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咱爺倆之後得多溝通!

  樂言笑著站起來,向大門的方向走:

  「您來了?我去給您點杯喝的,也要扎啤嗎?」

  「坐下。」

  鄧雪峰的聲音非常輕,坐在他對面的彭一偉和葛曼只看到了嘴動,但樂言卻一屁股坐了下來。

  樂言把面前的無酒精莫吉托推到鄧雪峰手邊,溫聲細語的說:

  「那您先喝我的,我一口沒動。」

  鄧雪峰拿起彭一偉面前的扎啤又喝了一口,斜眼看著樂言,用冰冷至極的語氣說:

  「說吧。」

  你要給我解釋的東西太多了。

  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京都上課嗎?為什麼會在獅城?

  彭一偉下樓是來見你?你們一直在聯繫?

  還有你說要拿捏我是幾個意思?誰給你的勇氣??

  彭一偉笑眯眯的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你們聊,你們聊,我去買杯喝的,活動下身子。」

  樂言沒跑成.彭一偉先跑了。

  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樂言有九成五的把握把鄧雪峰拿下,他就放心了。

  被鄧雪峰鬧的,落地後什麼都沒幹,光練嘴皮子了。

  現在樂言來了,彭一偉也該開啟度假模式了。

  葛曼也站起來戴上墨鏡:

  「來三天了還沒游泳,趁著天亮,我去泳池那邊轉轉。」

  彭一偉和鄧雪峰兩個人一見面就天雷勾地火,誰都容不下誰,她怕倆人真打起來,哪裡都不敢去,時刻看著才放心。

  現在樂言來了,讓樂言看著吧.葛曼也要去度假了。

  兩個電燈泡離開後,樂言尷尬的笑了兩聲,開口問:

  「你想先聽哪段?」

  鄧雪峰雙眼如炬,死死盯著他問:

  「你們在聊合作嗎?」

  你們,指的是樂言和彭一偉。

  這是他最關心的事。

  鄧雪峰來獅城的目的就是截胡這次合作,沒想到一個沒看住,這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

  聊到什麼程度了?

  還有迴旋的餘地嗎?

  說說吧.

  樂言也是剛到不久,甩開粉圍堵太費時間,剛和彭一偉、葛曼見面,口號還沒喊完鄧雪峰就出現了。

  除了知道彭一偉的目的是讓鄧雪峰復出外,樂言不知道任何信息.至於鄧雪峰嘴裡說的『合作』,他更是完全不知道情況。

  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確實能拿捏住鄧雪峰。

  「確實在聊下個合作。」樂言心中已有妙計。

  鄧雪峰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平靜的對樂言說:

  「你這個年紀,應該多去嘗試和不同的導演合作,這樣更利於你成長。」

  全世界都可以知道鄧雪峰視樂言為珍寶,惟獨樂言不能知道。

  每次鄧雪峰和樂言交談,中間都會隔著一層紗,一層名為『保護』和『關心』的薄紗。

  明明是擔心和彭一偉合作對樂言的成長不利,卻偏偏要找其他的理由說出口。

  樂言聳了聳肩:

  「彭導的高難度式工作模式也能快速成長啊,強度大,成長快,我覺得挺好。」

  鄧雪峰的臉馬上垮下來,皺著眉毛強調:

  「拔苗助長是不可取的。」

  樂言笑嘻嘻的說:

  「可您也是用『拔苗助長』的方式培訓我的啊。」

  無數個夜晚,我與你在學校昏暗角落一起乾的齷齪事,是屬於我這個年紀該乾的嗎?

  那不是拔苗助長?

  要不是我前一陣子籌備專輯太忙,身子太過疲乏,你還不肯放過我呢!

  前天你還在問我哪天晚上有時間。

  忘了?

  鄧雪峰被樂言說的一陣啞然,他換了一個遊說方向:

  「彭一偉這個人身上有非常多不好的毛病,比如拍攝檔期不穩定,說2個月實際4個月還扣著你不讓走等.你還是學生,怎麼能進這種劇組?」

  樂言喝了一口水,無所畏懼的說:

  「曼姐會幫我解決這些問題的。」

  葛曼和彭一偉是捆綁的關係。

  彭一偉確定劇本第一個問的人就是葛曼,只要人物沒有太大問題,葛曼都會參演。

  所以說,如果和彭一偉合作,那就一定會和葛曼同劇組。

  「葛曼只是個演員,她能決定什麼啊?」鄧雪峰五官扭曲的問。

  樂言天真無邪的回:

  「曼姐說幫我解決就會幫我解決,因為她對我是真的好,我能和彭導合作就是她牽線搭橋的她是我的恩人,我不能過河拆橋。」

  鄧雪峰氣的雙眼通紅。

  你究竟知不知道誰是對你最好的人?!

