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所在的這個縣城叫做余饒,還是挺繁華的。
余饒城東是商業區,各種店鋪及攤擋特別的多。
房子也都很古老,青磚和石板都是斑斑駁駁,帶著歲月的痕跡。
賣吃的店鋪最多,街邊很多小攤上也是賣吃的多。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香氣,讓人口水都忍不住往下流。。
天氣冷,小北風呼呼地吹著,每家攤位上都圍滿了人。
冷瑞有一種似曾相識,特別熟悉的感覺。
那一串串紅紅的果子上是亮晶晶的糖漿。
這是糖果,但他腦海里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糖葫蘆。
那一塊塊炸得金黃,又軟又糯的叫軟芋,可他分明記得這個東西叫油炸糕。
那金黃的拳頭大小的土瓜在烤爐上冒著誘人的香氣。
冷瑞聞著味道就和烤紅薯味道差不多。
姜含雪、晴兒、鳴玉手裡都抓著一根紅彤彤的糖果,吃得不亦樂乎。
「冷哥哥,你怎麼不吃呀?」姜含雪望著冷瑞手裡的糖果問道。
「好!馬上吃!」冷瑞笑笑,大大地咬了一口。
外面的糖漿脆脆的、甜甜的,裡面紅色的果子粉粉糯糯、酸酸的。
脆和糯,甜和酸,口感不同,味道相衝,卻又奇妙地在嘴巴里融合到一起。
太好吃了!生活真美好!
這是冷瑞此刻的感覺。
他太享受這種感覺了,這是久違的,他內心一直嚮往的感覺。
他甚至都想放棄這狗屁的修仙,就這樣簡單的過一世也不錯。
修仙為了什麼?變得強大,變成永生?
可這顛沛流離,提心弔膽的生活值得嗎?
比如晴兒,才十來歲的年齡,本來正是在父母面前撒嬌,快快樂樂生活的時候,卻過早地背負上生活的重擔。國恨家仇,使得她沒有了童年的歡樂,沒有了美好的夢想,命運對她是如此的不公。
前面又是一個熱氣騰騰的小攤子,一輛小推車上放著一個大大的竹蘿筐,蘿筐上一塊白紗半掀起來,露出了黃黃紅紅的大半塊東西。
「甑糕!」冷瑞一眼認出來了。
這東西小時候在地球上沒少吃,他們家那條巷子就有個老頭天天推個小車出來賣。
「走!我請你們吃甑糕!」冷瑞饞蟲拱動,口水快流出來了。
「甑糕?」姜含雪看著冷瑞問道。
「對呀!那個甜甜糯糯,豆沙餡那個?」冷瑞一指那個小推車說道。
「嘻嘻!那個叫粘窩窩!不知道你從哪兒弄了個甑糕的名字。」姜含雪笑著說。
「我們老家就叫甑糕!」冷瑞說道。
「瑞哥!你想起來老家在哪裡了?」晴兒驚喜地問道。
冷瑞一愣,知道自己說走嘴了。連忙解釋道:「沒有!只記得好像有這個東西!」
「那也好辦,我們到處去轉轉,只要有甑糕的地方,八成就是你家鄉了!」晴兒撲閃著大眼睛說。
「晴兒妹妹說得對!我們和你一起去找。」鳴玉接了一句。
「冷哥哥真可憐!我也陪你去找!」姜含雪眉頭緊鎖,戚戚促促的。
冷瑞心裡一熱,這幾個大姑娘小姑娘個個心地單純善良,真的讓他挺感動。
大抵甜蜜蜜的東西,小女兒們都喜歡吃。
每個人一塊甜窩窩,幾個人吃得喜笑顏開。
吃完後,幾個人又嬉笑著向前走去。
三個女孩子嘰里呱啦已經聊的很熟了,直接把冷瑞當成了透明人。
前面又有個地方很熱鬧,一大幫小孩圍著個小攤歡呼雀躍,大喊大叫。
冷瑞瞄一眼,是個吹糖人的。
三個女孩子早就圍上去了,興致勃勃地看著。
吹糖人的是個老頭,滿臉深深的皺紋,看年紀八成超過了二百歲。
他面前是個小小的木箱子,裡面放著瓶瓶罐罐和各種小工具,剪刀、鑷子什麼的。
只見他隨手抓起一個糖球,三下五下,糖球就變賣了,再用一個小蘆管一插,吹上氣,十個手指頭靈活地捏著。
小貓、小狗、小馬、小猴子……,一個個活靈活現地出來了。
紅花、黃花、藍花、紫花……,各種花朵也出來了,引得周圍的孩子一片尖叫。
看著看著,冷瑞發現了不妥,吹糖人的他也見過不少,但眼前這個老頭好像哪裡不對頭。
倒不是說他手藝不好,他的手藝遠超地球上那些吹糖人的。
速度極快,吹出來的東西極漂亮,看著和真的一樣,好像帶著生命一般。
哪裡不對頭呢?冷瑞一直看著,不停的思索著。
他仔細回想著以前見過的吹糖人的。
挑一副擔子,前面一個木箱,後面一個小爐子。或者推個自行車,一邊放個木箱,一邊放個小爐子。
隨便找一個地方,支起小爐子,便開張了,很快便吸引一大堆孩子們圍著。
對了!他沒有爐子,硬硬的糖球在他手裡就軟化了。
冷瑞一下子警覺起來,這是一個有功夫的人。
他眯著眼睛看著老頭的動作,卻又沒發現什麼。
老頭身上沒有一絲能量波動,和一個凡人沒有任何區別。
一身破舊的粗麻衣服,也顯示出這就是個普通的人。
可冷瑞卻總覺得奇怪,有種不合諧的東西在老頭身上。
「幫我吹一個粉色的花!」晴兒大叫著,臉上滿是期待。
「我要一條小魚兒。」鳴玉也輕輕地說。
「我要個小鹿兒!」姜含雪也擠上去大喊著。
老頭不出聲,只是眼皮抬了抬,可手上的動作沒停。
幾息過後,眨眨眼的功夫,一朵嬌艷欲滴的粉色小花就吹好了。
「太漂亮了!」晴兒接過來,左看右看,不捨得下口。
又是幾息過後,一條銀白色小魚搖頭擺尾地出現了。
老頭一句話沒說,伸手遞給了鳴玉。
鳴玉接過來,小心地捧著,生怕這小魚兒遊走了。
再下一刻,一頭金色的小鹿也吹好了。
老頭手輕輕地一揚,小鹿仿佛活了一般,四蹄攢動,在空中慢慢的飛向了姜含雪。
「哇!」周圍圍著孩子們全都驚呆了,個個張大了嘴巴,望著那頭金色的小鹿。
姜含雪伸手接過,眼睛裡也滿是驚喜,仔細打量著手上的小鹿。
「我要個會跑的小狗!」
「我要個會爬樹的小猴子!」
「我要個會游水的小烏龜!」
……
圍著的孩子們都炸了鍋一樣,爭先恐後地喊著。
老頭突然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著冷瑞,乾癟的嘴巴里發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小伙子!你要什麼?」
冷瑞一笑,隨口說道:「老人家隨便,你做什麼我要什麼!」
老頭再不出聲,閉上了眼睛,沉思了好一會兒。
兩隻乾瘦的手動了起來。
一個黑色的糖球在他的手裡變軟,插上葦管,輕輕地一吹,兩隻手不停轉動。
在大家的注視下,一個東西慢慢出現了。
一個黑色陶罐,好像剛從窯里燒出來。
冷瑞心裡一懍,他認出來了,這是缶,他身上就有這樣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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