附近。可惜我們打了很多洞,始終沒能發現墓道。後來那幾個盜墓賊在別的地方盜墓出事了,我也就放棄了這個念想。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差點忘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