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贏賭后，樂言每天肆無忌憚的外出晃蕩。

  原先他只在片場周圍一公里內活動，現在範圍輻射到了5公里的地方。

  根據線人上報，樂言現在連大齡女青年都懶得搭訕了，仗著香江沒人認識他，不是去油麻地喝下午茶就是去尖沙咀打麻將.從沒見他觀察過誰，儼然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兩位導演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安慰自己，只要樂言能保持住現下的超高表演水平，想幹啥就讓他去干吧。

  樂言的專業能力不止得到了導演的肯定，也得到了同行們的認可。

  劇組裡那些香江本土的演員們私下議論，等《甜蜜蜜》上映後，香江娛樂圈很有可能要出現一位來自內地的天王了。

  事實上近十幾年，香江娛樂圈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時代。

  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亦或者是頒獎典禮上，活躍的永遠是二十幾年前那些叱吒風雲的老面孔們。

  港片不復十幾年前的輝煌，港劇沒有十幾年前的經典，本土藝人也青黃不接。

  他們似乎進入了一個停滯不前的狀態。

  「長得好，演得棒，聽說還能唱會跳，咱們香江多久沒出現過這麼全面的年輕藝人了？」

  「能唱會跳？你說樂言嗎？他還會唱歌？」

  「不止會唱，他還會寫歌吶，那天我聽蘇導說，要問一問樂言寫歌的進度了」

  樂言揪孔超和蘇天后脖梗子時，手上力氣非常大。

  倆人事後分析，阻攔樂言外出這件事他們處理的太過魯莽，肯定是激怒樂言了。

  樂言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

  萬一他回去在葉新純耳邊吹一口風，他們在巨星的日子可就要從天堂跌落到地獄了。

  倆人在某天晚上商量了整整一夜，決定給樂言寫的歌再抬一抬價。

  行業最高水平遠遠不夠，超過行業最高水平才對嘛！

  樂言老弟，看在錢的面子上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們計較了吧？

  蘇天想趕緊把錢送到樂言手上，所以有事沒事就問問他寫歌的進度。

  樂言哪知道他們的目的是行賄，單純的以為蘇天在催他快點交稿。

  給《甜蜜蜜》寫主題曲快把樂言愁死了.

  距離開出《月亮代表我的心》又經過了一個多月時間，系統面板再次發生了一些變化。

  例如【觀察力】和【面部控制-怒】升級到了C，又開出來了【面部控制-樂】，終於湊齊了四件套，並且樂言也把這個技能升級到了C級。

  為了開出歌，他現在的方針是哪個技能耗費感悟點少就升哪個，所以把很早之前得到的【廚藝】技能也點到C級了。

  這幾次系統技能升級確實開出了幾首歌曲，但令人難過的是，樂言還沒有完全掌握『祈禱』大法，無論他用什麼方法在腦中構建故事，都沒有開出來他想要的《甜蜜蜜》。

  《甜蜜蜜》當然要用《甜蜜蜜》當主題曲才完美！

  惟一的好消息是，這些歌和《月亮代表我的心》一樣，都是老歌，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祈禱』時腦海中的故事畫面帶著濃濃時代氣息的緣故。

  不過這些暫時不重要.

  重要的是入組時間過半，現在系統里最低的技能是C級，算算日子在蘇天給到的截止日期前，樂言只有最後一次技能升級的機會了.

  到手的錢，難道要眼睜睜的從指縫間溜走了嗎？

  因為樂言這邊的進度不順利，所以每次蘇天問他歌曲問題時，他都一問一個不吱聲。

  樂言誤會蘇天在催他，蘇天誤會樂言不想搭理他。

  雙方互相誤會，最後的結果就是，蘇天和孔超拿著禮品去負荊請罪了

  還是那句話，無論從事業還是安全角度考慮，樂言都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人。

  我的祖宗，這錢你不收下，我們孩怕啊！

  這一天晚上，樂言從音樂室回酒店時，在房間門口碰到了蹲守他的蘇天和孔超。

  看到樂言渾身上下寫著『疲倦』，兩位導演後悔的拍了下腦袋。

  瞧我這個記性！

  禮品買少了一樣啊，咋把海狗鞭忘了？

  樂言心情鬱悶，身體也很睏乏。

  之前說過，他早就打算金盆洗手，結束體驗香江生活之旅了。

  但他氣不過蘇天和孔超一直攔他，於是贏了賭注後報複式的出去亂晃。

  白天拍戲+出去溜達已經很累了，晚上還要在工作室『祈禱』和練習樂器。

  大哥們.我真的沒心情接客了，你們今晚去別的姑娘那玩吧。

  他神情低落的對兩位導演說：

  「今天太晚了，有事兒明天再說吧。」

  樂言冷淡的語氣，更加印證了兩位導演的猜測。

  糟糕！

  樂言還在生氣！

  他們不顧死活的跟著樂言擠入房間，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後，蘇天開門見山的問：

  「歌寫的怎麼樣了？」

  樂言現在最怕的就是聽到這個問題。

  他雙手插入發間，用力揉了兩下。

  人一到晚上就容易emo，人在異鄉更加加重了心情起伏。

  樂言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

  這苦是必須吃嗎？

  這錢是必須賺嗎？

  我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到這幅模樣？

  「你們找其他人寫吧。」樂言身體向後一仰，靠在柔軟的沙發靠背上。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舒坦！！

