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一山先生和黎黃陂的交情,還真的不淺。
二十多年前,一山先生留學歸來,因為學習的醫科,便在廣州開了個醫館。
清軍廣東水師廣甲艦上的幾個艦長都是廣東香山人,和一山先生是同鄉。
沒事兒的時候,幾個老鄉經常在一起聚一聚,互相關係很好。
黎黃陂當時也在廣甲艦當個小官,漸漸的也知道領導有個同鄉在廣州開醫館。
有一次,黎的一個把兄弟仇思發高燒,人都燒糊塗了。
船上的軍醫束手無策,黎黃陂便想到了一山先生,連忙派人請上艦來醫病。
一山先生醫術還是不錯,不能說藥到病除,也是妙手回春。
這仇思的病真讓一山先生治好了。
老黎自是特別高興,領著一山先生把全艦上上下下看了一個遍。
兩個人自然也成了好朋友。
後來,武昌首義,老黎稀里糊塗成為革命「領袖」,與遠在海外的一山先生變成了同一個戰壕的戰友。
再後來,兩個人更是關係近的不得了。
一個是民國大總裁,一個是副總裁。
老袁上台後,一山先生又躲去海外,老黎巍然屹立,仍舊是副總裁。
現在嘛,關係有點複雜,老黎成了代總裁,一山先生重組民國政府,自命總裁。
一南一北,有了兩個政府。
常中正雖然沒有進入權力中心,但是南北兩方面的人他都沒少接觸。以他聰明的小腦瓜,早就分析出雙方的形勢,對雙方人物心裡想什麼,也大致知道。
老廖給他的命令就是拉攏老黎,雙方合作,共同打敗北洋軍閥。
至於怎麼勸說,老廖並沒有詳細指示。
常中正心裡暗喜,他敏銳地感覺到,機會來了。
這次事情辦得漂亮,他必定在同盟會內部威望大增,個人也能夠引起一山先生及各位大佬的注意。
就算是老黎,也必定對他好感大增。以後任憑風雲變幻,他常某人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被洪望雄帶到了老黎辦公室後,常中正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口中稱道:「草民常中正,拜見黎大總裁。」
老黎仔細打量了一下常中正,心裡暗贊:「是個人物!」
一身戎裝的常中正,長身玉立,站姿挺拔,面容英俊,雙目炯炯有神。
他使了個眼色,洪望雄悄悄的退出,掩上了房門,屋內只剩下老黎和常中正兩個人。
「常先生何事求見?」老黎口氣明顯就是大領導的口氣。
「稟告總裁,常某奉一山先生指示,前來拜會總裁。」
常中正臉色不變,不卑不亢,官話中雖然有濃重的奉化口音,但字字清晰,老黎都聽得清楚。
「呵呵,一山先生乃吾故友,多年未見,倒是想念的很!」老黎微微露出了一點笑容,口氣緩和了許多。
「是啊!一山先生也想念總裁,特意囑咐我給總裁帶個好,期望能夠儘早相見,把酒言歡。」
「正是,正是,自從來了京城,公務纏身,每日忙得不可開交,連和老朋友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老黎似乎無限感慨的樣子。
常中正聽了老黎的話,心裡暗笑:「娘希匹的,你忙個啥,天天跟個花瓶似的,就是個擺設!」
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還是陪著笑臉,連聲附和。
「正是,當今華夏,內患未平,外憂又起。總裁日夜操勞,當真辛苦了!」
「居其位,謀其政,吾輩既然被民眾所選,理應為百姓謀福祉。」
老黎臉色一正,義正辭嚴地說道。
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一山先生近來可好?」
常中正知道,閒話扯完,該進入正題了。
「先生現在甚好,廣州已光復,厲兵秣馬,準備北伐,徹底推翻北洋軍閥。」
常中正說道。
「呵呵!一山先生其志不改,勇氣可嘉。這麼多年,孜孜不倦,難得,難得!」
老黎的話,聽不出來是讚揚還是嘲諷。
常中正臉微微一紅,他也知道,這個一山先生,這麼多年,是挺忙的。早先一心一意要推翻滿清統治,現在又一心一意推翻北洋統治。
「總裁有所不知,先生北伐,只針對倒行逆施的北洋軍閥,並無他意。總裁乃是民眾所選,先生尊重民眾的選擇。」
常中正這話就是自已編的,反正只要能說動老黎,其它的以前再說。
歷史上成大事者,哪個不如此。
當年朱元璋先是奉小明王為主,大事要成時,小明王就掉河裡淹死了。
常中正就覺得一山先生太正直,心不夠黑,所以,必須自已弄點小動作才行。
老黎聽後,沉吟不語。心裡卻在不斷地盤算著。
他這麼多年,官當得夠大,可差不多都是運氣來了,身不由己當上了。
袁氏病故,他反倒覺得危機重重。
北洋一幫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已有風傳,徐世昌或段祺瑞將擔任新的總裁。
奶奶的!不爭一下,還真的當我是病貓。
……
山東兗州,駐著一支特別的部隊,名曰武衛前軍。
這支隊伍最奇葩的地方就是,人人留著長辮子,聲稱還是效忠清室。
主帥名字叫張勳,也是原來大清的官員。最高做到江蘇巡撫兼兩江總督和南洋大臣。
民國後,來了個聽調不聽宣,長期駐紮兗州。
張勳對外號稱忠於清室,可當各地討袁軍興起的時候,他又堅定地站在老袁一邊,打擊討袁軍。
故此,北洋一系對他也沒有什麼惡感。
張勳心思可不少,私下裡也和老黎暗通款曲,深受老黎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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