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老來得子

  《甜蜜蜜》的播出,把僵持了一年多的巨星奪嫡大戰推進到新的階段。

  由於劉敏和季學禮離開兩大核心部門,原本的大文娛事業部三大天王也進行了疊代,除了樂言外,另兩席被強勢歸來的田妮,和從人力資源部調任至藝人經紀部接替季學禮的閆紅所取代。

  這一系列的變動,將本就渾濁不清的局勢,變得更加難以捉摸。

  葉新純設立大文娛集團,是為了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讓接班人快速接觸公司兩大支柱產業,並在這個過程中得到歷練。

  劉敏和季學禮的離開,不禁讓大家在私下議論,難道最後的勝者要在田妮和閆紅兩人間產生了?

  雖然許多員工對樂言的觀感很好,也很支持他,但大家一致把樂言排除在奪嫡大戰勝利者名單之外,就連劉敏和季學禮也從沒把樂言看做是競爭對手。

  首先,樂言是藝人,而且是巨星最重要的藝人,葉總肯定不能把公司交給一個藝人吧?

  其次,在這次巨大的人員變動中,樂言全程隱身,並沒有撈到任何好處;不止是這次高層變動,放眼過去的一年,樂言在巨星被提及的次數少之又少.

  大家偶爾聽到樂言的名字和消息,都是在新聞上,就比如最近熱播的電視劇《甜蜜蜜》。

  「這部電視劇不得了啊,可以說家喻戶曉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在網際網路沒有那麼發達的十幾年前。」

  「聽說樂言憑藉《甜蜜蜜》在香江成為新晉男神了?」

  「什麼樂言?是樂天王!他現在是香江的新小天王了。」

  「這部劇不僅把樂言捧得更紅了,女主畢夏這周連續官宣了三個大牌代言,導演孔超也得到了業內認可,聲名大噪,這周內容事業部的培訓會是他主持的,聽說還被葉總叫到辦公室里單獨談話了。」

  「不管怎麼說,最大贏家一定是樂言。」

  「那是肯定的樂天王這次一定賺麻了。」

  千里之外的蓉城。

  樂天王中午吃了22個鄧雪峰包的酸菜餡餃子,之後溜溜達達的去超市買了一副撲克牌,此刻正在價值百萬的重卡房車上玩『接龍』。

  二十多分鐘後,他把撲克牌收起來,手拄著腦袋,看著車窗外的荒涼景色,鬱悶的小聲嘀咕:

  「畢夏接到品牌方的邀請,出國拍GG片去了;孔超被葉總委以重任,著手升級自己的內容團隊;蘇天成功開拓了事業版圖,全國見合作夥伴,四處蹭吃蹭喝.每個人都在忙著接收升級後的『收穫』,只有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頂著讓人宮寒的造型,還要四個多月才能回歸人類社會。」

  《甜蜜蜜》給巨星帶來的變化是隱形的,但給演員和導演們帶來的變化是直接的。

  電視劇在兩岸的熱播讓演員更火了,讓導演更知名了,讓大家更忙碌了。

  在演藝圈,忙碌代表著曝光,代表著錢,代表著everything。

  在其他人奔波勞碌忙通告時,收穫最多的樂言卻只能在劇組待著,這怎麼能不讓他眼饞?

  一想到這,樂言就氣的牙痒痒。

  為了彭一偉的這部電影,樂言犧牲太多了。

  年初的四個月時間,為了等彭一偉確定檔期樂言什麼活動都沒敢接,又因為長達六個月的拍攝周期,耽誤了他去外面斂《甜蜜蜜》帶來的各種經驗。

  即使軟磨硬泡求出來幾天假期,樂言也不敢出去.他現在的造型太嚇人了。

  開拍一個月多了,偶爾早晨起太早,進廁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還是會被嚇到。

  慘啊太慘了!