  「別別別，別啊！」蘇天急的都結巴了，「是哪裡有問題，我們一切都好說！」

  樂言舒服的陷入身後的柔軟中，隨便扯了個理由：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精力跟不上。」

  蘇天在心中暗罵一句，你每天出去當新郎精力能跟上就怪了。

  孔超冷靜的奉承：

  「你是最了解這部電視劇內容的，只有你能寫出讓我們滿意的作品，而且我們誠意十足。」

  樂言眯著眼睛搖了搖頭：

  「謝謝兩位的誠意，真的不接了，我可以介紹行業內最好的音樂人給你們，也可以幫助你們和音樂人溝通歌曲方向。」

  《好歌曲》讓他結識了幾十位圈內優秀的頂尖音樂人。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人？

  任君挑選，我幫你們搭橋。

  孔超著急的坐到樂言身邊，帶著明顯的哀求語氣說：

  「我們真的誠意滿滿.如果一首歌120萬不滿意，那150萬怎麼樣？」

  120萬是國內一線音樂人製作一首歌的價格，也是蘇天之前和樂言聊好的價格。

  而150萬是孔超和蘇天商量後決定增加到的金額。

  經歷了忙碌的一天，樂言一沾沙發就有些犯困，他迷迷糊糊的說：

  「不了不了，下次有機會再合作吧。」

  孔超和蘇天互看了一眼。

  天吶，樂言心裡有這麼大的氣嗎？

  那這錢更必須要送出去了！

  孔超在心中快速計算了一下項目可調配預算，發現真的沒辦法再加高了，加強語氣說：

  「150萬啊！150萬不接？」

  這已經超過給一線音樂人的均價了！

  樂言打了個哈欠，吧唧著嘴說：

  「不接，累了。」

  你們快走吧，我想要睡覺。

  半天沒說話的蘇天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咬著牙說：

  「160萬一首！」

  《甜蜜蜜》的預算有兩個大頭，一個是孔超負責的內容，這部分肯定不能減，那麼現在唯一有變數的，就是蘇天負責的營銷和後鏈路上。

  內容絕不可以偷工減料，蘇天決定從營銷那邊擠出來點預算給樂言。

  現在這個情況，當然是樂言這裡更重要了。

  蘇天拍大腿產生的巨大聲響，把周公暫時嚇退了兩秒，使得樂言恢復了一丟丟清明。

  神智混沌的樂言眨了眨眼。

  160萬？

  不是120萬嗎？

  是他記錯了，還是聽錯了？

  他甩了甩頭，又揉了揉眼，有氣無力的問：

  「多少？」

  蘇天驚恐的看向孔超。

  他他他.他胃口好大！

  你還能省出來錢嗎？

  孔超微微搖頭。

  我這裡真的彈盡糧絕了。

  蘇天雙手攥拳。

  這個苦.只能他承擔下來了！

  「180萬一首，行就行，不行就算了吧。」蘇天率先站了起來，如果樂言還是拒絕，他會馬上推門而去，絕不再說一個字。

  樂言『蹭』的一下站起，從兩位導演帶來的袋子裡拿出香蕉，剝開遞到蘇天嘴邊：

  「還是寫幾首要幾首嗎？」

  蘇天咬碎了牙往心裡咽：

  「是！」

  樂言接到寫歌需求才一個多月時間。

  他能寫幾首歌出來？

  兩首最多了！

  樂言把香蕉粗魯的塞入蘇天口中，擦了擦手，拿出包里的電腦。

  此刻的他睡衣全無。

  180萬一首吶！

  如果把手裡新開出來的那幾首老歌全部賣出去，他的大別野主臥有了。

  甭管那些歌和電視劇有沒有直接關係，我先忽悠忽悠試試吧。

  「也該給兩位階段性匯報一下工作進展了。」樂言把電腦放到茶几上，屏幕調轉到兩位導演的方向，「我寫的這幾首歌分別叫《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是一隻小小鳥》、《一生何求》和《讓一切隨風》，其中後兩首歌是粵語歌，我依次放給你們聽。」

