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風大,人吹著既覺得涼又有些刮人。
陸氏迎風流淚,嚇壞了陸六順也心疼壞了他。
好在,陸氏如今心結的解,又心疼丈夫,收了淚,便解釋了自己是喜極而泣。
可她這高興的稀奇,倒是叫陸六順突然覺得這麼些年,他還是不完全了解妻子,幾時自家媳婦性情如此多變了?
不過,這是好事呢,此時多變的妻子才完滿!
陸氏也沒叫丈夫多猜,商議著將邵韻詩剛才的話說了遍,末了,她直接道:「你得派人去查一查羅家那孩子,不然我不放心。」
陸六順其實還是有些擔心,妻子在瞞姑這件事上,會對自己多有避諱。如今見她直接要求過來,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他是真沒想到,瞞姑那聲爹,直接叫妻子認同了他是瞞姑的父親。
心頭激動加感動,陸六順直接下了馬,轉身一躍而起,坐到了妻子的身後。
他這樣,惹的陸氏差點驚呼出聲。
陸六順已經很少如此率性了,壓住吃驚掙扎的妻子,柔聲哄道:「這樣說事方便些。」
一聽這話,陸氏果真不再動了,只小聲不自在地道:「叫孩子們看見,像什麼樣。」
「這有什麼,咱們夫妻倆個礙不著旁人。」說著,陸六順隨手往另一處馬場指了指,「再說了,剛開始學騎馬的人,也有我們這樣的。」
陸氏伸頭往那邊看了看,還真是,不止一對這樣教騎馬的,便安穩了許多。
夫妻倆個互相依偎著,說起了邵韻詩這頭的煩心事。
「阿六,就那孩子的家世,我瞧著這事怕是有的磨了。」陸氏嘆道。
基於對女兒的信任和愧疚,陸氏倒是沒一來就堅決否決羅叢柏。
陸六順也信邵韻詩,沒多想別的。
他聽的妻子又喊了自己的小名,心頭鼓譟,樂顛顛地分析道:「你放心,咱們家瞞姑是什麼孩子,你還不知道?那孩子高潔著呢,能叫她看上眼的,能是個沒啥出息的?」
呃?也對,陸氏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瞞姑深宅大院裡待久了,不識人心險惡。」
陸六順嘆了口氣,「你這是關心則亂了,那孩子是濟圓大師的高足,又和老爺子相識,你說這樣的背景,能是個品行不端的?」
陸氏聽了,點頭道:「這麼算起來,兩家也算是世交了。不過,到底羅家根基淺,瞞姑這事要想成,怕是邵家那關難過。」
愛人在懷,信馬由韁的感覺實在是好。
陸六順難得放鬆了心情,感受著愉悅的氛圍。
他見妻子一臉的擔心,無奈地將人往懷裡摟緊了些,笑了道:「別擔心,邵老爺子不是個眼淺的,只要孩子真心好,不會多做阻攔的。」
陸氏哪裡就能安心了,「你是不知道邵家其他人的德性,那就是些眼裡沒人的,羅家條件這麼低,難呀!」
我哪裡就不知道邵家某些人的德性了?陸六順心裡暗辯了句,不過,他可不敢提。
遂,他接話道:「我看這事成與不成,還在邵老爺子。」
陸六順這話還真不是白說的。
當年若不是邵老爺子明理,又憐惜陸氏,倆家商談和離又如何能那麼順暢?
不僅如此,不名譽的事也全加在了邵明康的頭上,算是叫陸氏安安穩穩清清白白地歸了家。
這些陸氏知道,想了想,她嘆道:「我知道邵老爺子是個好的,可他是個不管內宅的。在一個,瞞姑這婚事關係到邵家的名譽,怕是邵老爺子也得斟酌一二。」
這話也對,嫁女就是結親,更是互相幫襯。若是哪家女兒低嫁了,外人必定是要講究一番的。陸六順蹙了蹙眉。
不過,這些還得看那孩子的資質,如今這個亂世,還真難說誰能立得住。
要知道,多少世家大族一瞬間便湮滅無痕了,又有多少白身之家矗立而起的。
想了想,陸六順定了神,安撫道:「你先別急,橫豎得先查一查那孩子再說。」
陸氏還真沒十分著急,「瞞姑若是沒考上大學,我是肯定要急的。如今孩子上了大學,咱們的時間就寬裕了起來。不過,還是要儘快解決這事的好。」
陸六順多少知道點邵明康的狀態,也怕他想拿孩子的未來作為晉升的階梯,忙道:「確實要儘快解決,往日沒有目標還好說,如今知道有那麼個孩子,就更好加快步子了。」
「唉,但願這事能順利解決,可不能叫瞞姑失望。」陸氏心頭酸澀。
陸六順跟著道:「可不是這話,孩子能將這麼私密的事告知你,可見她心裡對咱們是真沒隔閡的。」
陸氏眼裡含笑,「可不是,我真沒想到,瞞姑不僅不怪我,還如此貼心。」
「所以,這次的事,咱們定要幫孩子辦的漂亮,不能叫孩子對爹娘的能力失望。」陸六順豪氣道。
聽了這話,陸氏眼裡凝聚了堅定,「阿六,你說這事要不要告訴爹娘一聲?」
「這是自然的。」陸六順點頭道。
陸氏話完,又有些遲疑,「你說若是瞞姑知道我將這些話都說與你們聽了,她會不會羞惱?到底女孩子麵皮薄。」
「亂想什麼呢。」陸六順見妻子如此不自信,嘆了口氣,「瞞姑這孩子你還不知道,最是個有成算的,她將這麼難啟口的話告訴你,就是想叫大家幫著拿主意,不然,你看她會不會說。」
也對,陸氏笑了笑,「那回去就告訴爹娘去,他們也一直掛心瞞姑的婚事呢。」
陸六順心裡最為佩服的人就是自家岳父,雖說自己將生意做的比岳父強,可沒岳父的支持也是不能夠的。
更何況,他知道岳父是有大智慧的,之所以早年沒將生意發展起來,不過是家中唯有獨女,不想也不能惹眼罷了。
對岳父,他有著莫名的信賴。
遂,他直接篤定地道:「嗯,回去就告訴他們。想來,老爺子若是知道了,必定有比我們還周全的想法。」
丈夫的話,叫陸氏安心了不少。
遁走的邵韻詩,並不知道她將問題丟給了母親,叫爹娘倆個為了她,憂慮煩心了半天。
心頭敞亮了許多的她,見倆個弟弟騎的好,也跟著一道遛起了馬。
大文小武倆個見了她,更是歡快,姐弟仨還比起了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