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進展
滬上紛亂,處處事事皆要盯著。
紹公館也就那麼些人手,左右一分,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所以,協助這次大事的,就是飛鴻領頭了,老一輩們是都不能動的。
正說著,飛鴻回來了。
只見他一頭一臉的汗,人還有些微喘。
外頭明晃晃的日頭,更叫人燥熱。
邵韻詩顧不得寬解慰問,忙道:「可是有重要情況,你怎麼搞的這般狼狽?」
飛鴻苦笑道:「外頭亂糟糟的,擠來擠去就變成這樣了。」
「街面上亂了?」邵韻詩問道。
曉冬道:「可是有學生遊行抗議?」
他們住在租界,外頭的消息,知道的會晚一些。
飛鴻擼了把汗,道:「不是,如今正是暑期,哪裡來的學生,是工人鬧罷工。」
「又是哪家黑心肝的資本家辦事缺德了?」曉冬問道。
飛鴻道:「這滬上黑心肝的資本家多的是,哪裡需要特特羅列下來。」
「這事起的巧,可見是有人主導的。」邵韻詩眼眸一閃,道。
布飛鴻沒空理會這個,只道:「因為這個,阿彪少爺說,大概咱們的事會好辦不少了。」
「怎麼個好辦法?可別落入啥圈套。」曉冬問道。
她這話,叫大家都一愣,也不一定沒這個可能。
邵韻詩心裡也有此擔心,便道:「可是又逮了一批人,原先的監牢不夠用了?」
飛鴻讚嘆地看了眼小姐,「是這話。正好阿彪少爺套出,那位曾先生一直沒吐口,只說他受了人家帶累。」
「那警局是如何判的?要知道,他那日出現的地點和時間都很巧合。」邵韻詩道。
飛鴻搖頭,「還沒定,因為還有已經被定了身份的人要審,所以,當局打算將這些身份不明的,先放一放,具體關押的地點也沒定。」
這多少算是好消息了。
邵韻詩忙道:「阿彪如今在哪?」
布飛鴻忙道:「正和人飲酒呢。」
「他還有閒心吃酒。」曉冬咋舌。
邵韻詩蹙眉道:「別瞎說,他鐵定是宴請那些能管事的。」
飛鴻『哎』了聲,「是這話,今兒請的人就是滬上監里的一位管事,本事還不小,等閒人請不到。」
「是不是分派犯人的活,是他管的?」邵韻詩道。
「就是他,上頭只說具體的哪些人要如何安排,剩下的就是讓他們先代管著。」飛鴻笑道。
邵韻詩心裡有數了,「你可給阿彪帶錢了?」
布飛鴻樂了,「還用我帶錢,阿彪少爺直接言明,一切費用得我掏,還說他的辛苦費,得另算。」
閆彪如今越發放得開了。這話一聽,就是心胸闊朗之人說的。
邵韻詩歡喜他的改變,臉上露了笑。
曉冬跟著樂了,「阿彪少爺總算逮著打劫的機會了。」
邵韻詩最喜歡親近的人不見外,忙道:「回頭你給他帶張支票,愛填多少就讓他填多少。」
飛鴻道:「阿彪少爺說了,小姐如今越發豪富了,他自然盡心辦事,回頭好得賞。」
這話,叫大家又是樂得不行。
說起來,閆彪的話並不過分,先不說之前邵韻詩沒做買賣的時候,就十分有錢。
到了如今,她在滬上的生意,看著不起眼,實則走的是精品路線,賺的是有錢人家女子的錢,更甚至遠銷海外,利潤豐厚的很,還不著人眼。
所以,閆彪才有此一說。
邵韻詩聽了轉述,啐了一聲,「他這是貧嘴慣了,可惜,只是個嘴上厲害的,真要他拿錢,他又縮手了。」
這話誰都不好接。
布飛鴻只笑笑,便道:「我回來就是報個信,還得回去等著差遣。」
曉冬忙道:「是這話,阿彪少爺手裡沒人,如今的事順利倒是順利,再進一步,就得要使喚人手了。」
邵韻詩點頭。
事情到了這一步,有好也有壞,可與他們所謀之事,算是開了個好頭。
有了開始,多派人手協助,就更是該當了。
大概是事情確實順利,沒兩日,閆彪親自來了紹公館。
大家一直都在等他,邵韻詩連去陸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為這,差點叫陸家人瞧出端倪來。
好在,閆彪知道邵韻詩最近的行程,來尋人說事,也是定在了下午。
叫邵韻詩感慨他辦事越發老道了。
救人這事鬧了大概其快半個月了,八月過半,天氣也有些回涼。
大家都坐在小花廳的過廊處,小風吹著,倒也愜意。
閆彪安坐,吃了茶,才瞧著一眾焦急的人,笑了道:「都把心放肚子裡去,這事八成能准了。」
他這話,無遺是顆定心丸,眾人都出了口氣。
今兒在家的人比較全,飛鴻羅成,甚至布二都在。
邵韻詩見他擺譜,更放心了,「說說吧,事情到了哪一步?」
閆彪也不再拖拉,直接道:「前頭劫囚的那些人,已經定了身份,饒是再大的能耐都不可能撈出一個來。」
這話聽的眾人心頭惴惴。
布二這幾日也在外頭奔忙,為的不過是覷著空擋,能搭救一二。
他可是知道那些被抓的人裡頭,大多年歲都不大。
聽了這話,他暗嘆一聲,問道:「劫囚的人我沒怎麼瞧見,可那些被抓的人,我看大多無辜,有些孩子還在襁褓中,難道也分個黨派?」
閆彪跟著一嘆,「是這話,古人常說,罪不及妻兒。如今這世道,真真是沒處說理。」
邵韻詩問道:「阿彪,你可知道,這些人如今被關在哪裡?」
閆彪道:「估計,定罪大的肯定是關押在秘密監獄,罪小的,比如那些婦女孩童,八成會交給市警察局下轄的監獄吧。」
「管得過來嗎,我瞧著人抓的不老少呢。」羅成道。
閆彪給了他一眼,「這你就不懂了,等風頭過了,那些無辜之人,肯定要放出來的。」
「啊,這麼好?」羅成不信道。
曉冬撇嘴,「那些人怕是嫌人家白吃白喝吧。」
布二很想啐這倆個二百五,索性不理,只問閆彪,「你可知道怎麼個放人法?」
「如何放,自然是鈔票了。」閆彪發笑道。
邵家眾人眼眸齊閃。
閆彪見他們這樣,哪裡還不明白,這些傢伙打了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