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校交流討論會持續到傍晚結束。

  臨近飯點。

  人文學院的領導們一揮手豪氣表示今晚招待玉南中學來的老師同學們一塊兒吃頓好的。

  而東大學子們這時候眼冒綠光不懷好意地湊上來：

  「老師我們也參加——」

  「學弟學妹們來了……必須招待啊！」

  「沒事兒餐費我們自己掏！」

  「沒別的意思。」

  「就想和玉南中學的同學們多親近親近……」

  學院的領導老師們聽得還挺欣慰：

  「好好好。」

  「這才是咱們東大學子該有的禮貌和風範！」

  「行，那都來！都來！」

  鐵面春和陳銳也笑得合不攏嘴，拉著身旁的林然就是一頓夸：

  「沒想到啊，你倆在東大的人緣這麼好！」

  「同學們都很熱情啊！」

  林然聽得表情僵硬，乾笑：

  「確實、確實……」

  轉頭去找自家女友。

  蘇清顏已經不動聲色轉頭想要開溜。

  被林然火速一把抓住拉回來，湊到少女耳邊壓低嗓門：

  「幹嘛去？」

  蘇清顏面不改色小聲回應：

  「我懷孕了。」

  「回家養胎……」

  某人聽得臉上冒黑線：

  「想得還挺美。」

  「大難臨頭各自飛是吧？」

  少女小聲商量：

  「你一個人就夠了，不用非得兩個人都留下坐牢……」

  「林然，這是你展現男朋友擔當的機會！」

  某人不假思索：

  「你看錯人了，我沒有擔當！」

  蘇清顏不死心，湊到自家男友耳邊小聲開條件：

  「你一個人頂住。」

  「回家了我就……」

  一頓令人臉紅心跳的番茄審核不通過條件張口就來。

  林然一點兒不上當，果斷拒絕：

  「不成！」

  「少收買我！我最近戒色！」

  把蘇清顏氣得牙痒痒又無可奈何，張口嗷嗚一下咬在某人耳垂上泄憤：

  「臭男人，咬死你！」

  某人一頓齜牙咧嘴，嘴上也沒鬆口：

  「咬死我也沒用。」

  「今晚這牢咱倆一塊兒坐定了！」

  旁邊鐵面春、陳銳和學院領導們說說笑笑路過。

  看到這一幕也不意外，還挺樂呵：

  「這倆孩子，感情真好啊……」

  「你們玉南教出來的好學生喲！」

  「哪裡哪裡，你們東大教得也不錯嘛！哈哈哈——」

  ……

  人數太多，學校外面的餐廳坐不下。

  最後領導老師們一拍板，索性就在學校食堂吃大鍋飯。

  四五十號玉南中學的高三學生。

  外加各種老師、輔導員和領導，還有至少一百多個東大學子。

  滿滿當當把食堂占了一大片座位。

  等到飯菜上桌。

  還有隔壁其他東大同學看到這邊情況，打聽一問得知居然是玉南中學來觀光交流……

  一個個眼中火焰也嗖一下就燃起來了：

  「玉南來的？」

  「好啊真他娘的敢自投羅網是吧……」

  隨即直接端著飲料甚至啤酒、咧著大嘴笑容陽光燦爛地就過來了：

  「玉南中學的學弟學妹來了，我們建工學院的必須來捧捧場子！」

  「我們金融學院也是！」

  「還有我們反玉南神教……哦不是，是玉南友好互助協會！來來來，學弟學妹們干一杯！」

  今天就圖個熱鬧。

  學院領導們看著這一幕倒是也不生氣，呵呵笑著任由自家學生們過來捧場打招呼。

  最多就是提醒告誡一句：

  「不要喝太多酒。」

  「別把玉南中學的學弟學妹們灌倒了……」

  東大學子們也沒那個灌酒的打算。

  就是正氣凜然春風滿面地敬兩杯意思意思。

  稍微把玉南中學的學弟們喝到微醺上頭，然後就親熱攬著人家肩膀準備往外走：

  「來來來……」

  「跟學長出來聊聊，大家找個偏僻無人的角落談談心……」

  好在還沒離席幾步。

  馬曉帥、丁寒和李壯甚至柳箐箐沐糖等人就已經噌一下撲上去：

  「慢著！」

  「別過去！！」

  火速將暈乎乎不知危險的玉南高三小盆友拖回來，一邊按回座位一邊苦口婆心教導：

  「不要隨便跟其他學長亂跑……」

  「被拐走就回不來了……」

  不止一個。

  205和520寢室的成員們整個飯局都顧不上吃兩口菜。

  時刻高度警惕，如同老母雞護崽子般將這些不省心的玉南高三小朋友們護在身後。

  生怕被自家東大校友逮著機會拐走……

  但終究人手不夠，忙不過來。

  顧得了這邊的玉南中學小男生。

  疏忽了那邊已經有東大學子鬼鬼祟祟湊近到一位玉南中學的女生同學身後。

  倒是也沒想做什麼。

  就是伸手去拍了拍對方肩膀，滿心期待地張口想要打聽：