  「一定要通過這部電影,把缺失掉的所有東西賺回來!」樂言給自己加油。

  《美麗的陷阱》已經開拍一個多月了,但在第二個大景別,在嚴實和佟湘琴家內發生的劇情還沒有拍完。

  在這部電影中,家是一個高頻出現的場景,在這裡發生的劇情占到全片30%以上,所以在這個景別的拍攝安排在二個月以上。

  長線拍攝非常考驗劇組的調度能力,如何把人力和物力分配到極致,關乎預算這個關鍵問題。

  為了提高拍攝效率,演員拍攝的劇情順序大多和故事發展線脫離,有可能先拍結局,再拍開頭,最後拍過程,也有可能前一天拍情侶生離死別,後一天倆人又回到蜜月期了。

  放到《最美的陷阱》上看,一個多月前拍攝的內容嚴實已經和佟湘琴撕破臉了,但在一個多月後的今天,要回到兩個人剛剛結婚不久後的劇情。

  開拍前,彭一偉把樂言和丁蕊叫到面前,細心的叮嚀,只不過開場白說的讓樂言小臉一紅。

  「樂言之前塑造嚴實的非常立體,除了對待佟湘琴外,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對同事友善、對患者耐心、孝敬父母、愛護親朋.但他就是沒辦法用正常的心理對待自己的妻子。」

  放在之前那些年,彭一偉很少給演員講戲,因為一講戲情緒和發展就固定了,他把自由權完全交到演員的手上,他的任務是在千百種變化中,找到最美、最順、最藝術那一條,並把它包裝成評審們喜歡的樣子。

  但隨著戒掉折磨演員的拍攝習慣,彭一偉也開始跟著樂言口中的『邏輯』思考人物的合理性了。

  他認為樂言塑造的這個人物非常有趣,不敢說它是不是最美、最順、最藝術的那條路,但他確信這個角色一定可以讓觀眾記住。

  嚴實偏執,但他不頑固,當他冷靜下來,佟湘琴給的解釋他都會相信,也會痛哭著道歉,並寫下保證,只不過看到某些刺激到他的東西,之前的一切都忘了。

  嚴實暴力,但他又很溫柔,即使使用暴力,他也會粗中有細,嘴裡還會一直說著讓他自己感動的自我開脫藉口。

  嚴實控制欲強,但又樂於分享,他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和同事、朋友提自己的老婆佟湘琴,講她最近幹了什麼,喜歡了什麼,講這些的時候嚴實滿臉驕傲。

  面對妻子,樂言可以演出兩種甚至兩種以上的分裂狀態,其中有讓人恨的牙痒痒的、有讓人驚悚的、也有讓人生憐的面對除了妻子之外的人,他又表現的格外正常和善良。

  連見多識廣的彭一偉都忍不住評價——服了,嚴實真是魔鬼和天使的結合體。

  樂言演的高級,彭一偉導的過癮。

  但面對這樣的好演員和高級處理,彭一偉的要求也不自覺的更高了。

  「你們這場戲打算怎麼演?」他看著樂言和丁蕊問。

  樂言看著丁蕊說:

  「嚴實和佟湘琴剛結婚,就正常演吧,一對恩愛夫妻?」

  丁蕊附和的點了點頭。

  最近她對樂言言聽計從。

  從李亦然,到耿心遙,再到年初的李念和近期的畢夏.這些女藝人全都是如今的一線藝人了,樂言真的是旺女體制,合作一個爆火一個。

  丁蕊不奢望像李亦然一樣成為女藝人中的頂流,實力和口碑兼顧,至少要追趕上畢夏的步伐啊.明明大家都是四小花,也齊頭並進那麼多年了,畢夏今年像做了竄天猴一樣蹭蹭的向上躥,她都快看不見畢夏的屁股了。

  想要坐上竄天猴,對面的這個人就是燃料。

  丁蕊含情脈脈的看著地中海樂言。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彭一偉頓了一下,看著樂言說:

  「你應該維持住之前的人設,一沾上和佟湘琴的事就變得不太正常。」

  樂言和丁蕊皆是一驚。

  彭一偉習慣給演員非常強的自由程度,他很少在拍攝前給演員講戲,也不習慣給演員提意見,這點在他改掉『折磨大法』後依然如此。

  今天居然怎麼開始提表演建議了?