  白眼狼!

  髒話已經到嘴邊,但硬生生被他咽下去了。

  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樂言現在好像是被兩個女人爭搶的香餑餑。

  彭一偉那邊劈著一字馬,搔首弄姿的給樂言灌迷魂湯,來吧來吧,快進來我這裡吧。

  鄧雪峰這邊如果還使用棍棒式教育應對,會把樂言嚇進去的。

  鄧雪峰突然軟下來,難得的露出了一絲鐵漢柔情:

  「我不喜歡彭一偉。」

  樂言八卦的問:

  「為什麼?」

  他只知道鄧雪峰不喜歡彭一偉,為什麼不喜歡他並不知情。

  鄧雪峰木訥的看著窗外的熱帶風景,首次說出了自己的過往:

  「彭一偉這人身上有種奇怪的魔力,討厭他的時候恨不得把他掐死,喜歡他的時候.又恨不得天天跟他黏在一起,有幾年他的每部電影裡都有我,我也被很多人稱作是彭一偉的御用男一。」

  「我們有同樣的高審美,同樣的高要求,同樣的精益求精,我們都願意為一個鏡頭磨十幾次、幾十次沒有任何怨言,更難得的是我們倆也都有清高這個壞毛病.我以為我找到了這輩子難得的知音,但是很遺憾,因為我們的職業和身份不同,過於相似的工作習慣反而會使我們這輩子很難成為朋友。」

  鄧雪峰的表情變得舒緩且寧靜:

  「彭一偉設置困難也好,一個鏡頭拍幾十次也罷,目的是追求鏡頭美學,一旦牽扯到美學就沒有對與錯之分,只有好看、不好看或者特別好看.但演員完成有困難的角色,或者重複拍攝的根本目的,是為了表達得更好、更準確,也就說我們需要反饋.當演員經歷大量重複拍攝,但導演不給評價卻讓你繼續挖掘潛力時,很容易進入到不知道『對錯』的迷茫狀態中。」

  鄧雪峰扭頭看向樂言,無比認真的說:

  「演員不知道自己演的是對是錯相當於不知道如何演戲,而在彭一偉的劇組,為了達成他要的鏡頭美學,演員早晚有一天會進入到這種狀態。」

  擔心人物太複雜,超過樂言的能力,只是第一層困難。

  跨過了人物這關,彭一偉的劇組還有無數道關卡等著樂言去闖

  鄧雪峰怎麼會捨得讓樂言一步步犯險呢?

  樂言細細品味了幾秒鄧雪峰話里的意思,反問道:

  「既然這麼危險,曼姐為什麼還一直參與?」

  鄧雪峰嘆了一口氣:

  「葛曼的實力早已經過了需要外界反饋的階段,她不需要外界告訴她每個反應、每個動作對或者不對,她自己清楚對錯。」

  樂言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只有像曼姐那樣牛逼的演員,才適合跟彭導合作?」

  鄧雪峰見樂言聽進去了,欣慰的點點頭:

  「沒錯,你和葛曼中間還隔著十萬八千里,所以你先提升自己吧別著急和彭一偉合作。」

  上一次合作,鄧雪峰知道情況晚,樂言已經和劇組簽合同了,白紙黑字,鄧雪峰什麼都做不了。

  但這次,看樣子只是接觸階段,鄧雪峰必須把樂言攔下來。

  樂言也點點頭,好奇的問:

  「所以您的演技沒有曼姐強?」

  聽鄧雪峰的意思,他也進入過不會演戲的迷茫期,但是葛曼沒有這不就是沒有葛曼厲害的意思嗎?

  剛剛樂言說葛曼對他好的話已經讓鄧雪峰吃醋了,這會又說他演技也不如葛曼,這怎麼能忍?

  「你問問葛曼,她敢說這話嗎?」鄧雪峰強勢反問。

  樂言笑著說:

  「她肯定不敢啊,這麼低情商的話誰會說?但媒體都說她的實力是華國頂尖的。」

  鄧雪峰鬍子都氣歪了:

  「媒體懂個屁!」

  樂言繼續戳鄧雪峰肺管子:

  「她是大滿貫影后,拿獎無數,獎項總不會.」

  樂言沒敢說完。

  後面的話你自己品吧。

  鄧雪峰狠狠拍了下桌子:

  「膚淺!」

  「你也拿個獎我就相信你.」樂言使用激將法。

  鄧雪峰此時也顧不上戰術了,打直球問:

  「我就問你,我不讓你和彭一偉合作,你聽不聽?」

  樂言猶猶豫豫的說:

  「但是——」

  鄧雪峰猛的站起來,甩袖而去。

  錯付了.

