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雨滴淌成小河從辰溪武館古樸的屋檐上滑下。
有人比白霄先一步趕到此處。
此人便是南武盟四爺,前任盟主顧玄鳳的養子顧命臣。
相比較於他的三位師兄,這位顧四爺其實還要更加命運多舛一點。
因此在師兄弟中,年紀最輕的他看上去反而更蒼老,兩鬢斑白,像位古稀老者。
顧命臣既來,午飯準時開宴。
四位師兄弟加上姚金坐在一桌上用餐。
待用完這頓午餐,他們便會一同去拜祭顧玄鳳,並清算多年來的恩怨以及齷齪。
越是臨近那一刻,杜孤的心神就越是不穩定。
他原本就是個瘋子,用江湖上的話來說就是走火入魔。
往昔的師門情深、童年回憶只能暫時讓他恢復一些,但若遇到刺激,他會更加癲狂!
顧命臣察覺到了三師兄的異常,他心有不忍,用眼神示意另外幾位兄長。
只是除了姚金微微搖頭以外,另外二人均置若罔聞。
「大師兄心中有大義,三師兄二十年前在外為禍、惡貫滿盈,就算二師兄有心維護三師兄,大師兄也不會輕易作罷。」
顧命臣明白師兄弟之間的矛盾。
不僅僅是浮於表面的這些矛盾,還有更深層次的矛盾。
大師兄王朝傅為人過於正直,不然當初也不會下死手得罪西北群雄,被迫退隱避禍。
二師兄沈湘材則心機深沉,有梟雄之姿。
關於沈湘材,有一個不得不說的事實。
在二三十年前,王朝傅、杜孤,包括顧命臣他自己都因為禍事而離開了南武盟。
王朝傅是因為得罪了開罪不起的人,杜孤是因為和袍澤會的誤會,顧命臣則是為情所困。
這簡直不要太巧合,為什麼偏偏就在南武盟新老交替、四大接班人均值壯年時出現這些事呢?
有一種極大的可能性其實就是沈湘材為了掃清障礙而故意設套、趕走幾位師兄弟,
當然,這都是設想,並無真憑實據。
作為聰明人嘛,楊俊臣能想到,從小和沈湘材朝夕相處的顧命臣自然也能想到。
至於三師兄杜孤,和其名字一樣,是位及其自負、孤傲且暴戾的人!
他們四兄弟如今好不容易重新齊聚一堂,但很可惜,連一秒鐘的其樂融融都無.
很快兩輛車整整齊齊的停在武館門口。
梅老三帶來的一眾南嶺高手率先下車待命。
楊俊臣、梅老三、白潮也陸續下車撐傘。
白霄在緩了好一會兒後,才同樣自個兒撐著傘下車。
見白霄下車後,白潮屁顛屁顛的往武館裡走,去告知武館內眾人袍澤會現任小茶主白霄親自前來拜山頭。
「白霄這小子不得了,我親眼見過他的手段,陳振劍死的不冤。」
分別落座於飯桌四周的南武盟五人得知白霄到後,終於由顧命臣率先打破沉默。
在敘府,顧命臣就已然見過白霄。
他這番話也並非刻意在王朝傅面前吹捧其學生,而是真心實意。
杜孤不屑的哼了聲,沈湘材倒是笑了笑。
「來都來了,還待在外面幹嘛?讓他直接進來,不用拘禮,更不用擔心什麼,至少在這武館內,我還能說了算。」
作為老師的王朝傅依舊面無表情,但言辭卻很犀利。
當初顧玄鳳病故前,親口說了將代表著武盟精神傳承的武館交由王朝傅打理。
所以這裡就是王朝傅的地盤。
學生到老師的地盤上來拜見老師,何必如此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