  還好這些開出來的歌，樂言都在工作室里做出來了，否則今天還真沒道具把他們忽悠瘸了。

  「四首？」蘇天眼球差點掉出來。

  你要噶了我的腰子嗎？

  四首歌？

  樂言對他擺了擺手，讓他別大驚小怪的：

  「別著急，這些不是主題曲，主題曲我還沒寫出來呢。」

  蘇天嚇得險些從椅子上跌落：

  「五首？」

  還有？

  樂言笑著點了下播放鍵，第一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的聲音出現：

  「可能還不止」

  「蘇導？」

  「蘇導？！」

  樂言和孔超把沒了兩個腰子的蘇天從地上架起來，放到沙發上。

  三分鐘後。

  蘇天放下掐人中的手，臉色恢復了一些血色：

  「很有那個年代的味道，但似乎和電視劇的內容沒有什麼強關聯啊？」

  毫不誇張的說，蘇天剛聽了幾個小節就愛上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

  但喜歡歸喜歡，他並沒有在歌詞中聯想出《甜蜜蜜》中的畫面。

  在聽歌的三分鐘內，樂言已經打好胡言亂語的草稿了：

  「我是這樣考慮的，咱們這個電視劇描繪的是那個年代的故事，那麼在全劇中出現的所有的音樂，肯定都要帶著那個年代的明顯特徵。」

  蘇天和孔超同時點頭。

  年代劇的氛圍感非常重要，而音樂元素是氛圍感中最重要的一環。

  「想要讓觀眾產生強共鳴和代入感，我們必定要在重要的情節鏡頭中安排音樂，大家設想一下，黎小軍和李翹突破層層心理上、道德上和社會上的防線，第一次親密接觸時，是不是需要一段讓觀眾心弦跟著一起跳動的歌曲？」樂言看著孔超說。

  孔超皺著眉毛問：

  「你現在寫的是配樂？」

  「對！」樂言敲著桌子說，「就是配樂！」

  電視劇和電影在播出前除了要找音樂人寫主題曲和插曲外，也會找專業音樂人寫配樂。

  但配樂一般是不需要人聲的。

  「配樂不需要歌詞。」財務蘇天馬上拒絕。

  好傢夥，你一首歌180萬，我找外面的配樂團隊一首歌1萬8！

  用不起，用不起！

  樂言抬起食指，對著蘇天左右搖了搖，表示否定，他再次點擊播放鍵，電腦揚聲器中傳出悠揚舒緩的聲音：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音樂聲在房間內徐徐迴蕩，樂言看著他們問：

  「有畫面感了嗎？」

  樂言描述的這個畫面就是今天拍攝的內容，蘇天和孔超閉上眼睛，在腦中構建那個畫面和歌曲的融合。

  突然，孔超睜開眼睛，小聲對蘇天說：

  「有歌詞的意境更好，或者說這首歌確實可以做配樂。」

  孔超主控電視劇內容，他說好，蘇天自然會尊重。

  但錢不尊重他。

  蘇天轉頭對樂言說：

  「這首歌待定，其他的就不要了。」

  樂言哎呀了一聲：

  「聽聽啊，別著急！」

  他播放了第二首歌《我是一隻小小鳥》，與此同時帶動兩位導演的情緒：

  「試想一下，黎小軍初到香江在雨中騎車自行車送貨，因樂雨太大他又不了解地形，導致沒有在規定時間送到地點，在遭受白眼和奚落後，他躲在小巷子裡發呆時這個音樂出現了！」

  孔超再次閉上眼睛，仔細品味這首歌的意境。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腦中還沒有關聯到樂言說的電視劇畫面，孔超就開始共情了。

  他何嘗不是一隻在苦苦掙扎的『小小鳥』？

  過去的幾年，他又何嘗不是在深夜中尋覓溫暖懷抱呢？

  再把這首歌和樂言描述的畫面聯繫到一起，孔超只感覺渾身激動到發抖！

  應景，好應景！

  誰說配樂必須沒有聲音的呢？

  他緩緩睜開眼睛，肯定的說：

  「這首歌用在這裡很好。」

  蘇天的心在滴血

  主題曲還沒寫出來呢，就要了兩首歌了？

  不行啊，真的到極限了！

  絕對不能再讓步了！！

  「這兩首國語歌還不錯，我們回去研究一下回覆你，後面兩首粵語歌不要了。」蘇天認真的說，「我已經讓人去採購粵語金曲了，粵語歌我們不原創了。」

  樂言冷哼一聲，猖狂的挑了下眉毛：

  「就這麼說吧，我寫的這兩首粵語歌，放到二三十年前的香江樂壇，也鮮有能打得過它們的，可能有但你應該知道，越是能引起共鳴的好歌版權越貴，這兩首歌給你，你就偷著樂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