  我和你的情誼,比不過彭一偉?

  樂言追著他出去:

  「您聽我說完啊!」

  鄧雪峰用生人勿近的語氣說:

  「該說的我說完了,你如何決定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鬧。

  真正的失望,也不是淚流滿面。

  而是不再主動,不再談心。

  我的話,你平淡冷漠。

  你的事,我不再過問。

  見鄧雪峰這是生了絕頂大氣,樂言拉住他解釋:

  「我根本就沒和彭導聊過下次合作。」

  差不多了,不能再逗了。

  再逗真的哄不好了.

  鄧雪峰沒有停下,但腳下的步伐慢了些:

  「那你們在這見面聊什麼?」

  樂言一路小跑追著他:

  「彭導想讓我勸您復出。」

  鄧雪峰的面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了下來,但聲音依舊冰冷:

  「你要幫他?」

  實際上,他心裡已經樂開花了。

  不管怎麼樣,樂言沒有和彭一偉合作上!

  天大的好消息!

  樂言瘋狂搖頭:

  「怎麼可能?我肯定跟您一心啊,我是過來套話的,看看他要使用什麼招式,好給您通風報信。」

  樂言的舉止態度變化太過迅速,整的鄧雪峰這小心臟跟坐過山車似的。

  剛剛還在為他白眼狼不聽話的行為生氣,這又突然舔起來了。

  突如而來的好消息和樂言的討好,讓鄧雪峰的嘴角控制不住向上揚起。

  樂言與鄧雪峰並肩而行,也開始說起了知心話:

  「上次跟彭導合作是曼姐介紹,人家看得起我,給我介紹這麼好的團隊,我肯定不能拒絕是不是?但是您跟我說完這些之後,我肯定不會再和彭導合作了。」

  先是站隊,而後馬上劃清界限。

  這一系列動作,全都撞擊到和彭一偉罵了一天,一點優勢沒拿到的鄧雪峰的興奮點上。

  沒白疼你小子!

  鄧雪峰放慢腳步,語氣也輕快了起來:

  「你能這樣想最好。」

  樂言瞟了兩眼鄧雪峰的臉,發現他紅光滿面,一臉喜色,笑呵呵的繼續說:

  「剛剛的一切都是誤會,誤會解開後,咱師徒倆的關係更好了,好到我覺得您不是我的老師更像是父親,今天這件事告訴我,咱爺倆沒事就得多聊,多促進感情。」

  實話實說,鄧雪峰也沒有完全把樂言當學生看。

  哪個老師無償加班教學生畢生絕學的?還是傾囊相授

  樂言在他心裡地位,確實像是半個兒子。

  他快五十了還沒結婚,這輩子有兒子的概率也很低了。

  這樣看.是不是有人給他送終了?

  鄧雪峰的笑容終於如花朵般完全綻放開來:

  「想要拿獎,可以選擇的導演多的是,我給你介紹。」

  樂言嘿嘿笑了兩聲:

  「咱爺倆都這關係了,這假就給我多批幾天唄?」

  酒店泳池邊。

  葛曼和彭一偉手中各拿著一杯酒,盯著酒吧方向。

  「行不行啊?我還是去看看吧.」葛曼幾次想過去看看,都被彭一偉攔下。

  她真的坐不住了,必須過去看看才能安心。

  「你別去破壞他們的氣氛。」

  彭一偉的小圓眼鏡外罩了一副墨鏡,樣子有點滑稽。

  「我怕老鄧真的把樂言打了或者罵了.」

  每次葛曼見畢夏,都會問問她在學校里的情況。

  在畢夏嘴中,鄧雪峰對學生沒有任何民主和民權可言,專橫跋扈,獨斷專行。

  樂言被鄧雪峰打罵肯定不會還手這怎麼能讓他放心?

