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她沒有以後了

  剛回到北興大學的楊斯年,準備去食堂隨意解決晚餐,因為白天就在商河租的房子照顧楊昭,晚餐都沒準時吃就趕回了北興。

  這會兒就接到了孟念慈的來電。

  她平時很少在他在校期間打電話,說是不讓他分心,電話粥都很少煲,聊天也都是文字交流。

  不過,剛接到電話的楊斯年心頭驟然一緊,覺得她這次來電肯定有大事。

  他有些顫顫巍巍接聽了電話,走到沒人的角落裡。

  「餵?阿慈?你已經到商河了是嗎?」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楊斯年估摸著她應該是到了,也有可能已經到家裡,和楊昭見面了。

  「嗯……我……我想和你說點話。」

  孟念慈的聲音聽起來虛弱極了,透過冰冷的電話工具,楊斯年還是清晰感知到了她此刻有些無措無助的語氣。

  「阿慈,你在哪?我現在立馬返回去……」

  「斯年,我……我本來想給昭兒多留幾年回憶的……可是他們……不放過我……把我、撞了……」

  「又是陳德廣!」楊斯年嘶吼著,眼中驀然升起一陣猩紅血絲來。

  他很氣惱,也很憤怒。

  本來看著陳德廣和孟萍夫妻感情好轉,他和阿慈也都開始放心,不再提當年的事。

  「斯、斯年,以後要辛苦你……養大昭兒了。」

  「阿慈,我現在就叫救護車,你把位置告訴我,我現在……」

  「晚了、晚了……我肚子上失血過多,還是使出全力找手機給你打……電話,你聽、聽我說……不要現在找他們麻煩……他們幾個孩子還小、尤其是見津,我很喜歡他……唔唔……」

  說著,孟念慈抑制不住口中要噴出的血液,一人半躺在駕駛位上,此時前車頭已經被撞得變形。

  她也想努力活下去,還有計劃要完成。

  只是……她現在得和好多人食言了……

  「你記得要和昭兒說,媽媽好愛他哦,可是媽媽要食言了,我也好難過……」

  孟念慈回想起生下楊昭幾年,都是偷偷摸摸回商河去照顧他,和他親近。他很懂事,從不哭鬧,在她最累的時候願意陪她一起休息……

  可是以後……她沒有以後了……

  對楊斯年,她心裡有著極大的虧欠。

  知道他沉默冷靜下來的著急,把電話放在耳邊,她都能聽到楊斯年緊張侷促走動的步調,步伐紊亂又堅挺。

  「斯年,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是和你在一起……唔……」

  「阿慈!」

  最後,楊斯年還是沒能得到孟念慈的回應,透過電話,他能聽見孟念慈那微弱的氣息漸漸消逝……

  ……

  說到這裡,現實中的楊斯年以質問的目光朝陳德廣和孟萍看去。

  回憶至此結束,所有人臉色都不佳。

  特別是陳見津,在聽到那麼完美的小姨被自己父親玷污那一段回憶,他直接走去陳德廣面前,狠狠給了一巴掌。

  「啪!」

  很大聲,所有人都呆住了。

  孟萍眼神里儘是慌張和無措,她都不清楚當年那麼多細節,沒曾想卻被楊斯年給記住了!

  可是他即便說得有聲有色又怎樣?她可以不承認。

  「楊斯年,你說的話都是片面之詞,我和阿慈關係最好,我是她姐姐啊……」

  多年前,楊斯年早就見識過孟萍的噁心嘴臉,現在她一提他的阿慈,他面上只余噁心。

  孟萍不配提起他的阿慈,天底下最好的女人!

  「正因為關係最好,最容易看不出一絲破綻!孟萍,你有那良心敢說和她關係最好?好到她都能慢慢原諒你,而你呢!」

  「陳德廣,你那天要追去商河的事,你妻子知道,而且司機和車都是用了你的。」

  楊斯年承認,若當日是陳德廣追著去商河,也不可能會發生這般奪命的車禍。

  唯有一種可能,就是孟萍,她不希望阿慈能回北興!

  陳德廣對孟念慈的心思,楊斯年最清楚,若被他追上了,孟念慈也會想方設法和他周旋一陣,也不可能鬧到失去生命的地步。

  孟清淮這時大笑起來,笑聲帶著十足清醒和失望。

  他看著孟萍,手上拄著拐杖的動作,也跟著抖了抖。

  「孟萍,我和你母親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對阿慈趕盡殺絕?她從來沒有阻礙你,你卻把她送去陳德廣的床上!最後還要了她的命!」

  陳德廣呆滯許久,也才緩過了神。

  被陳見津扇的這巴掌,他絲毫不覺得痛,只是聽完了他心底最愛的女人的事跡,他的心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原來那場車禍不是意外……

  他承認自己很禽獸,最早,該撥亂反正,娶孟念慈而不是娶孟萍,還幻想著婚後能給孟念慈施壓……

  「孟萍。」

  「你的心思,和最初那樣,讓人噁心。」

  孟清淮、陳德廣、楊斯年、楊昭、陳見津、甚至是陳樾,都以那種鄙夷目光朝著孟萍看去,即便是在沙發上坐著的陳遙遙,也是一臉呆滯,完全不敢信自己母親能這般惡毒。

  「你們、你們都怪我!為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比她強,為什麼你們不能讓著我一點啊……嗚嗚嗚……」

  孟萍無力倒在地上,卻無人在意她,幾個男人連一點憐憫都不捨得給她。

  「真相已大白,當年的司機我也找到了,孟萍,你還是做好準備伏法吧。」

  「我和你母親,對你非常失望!」

  孟清淮剜著地上看似無助的孟萍,語氣中不帶一絲柔情,他們父女之情,到今天,已經盡了。

  「呵呵呵……可是母親早死了啊……」

  提起母親,孟萍下意識苦笑著,母親一直都只愛孟念慈!

  見她執迷不悟,孟清淮本來氣著,現在更氣了。

  但還是握緊拳頭,努力將語氣轉換得平穩些。

  「孟萍,你以為你母親是怎麼氣死的?若不是為了你的臉面,為了阿津阿樾阿昭他們,我根本不會忍氣吞聲那麼久!」

  「我們一直待你不薄,你所在的公司是北興最出名的服裝界頭部公司,那總監之位,也不是你那些隨意敷衍的設計稿換來的!如果沒有你母親為你說話,我也不會選擇卑躬屈膝去和你公司總裁董事陪那麼多天的笑臉……」

  「阿慈她本來有出國深造的機會,卻偷偷讓給了別人……可她一直像小太陽一樣活著,你母親對她期望從來不高,只要她開心快樂就好。是你自己妒忌心太重!阿慈,她從未和你比較過什麼……」

  可再清晰的過去,也得不到孟萍的一次醒悟。

  「呵呵呵呵……你們……你們都在騙我!她不可能不嫉妒我的,她一早就看上了德廣,一開始就為我們擬定離婚協議書,就是為了讓她自己好和德廣雙宿雙飛……啊啊啊……你們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