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市。
深夜裡,在某條街道清掃大街的一個女人,年齡約莫半百,她腰間掛著的那個小型通訊器響起劍聖的聲音。
這個聲音說完以後,半百婦女放下掃帚,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然後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
長安。
有一個老人住在某個道觀內,聽到劍聖的聲音後,嘴角緩緩勾起笑意:「最後的使命,終於要來了。」
說完,他往前一跨,千步並作一步,在道觀深處消失了!
……
金陵。
在一家酒吧夜夜笙歌的六十多歲老人,時刻掛在腰間上的小型通訊器,傳來了劍聖的聲音。
不過這道聲音立馬就被氣力包裹住了,沒有被周圍的人聽到。
加上酒吧裡面的環境吵雜,也沒有人聽到。
這名六十多歲老人掄起一個酒瓶,嘟嘟囔囔起身離開酒吧,準備前往奉京市的「太平盛世」陵園。
走之前,還有一個穿著性感的姑娘追問:「大爺,去哪呀,還沒喝夠呢。」
……
姑蘇。
深夜的一家書屋裡,坐著一個悠閒的老人,旁邊放著一個收音機,播放一個又一個故事,那些故事,似乎是這個老人親身經歷的。
當他聽到劍聖的召喚後,同樣起身離開,消失在這一間小小的深夜書屋裡。
……
崇安。
……
廬州。
……
廣陵。
……
廣深。
……
臨安。
……
北江。
……
同一時間,來自大夏各個城市,又或者是其他國家,只要是聽到劍聖的召喚,全部起身,放下手裡的活,朝某個方向趕去。
槍皇趙剛,在夜色的映照下踏空而來,抵達陵園。
人間刀客呂曜,背著刀,穿著一身黑衣,從街道一側走來。
陣法大師林漢雲,撕裂一道空間裂縫,逐漸現身,現身的同時還有一絲陣法之力殘留。
某條通往陵園的高速路上,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飛速前進,短短不到十分鐘就抵達陵園大門。
深夜,不到兩個小時。
「太平盛世」陵園內,陸陸續續有人前來。
來的人,都以老年人見長。
最年輕的就是劍聖王定天,和槍皇趙剛。
趙剛背著一桿長槍,走進陵園,嘴角含笑:「定天,幾年不見,你的實力越發精進了,如果現在重新候選十聖的話,十聖之首非你莫屬啊。」
王定天看到趙剛意氣風發的樣子,也跟著笑了兩聲:「這十聖之首的位置,不管什麼時候候選,你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幾分鐘後,關榮,陳遠舟,余鳳嵐等幾人也出現了。
只不過,他們的出現,增添了一些傷感。
陳遠舟的雙眼被黑布纏住。
關榮渾身上下都被紗布包裹,而且包裹出來的身形非常瘦小,他的身體已經爛掉一邊了。
還苟活著就是因為有一個還未完成的使命在支撐著他。
齊柔柔則是爛掉下巴,沒有了下頜的她,無法開口,是一個啞巴。
而李年華,因為有王敬安的南明離火,早在一兩個月之前,全身劇毒就根治了,現在恢復到了鼎盛時期。
「還是老孫舒服啊,有輪椅坐。」陳遠舟調侃一句。
孫定國笑了笑:「下半身殘廢了,可一點都不舒服,要說最舒服的還是老趙和老王。」
當代三十種天賦擁有者,全部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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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天轉身看著他們,有一種說不出的傷感。
超過一半人,都是在十幾年前那一戰勉強存活下來的。
但是活下來的代價非常大,不是啞了,就是下半身殘了,要麼就是身子爛了一邊。
可他們,卻依舊沒有被打敗,還在頑強生活著。
「陳靈希她現在……?」這個時候,槍皇趙剛注意到陳靈希沒有到場。
準確來說,陳靈希有沒有到場都無所謂了。
因為,三十種天賦,從來就沒有所謂的三十一人。
而人族十聖,也一直都是十個人,而不是外界傳聞的那樣是十一人。
因為陳靈希,一直都是多出來的那個「人」。
是王定天的雙生劍心,造就了陳靈希。
「她來了。」王定天身前三尺,浩浩蕩蕩的浩然劍氣凝聚,伸手一划,青鋒劍出現,被王定天插在最中央。
「唉,靈希當年戰死,如果不是定天的雙生劍心,靈希也不會以劍靈狀態再活十幾年……」陳遠舟想起自己的這個妹妹,就沒來由的失落。
「廢話就不多說了,今天喊你們來這裡聚首,應該知道什麼事了吧?」王定天開門見山,當著這裡所有先烈的面,吐出幾個字:「你們,做好犧牲的準備了嗎?」
陳遠舟大笑出聲:「做夢都等著這一刻呢,我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走出去都會嚇到一些小孩子。」
孫定國也跟著笑道:「行了行了,我們又不是小屁孩,不用你提醒,不就死嗎,有什麼可怕的?不用在這裡煽情。」
王定天看著這群老傢伙,笑了兩聲,而後站在正中央,拱手衝上面的墓碑拜了拜:
「各位忠烈,請受晚輩三拜,」
「一拜先烈忠勇護國,」
「二拜先烈精神永垂不朽,」
「三拜先烈佑我人族,」
「現有國難,我輩自當效仿前輩,」
「捨生死,御外敵,死大於生,重若泰山,民族英魂永不朽,」
「全體……敬禮!」
站在王定天身後的29人,齊齊敬禮,非常莊嚴。
他們心裡都清楚,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聚首了,等人族熬過這一關,他們這30人,可能就沒機會再聚首了。
這時的趙剛,站在王定天身後,不禁回憶起曾經斬殺一頭妖王那會:「多年以前,有個前輩問我,何為大夏,那時候的我還不懂什麼是大夏,現在我懂了……」
趙剛這些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了很久很久,想到的是撐起一個家庭的父親、是身披白大褂救死扶傷的醫生、是那些為國捐軀挺起家國脊樑的英雄……這些生長在這片黃土地的人,懷著炎黃血脈、有著一腔熱血的孩兒……這就是趙剛眼中的大夏。
但這一次,趙剛卻代替那位前輩,問在場很多人一個問題:「什麼是……人族?」
王定天,孫定國、余鳳嵐、齊柔柔、楊平安、陳遠舟、朱古力、瑪麗雅特、奧瑪……等所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在他們心中,不約而同得出一個答案。
人族,就是家國大義、是薪火相傳,是那些在萬家燈火的背後,有煙火氣息瀰漫、有孩童在歡聲笑語,也有那些捨去性命也要捍衛人族尊嚴的一代代人,他們以血肉之軀撐起家國傲骨、築起人族脊樑……這就是他們眼中的人族。
這場戰爭,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戰鬥,而是一群人的守護。
「開始吧。」王定天提起青鋒劍,率先走出陵園,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那是斬妖閣的方向。
剩下的29人,也帶著自己的使命,在這黑夜裡離開了陵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