  彭一偉語氣輕快的勸她:

  「打也好,罵也好,都是人家的手段,你別去添亂。」

  葛曼擔憂的問彭一偉:

  「你就那麼相信樂言能讓老鄧復出?」

  實際上,代號為【鄧雪峰復出】的行動他們不知秘密策划過多少次,又悄無聲息的開展過多少次.除了讓鄧雪峰警惕性更高外,我方沒有得到任何實際性的進展。

  這次行動只有樂言同志一人參與,沒有任何其他配合人員,難度實在太大了。

  尤其樂言同志是個新同志,很難不讓老麻雀葛曼擔心。

  彭一偉搖晃著酒杯說:

  「目前看來,這是希望最大的一次。」

  「為什麼?」葛曼刨根問底。

  「鄧雪峰身上最大的毛病就是外面那層厚厚的殼和滿身的刺,有人接近,他會馬上進入防禦狀態並隨時準備攻擊總而言之就是他這人很討厭,而樂言是到目前為止,我見過唯一能走近鄧雪峰的人——」

  「我覺得你算錯了」葛曼打斷了他的話。

  「算錯了?」彭一偉睜開眼問,「我怎麼可能算錯。」

  下一秒。

  一道殘影唰的一下從彭一偉和葛曼中間穿過,吹掉了葛曼頭頂上的遮陽帽。

  風中有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

  「敵人太過頑強,我先戰術性撤退。」

  又過了幾秒。

  鄧雪峰舉著啤酒瓶子出現在葛、彭二人面前:

  「他跑哪兒去了?」

  兩人同時搖頭:

  「誰啊?不知道。」

  大滿貫影后葛曼用精湛的眼神給彭一偉發電報:

  「我就說樂言自己不行!你看看給孩子嚇得.」

  彭一偉身為知名大導演,眼睛也是會說話的,就是沒有葛曼說的那麼利索和清晰:

  「他的.不可能的失敗的幹活啊?」

  葛曼瞪了他一眼:

  「都怪你出的餿主意,現在樂言跑了,鄧雪峰拿著酒瓶子來肯定要砸你,你自求多福吧!」

  彭一偉瞪大眼睛回:

  「巴嘎!!」

  就在彭一偉想要隨樂言後塵,戰術性撤退之時,鄧雪峰拿著酒瓶子坐到葛曼身邊,把腿舒服的翹起來問:

  「晚上的米其林餐廳是吃什麼的?」

  「啊?」

  「哈??」

  兩個啞巴驚的會說話了。

  一個小時後。

  鄧雪峰與彭一偉、葛曼和鮑斌同車,出去覓食。

  「雪峰什麼時候走?」這輛車上只有鮑斌敢與鄧雪峰對話。

  葛曼弄不明白鄧雪峰性格大變的原因,想要再觀察觀察。

  彭一偉怕鄧雪峰有詐,不敢言語。

  鄧雪峰低頭鼓弄手機:

  「後天走。」

  鮑斌很是意外。

  你居然要待這麼多天?

  但這話他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只能委婉的問:

  「還有事要辦?」

  鄧雪峰點點頭:

  「有幾個好多年沒見的朋友也來了獅城,機會難得,見一見。」

  彭一偉和葛曼不敢置信的互看了眼。

  天呢

  鄧雪峰會社交了?

  突然,車子來了一個急剎。

  司機在前面小聲抱怨:

  「怎麼有這麼多人在酒店門口聚集啊?」

  車上的幾個人循聲望去,發現車外全都是人,目測有幾百。

  而且神奇的是,他們居然在那些人的手上看到了熟悉的文字燈牌。

  「怎麼是樂言的粉絲在這裡聚集?」葛曼皺著眉毛問。

  彭一偉咂舌的搖頭:

  「跟著他過來的吧,那小子溜了,粉絲們沒發現我的乖乖,在國外也來了這麼多粉絲?」

  讓近年活躍在娛樂圈的葛曼和彭一偉都驚嘆連連的場景,看到鄧雪峰的眼睛裡更加的吃驚和意外了。

  鄧雪峰從來見過這麼多瘋狂的粉絲.他的概念還停留在五六年前,演員靠演技征服觀眾的年代,而流量藝人是這幾年的新興生態。

  樂言居然被這麼多人追逐?

  那他一定也扛著與之對應的壓力吧?

  稍不注意,就會丟失掉這大好的前景

  這場景象讓鄧雪峰想起樂言曾經說過的一段話——「學生肯定應該在學校里認認真真的打基礎學知識,但這個圈子太殘酷了,我們錯過了一個機會很可能之後再也沒有下一個機會.這逼著我們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一個都不能落下。」

  當時鄧雪峰聽到這套言論,對此嗤之以鼻。

  而現在嘛

  「外面的世界真的變了。」鄧雪峰喃喃自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