  「學妹你們玉南中學男女同學之間的感情真的那麼好——」

  話音未落。

  手才剛拍上對方小姑娘的肩膀。

  卻讓小姑娘下意識一激靈：

  「誰！？」

  反手抓住東大學子的胳膊沉肩發力一記過肩摔。

  砰一下就把人家摔了一屁墩。

  東大學子直接被摔懵逼了。

  玉南中學的高三小姑娘反應回過神，手忙腳亂把人家扶起來、連連道歉：

  「哎呀學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學長你沒事兒吧……」

  一旁的林然都看得目瞪口呆。

  腦袋上冒出巨大驚嘆號。

  不是……

  這手法怎麼這麼眼熟？

  一旁的鐵面春笑呵呵走過來，滿面春風解釋：

  「前陣子不是有人電話打聽咱們玉南中學是什麼玉南武校嘛？」

  「咱學校領導商量了一下。」

  「覺得德智體美勞要共同發展。」

  「拍板就請了兩位專業的體育老師教格鬥，你這些學弟學妹，現在戰鬥力都強著呢！」

  林然：「……」

  ——好傢夥。

  ——這下玉南中學真成玉南武校了。

  ……

  林然看得一臉心情複雜。

  旁邊的鐵面春這會兒喝得有些醉意微醺，心情卻極好，抬眼看了看林然，笑：

  「今天把你倆累夠嗆吧？」

  某人下意識點頭，然後回過神又趕緊乾笑：

  「不累不累，為母校服務——」

  鐵面春樂了：

  「行了，還裝呢？」

  「真當老師和你們陳主任是傻瓜啊？」

  「你倆這對合理小情侶在東大折騰出這麼大動靜，轉頭把黑鍋全扣高中母校上了是吧？」

  這時的蘇清顏正準備過來找林然：

  「林然——」

  剛好聽到自家高中班主任後面這一句。

  少女直接面不改色轉頭就走：

  「咦林然不在這邊嗎，我換個地方找找……」

  一溜小跑就閃的沒影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

  大難臨頭果斷飛！

  被戳破真相的林然也忍不住老臉一紅，有些尷尬：

  「老師您都知道了啊……」

  鐵面春卻不生氣，笑著伸手拍了拍林然肩膀：

  「還不止這些。」

  「包括你倆去年在火車上見義勇為救小女孩的事兒。」

  「勇斗歹徒的事兒。」

  「還有三月份在靈泉山春遊遇到山洪、救援希望小學孩子們的事兒。」

  「你們輔導員，都告訴我們了。」

  「你倆啊……是真能折騰。」

  林然聽得更加不好意思，抓抓頭髮：

  「其實也不是，就趕巧了……」

  「也挺邪門的我倆走到哪兒都能撞上事兒——」

  話音未落。

  卻被鐵面春一隻手按在了肩膀上，用力按了按：

  「做得好。」

  林然微怔。

  抬頭迎上自家高中班主任的目光。

  這一刻的鐵面春神色難得少見的柔和，帶著欣慰和勉勵：

  「你倆考上市狀元、榜眼。」

  「老師覺得高興。」

  「上了東大，成了風雲人物。」

  「老師也自豪。」

  「但見義勇為，危難前挺身而出，護及老幼，有擔當魄力——」

  「這些。」

  「最讓老師覺得驕傲！」

  「不愧是我劉春帶的學生，不愧是咱們玉南中學出來的苗子！」

  夜晚食堂內燈火通明。

  氛圍喧囂繁鬧。

  觥籌交錯，歡笑聲和樂不斷。

  這一刻的林然卻微微失神，聽著面前高中三年最嚴厲刻板的鐵面春這樣的話語，心情被觸動一瞬。

  有著暖意湧上心頭。

  鐵面春從身旁桌上拿起兩個酒杯主動倒上啤酒，遞給林然一杯。

  然後將自己的酒杯舉起，看向面前的自家學生，呵呵一笑：

  「這一杯。」

  「老師敬你！」

  「以後走到哪兒，都希望你們能保留這樣的品質和善良勇氣。」

  「無論走到哪兒。」

  「老師和母校都會關注你們，支持你們。」

  「玉南中學，就是你們的後盾！」

  林然笑起來：

  「嗯，記下了。」

  酒杯相碰。

  喝到醉醺醺的教務處主任陳銳滿面紅光端著酒杯走過來：

  「喝酒呢？」

  「算我一個！」

  同樣將酒杯和林然重重一碰。

  這位即將升任副校長的中年男人平日行事素來周全甚至有些油滑。

  這一刻，卻伸手重重拍在林然肩上，肅然鄭重：

  「好樣的。」

  「母校……以你們為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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