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成績排名海報的中年男老師從不遠處匆匆走來。

  意味著馬上，二模考試的最終成績排名結果，也將要水落石出。

  但這對於此刻站在光榮榜前的一些人來說。

  似乎已經並不重要了。

  蘇俊目光落在林然身上，帶著再也不加掩飾的輕蔑，一臉勝利者的從容嘲弄：

  「林然。」

  「現在明白了嗎？」

  「你和我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總分634。

  文科班年段第三。

  這樣的成績鐵一般擺在面前，足夠讓他傲然自負。

  而林然卻只是看了蘇俊一眼，一臉納悶：

  「急什麼。」

  「我的成績不是還沒出來嗎？」

  這次不等蘇俊說話，旁邊正對林然記恨到極點的崔倩倩已經大聲嘲笑起來：

  「還用等嗎？」

  「人家蘇俊同學考了年段第三。」

  「你一個之前次次吊車尾的，這回能考幾個分？」

  「就算給你再多考個一兩百分，也別想追的上人家！」

  蘇俊輕笑一聲，擺擺手，仿佛勝券在握，無比大度：

  「沒事。」

  「之前賭約也定好了。」

  「不需要他考的比我高，只要能進年段前十，就算我輸。」

  說著，他目光再次看向林然，眼中帶著貓耍老鼠般的戲謔：

  「但你該不會真以為……」

  「自己能考的進吧？」

  沈靈珊這時候也恢復到那副驕傲小公主般的模樣，居高臨下地輕蔑看著林然：

  「林然，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硬撐的？」

  「我要是你，不如現在就老老實實給蘇俊同學認輸道歉。」

  「說不定——」

  「他還能對你網開一面，讓你少出點兒丑呢！」

  林然聽得笑起來，搖搖頭：

  「我知道你們很急……」

  話未說完，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順勢剛好接了過去：

  「但你們先別急。」

  接話的正是蘇清顏。

  林然一愣，下意識看向校花同桌，蘇清顏同樣說完後也怔了一下，下意識轉頭看向林然。

  這突如其來的微妙默契，讓兩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但偏偏這份默契落在蘇俊和沈靈珊眼裡，卻驟然讓兩人心頭妒火和怒意更加燃燒旺盛。

  蘇俊冷笑：

  「好啊！」

  「那就一塊兒看看吧。」

  「讓你徹底死了這條心！」

  沈靈珊也在冷笑：

  「對。」

  「有人鐵了心想要當眾出醜——」

  「那可怪不了別人！」

  就是這一刻。

  中年男老師已經走了過來，看看光榮榜前圍著的這一大幫人、揮揮手：

  「讓讓。」

  同學們如潮水般退開。

  等中年男老師走上前拿著巨幅的成績排名海報開始準備張貼，又如潮水般再次圍上來。

  一個個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喘一下。

  努力睜大眼睛試圖去看清海報上的成績具體排名、生怕錯過半點細節。

  ……

  光榮榜分別羅列了文科的前五十名和理科前一百名。

  中年男老師是拿著刷子蘸了膠水、將海報從下往上一點點慢慢張貼的。

  所以。

  圍在光榮榜前的同學們努力睜大眼睛，率先能看到的也是文科的五十名、四十名、三十名……

  再往上。

  一點點來到二十名、十五名、前十名……

  像之前十一班的學委馮天歌就排在文科年段第16位。

  十班英語課代表周華則是第三十四名。

  再往上。

  第九名、第八名、第七名……

  始終不見某人的名字在列。

  這時候，光榮榜周圍的同學們目光已經忍不住看向林然，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或者是幸災樂禍和遺憾惋惜。

  蘇俊愈發感到意氣風發，整個胸膛都仿佛被強烈的復仇快感充盈，目光落在林然身上，嘲弄大笑：

  「怎麼樣？」

  「現在看到了，死心了嗎？」

  「願賭服輸——」

  「今晚操場，整個年段全校同學，等著看你脫了衣服表演啊，哈哈哈哈！」

  林然嘴角勾了勾：

  「別急。」

  「再等等。」

  旁邊的沈靈珊噗嗤一聲笑出來，笑聲中同樣不加掩飾幸災樂禍和快意：

  「還等什麼？」

  「就剩前五名了！」

  「前十你沒進去，難不成你還真覺得自己有本事，能進年段前五啊？」

  崔倩倩大聲譏笑附和：

  「就是！」

  「林然，你乾脆說，自己這回直接考得比蘇俊和蘇清顏還高得了唄！」

  「說不定，你就是那個年段第——」

  話音未落。

  卻突然聽得不遠處一聲簡直驚天動地的嗷叫：

  「然哥！！！！！！」

  唰的一下！

  眾人受驚猛然下意識轉頭循聲看去。

  卻只見趙柯從教學樓那邊簡直火急火燎連滾帶爬一般、朝著光榮榜這邊沖了過來：

  「然哥！！」

  滿頭大汗衝過來，趙柯整個人累得氣喘吁吁，同時卻又滿臉漲紅仿佛激動亢奮到極點，伸手死死抓住林然肩膀，聲音都在發抖：

  「鐵面春那兒看到成績了！」

  「你的排名……」

  「是、是——」

  聽得這樣激動發抖的語氣，看著趙柯臉上亢奮到極點的神色。

  突然。

  一股不妙的警兆如同瘋長雜草，瞬間從蘇俊、沈靈珊和崔倩倩等人心頭生起。

  眾目睽睽下。

  趙柯深吸一口氣，扯著嗓門激動喊出來：

  「是年段第一啊！！！！！」

  霎時間。

  仿佛整個世界凝固靜止。

  天光明媚，正午的艷陽輝光灑落在玉南中學的校園。

  這一刻的光榮榜前，中年男老師恰好正將張貼的成績排名海報最上端貼完。

  第三名，蘇俊，總分634。

  第二名，蘇清顏，總分643。

  排名榜單的最上方，清晰無誤地印著一行字。

  第一名。

  林然。

  總分，648。

  崔倩倩瞬間呆滯。

  沈靈珊臉上的幸災樂禍與嘲弄得意神色、徹底僵硬到整個人仿佛石化。

  蘇俊眼中瞳孔驟然難以置信狠狠縮小到極點，大腦轟然一聲炸裂開來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而這一刻的蘇清顏卻只是偏過頭，看向林然。

  回憶起昨晚和某人對過試卷答案後、自己那份同樣震驚不敢置信又喜出望外的心情。

  她眼眸中不禁流淌笑意：

  【這個小同桌。】

  【可真是給了所有人、包括她在內……】

  【一份想都沒想到的巨大驚喜呢。】

  林然看向蘇俊，氣定神閒開口：

  「看來——」

  「今晚是你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