  丁蕊看了看樂言,又看了看彭一偉,嘗試性的問:

  「剛結婚還是可以正常一陣子吧?」

  彭一偉抓了抓額頭:

  「表面上看肯定要恩愛,在細節上體現人物的心理。」

  他看著樂言繼續說:

  「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希望你保持住嚴實這個人物的統一性。」

  見樂言老闆眉頭緊鎖,丁蕊體貼的替他解圍:

  「理解,但這太難了.這場戲很短,既要恩愛,還要演出嚴實的心理扭曲,太分裂。」

  彭一偉又抓了抓腦袋。

  他想具體展開讓樂言如何演,但腦袋裡的東西死活無法通過語言表達出來。

  這是由於這麼多年來,他極少給演員講戲也很少提意見,很多東西都停留在『直覺』層面。

  「彭導的建議非常對,人物塑造要保持完整性。」樂言抿著嘴,抬腿走向拍攝場地,「我試試吧。」

  樂言非常贊同彭一偉的建議。

  嚴實在對待佟湘琴時敏感易怒,這種狀態應該伴隨電影的全程,不應該因為剛剛結婚就消失掉。

  但丁蕊的話也沒毛病,不到十秒鐘的時長,要表現出和妻子的恩愛甜蜜,又要表現出心理的扭曲難度太大。

  這個難度已經超過了樂言的能力範圍,反正在準備的這半小時內,他沒想出來什麼特別好的處理方式,不過還好他有一個後手。

  正式開拍前,為了把變態演的更變態,樂言曾經把系統里沒有佩戴過的十幾張狀態卡全部試了一次。

  他已經擺脫了對系統的依賴性,也就沒有那麼在意感悟點了,在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內,樂言把這些狀態卡全都試戴了十幾二十分鐘,發現正好有一張卡挺符合這次角色人設的。

  只不過,樂言在精神病院的觀察生活讓他收穫了很多感悟,而之後他又下了不少功夫做功課,所以這張卡直至今日沒有被搬出來。

  但今天這個節骨眼,也許該讓它上崗了。

  「去吧【老來得子】!」

  趁沒人注意,樂言用手指在面前輕輕一點,佩戴上了這張得到了許久的狀態卡。

  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這張卡帶來的狀態應該是開心的,愉悅的,或者是瘋狂的。

  老來得子簡直是人生一大樂事,但樂言佩戴上狀態卡的瞬間,耳邊突然出現很多聲音。

  他覺得場地內有無數人正在低語,而且討論的對象就是他。

  「幾十年都沒懷上,突然生了個兒子是他的嗎?」

  「喜當爹啦!」

  「你看他腦袋上的綠帽子亮的晃眼,他自己知不知道啊?」

  每路過一個男人,樂言的表情便嚴肅的不成樣子,視線也兇狠起來,不停在對方的臉上打量,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去和這些人撕扯和扭打。

  路過女人時,他又會不受控的低下腦袋,快步離開,生怕走的慢了,被一個個食指點到鼻子上。

  「樂言老師已經入戲了?那就趕緊開始吧,各部門麻利點!」

  執行導演看到樂言的行為變得怪異起來,大聲張羅。

  演員們調節狀態很難的,別讓樂言的調動浪費了。

  大廚鄧雪峰端著精美的果盤入場時,看到的正是現在這個狀況。

  樂言在準備,他就把果盤放到彭一偉那裡,現在倆人關係變好了,彭一偉偷吃幾口他也睜一眼閉一眼了。

  「我今天給演員們講戲了,還給樂言提了一個特別棒的建議!」

  彭一偉插了一塊西瓜,美滋滋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給鄧雪峰講了一遍。

  拍攝方式的巨大轉變,導致彭一偉的指導方式也要發生轉變。

  對於其他導演來說,給演員知道和提意見是基本能力,但對於彭大導演來說,他現在做這些跟剛學走路一樣。

  偶然的機會,和鄧雪峰喝酒時,他把心中的苦悶全盤托出.

  你看,聽你的話,我把拍攝方式改了,但我現在多難受?萬一這次沒導好怎麼辦吶?

  鄧雪峰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彭一偉的改變歸根結底是因為他,他絕不是那種渣男,於是有事兒沒事經常主動問起彭一偉的拍攝情況,也會盡他所能的鼓勵他。

  這些鼓勵的話大部分都是違心的,但彭一偉卻聽進去了。

  彭一偉得意的挑了下下巴:

  「我跟樂言真的是心意相通,只是一句話他就明白我要的意思了你說的對,引導確實是有用的。」

  鄧雪峰隨著彭一偉的視線看向遠處的樂言,恰巧樂言也正在看他。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後,樂言生氣的對鄧雪峰做了一個挑釁的手勢,又惡狠狠的指了指地下。

  鄧雪峰冰冷的開口問彭一偉:

  「你怎麼引導他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