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書房,布置的大氣渾厚,藏書極多。
裊裊的檀香味,讓待在裡頭的人,下意識地就收斂了浮躁。
邵蘭香分析問題,擔憂土匪報復,說的急,可條理清晰。
邵老爺子聽了,微蹙了蹙眉,便不甚在意地道:「你急什麼,我又不會自己挑人送,而是作為條件,叫他們這些土匪自己選人送警察局,這就在他們內部埋下了釘子。」
要說薑還是老的辣,老爺子這步棋,頗有些二桃殺三士的意味。
邵蘭香不由地笑開了,「這個法子好,果然阿爸是大學士。」
這怎麼說話呢,邵老爺子沒好氣地白了眼女兒,道:「剩下的人,也不能就輕易放了,得尋個由頭好好處置了。不過,尋個什麼由頭才好呢?」
「這事,阿爸別煩,外頭修路修橋的公差多的是,作為懲罰,就送他們去好了。」邵蘭香果斷決定,還來了句,「這總比,送他們去局子坐牢仁慈多了。」
邵老爺子聽了這話,頗為幽默地道:「還得送遠些,時間長些,也好叫這些人好好改造改造,別回頭又做土匪。」
「您這真是積德行善了,這些人若是走上正道,回頭還得謝您。」邵蘭香好笑道。
邵老爺子對土匪的處置,算是得體恰當,這也是他當初和濟方大師一道商議出來的方案之一。🍭💜 ➅❾𝐒卄Ux.Č𝐎𝔪 🐜★
如今,女兒也認同,女婿那裡肯定就不會有二話,他老人家算是了了樁心頭大事了。
處置了土匪,邵蘭香也算是了卻了心頭大事。不過?她有些為難地問道:「阿爸,其他人都好辦,只錢通如何處置?」
這人關係著自家的名聲,確實不好簡單了結。
邵老爺子皺眉道:「錢通是得好好處置。」
見父親為難,邵蘭香問道:「審了沒有?他那消息是打哪裡來的?和白氏……」
到底是父女,有些話,邵蘭香也沒好意思往下說。
邵老爺子則沒什麼尷尬的,神色肅穆地道:「審過了,寶圖的消息,是個走碼頭的糧食商人透給洪熙幫三幫主的,錢通不過是這個三幫主的軍師。」
這樣?邵蘭香聽了點了點頭,倒也不覺得奇怪,要知道,揚州城知道寶圖在邵家的可不止一個兩個,這麼些年,因為有推手在,來他們邵家尋寶圖的事就沒停過。
不過?邵蘭香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他怎麼和白氏牽連上了?」
老爺子瞥了女兒一眼,冷笑道:「自然是有意為之,錢通肯定以為你哥哥那裡能有消息,這才搭上白氏……」
邵蘭香靜靜地瞧著阿爸皺眉停頓,心裡頗不好受。
「算了,這些不值得深說。」邵老爺子停了會,便道:「總之,白氏不是什麼好女子就是了。」
邵蘭香本就對白氏鄙夷不已,便也略過她,不再多問,只憂心道:「這糧食商人是誰,可問出來了?」
邵老爺子搖頭道:「沒有,錢通說他不知道,他說這商人是和那洪三幫主自己談的。」
「確定?」邵蘭香不是太信錢通。
「嗯,這人和那個癩子是分開來審的,這倆人雖都是洪三幫主的人,可彼此並不和睦,想來不會串供。」邵老爺子冷笑道。
「這樣?看來是真的了。」邵蘭香點頭,蹙眉又道:「對了,阿爸,我聽章老管家說,家裡有啥子內奸?這是什麼話?」
槐園的事情,發生的急,邵韻詩又心疼老爺子和姑姑,便只告訴了他們些簡單的。
且,時間也緊,不說邵蘭香不知道,老爺子這邊也沒來得及細詢問。
如此,女兒問起,邵老爺子也只能是搖頭了,「是布一來說的,具體是個什麼情況,現在還不清楚,得等問完百山子才能知道。」
「怎麼?錢通沒招出內奸?」邵蘭香皺眉,嘀咕了句,「怎麼又有百家的事。」
邵老爺子沒聽到後一句,只不置可否地道:「那廝沒招,只說正好看見百山子往槐園走,湊巧就挾持了他。」
聽到此,邵蘭香自責不已,「瞞姑今兒受驚可不小。唉,也怪我,當時沒留意她,不然,也不會叫孩子就這麼往回走。」
話是如此說,邵蘭香對趕瞞姑回去的姆媽,心裡多了層不滿。好在,阿爸並不知道這些,不然,姆媽必定要被阿爸說了。
邵老爺子確實不知道這裡的事,他想到家丁匯報的情況,也是慶幸不已,嘆道:「也算瞞姑福大命大,遇上了賊子發病,不然,唉……」
到底是叫孩子受了驚嚇,老爺子心裡還是介懷自己沒辦好事。
見阿爸嘆氣,邵蘭香生怕他想起瞞姑怎麼想著回去的話,再徒然生氣,便忙插嘴道:「是呀,咱們瞞姑天生就是個遇難能成祥的命。」
這話老爺子愛聽,不過?他還是道:「不管如何,我只望我家瞞姑能一生順遂。」
邵蘭香認同地點著頭。
「對了,那個發病的賊子是錢通的親近手下,在他嘴裡還真套出了不少的消息。」邵老爺子帶了些笑。
這話?邵蘭香眼眸一轉,小聲問道:「白氏和錢通的事,那賊子可知道些?」
見女兒巴巴地看著自己,邵老爺子再是疲累,也是好笑不已,指著閨女道:「你怎麼還像小時候那般好奇。」
邵蘭香嘀咕了句,「我這不是擔心家裡嗎。」
邵老爺子知道女兒有些執拗,只能略過尷尬,道:「行了,告訴你就是了,白氏和那個錢通還沒到那步。」
說完,他到底不太好意思,虛咳了兩聲。
邵蘭香其實也有些尷尬,不過,聽了阿爸的話,她仿如沐入了三月暖陽,舒坦得很。
雖說,她恨透了白氏,可到底這人所作所為關乎著哥哥的名聲,此人和賊子能沒到那種地步,這對孩子對她哥哥,都能好接受些。
想到這,邵蘭香還是嘆了口氣,如今,她對白氏的要求,可是真低呀。
「能這樣,對孩子們也好。」邵蘭香低聲附和了句。
老爺子沒注意女兒的神色,到底是兒子房內的事,他能將話說到這,已然是極限了。
遂,老爺子岔話道:「廖家這次出事了,也不知情況如何?」
廖家出事是從小鄭科長那知道的,邵蘭香當時也在場。
遂,她皺眉道:「他家怎麼就失盜了呢?他家的警衛,可是個個腰杆子裡別槍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