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名氣大了

  早上起來,劉大雙來到小作坊里,把泡好的皮子撈出來,準備進行工藝的下一步,去肉。

  屠夫宰牛剝皮,總還是會殘餘一些碎肉在皮板上,不把碎肉去乾淨,會影響鞣製材料的滲透。

  在現代化製革廠,有專門的去肉機,皮子往上一放,幾秒鐘去的乾乾淨淨。

  劉大雙現在是滿面愁容,皮子泡了水,有二十多斤重,雖然劉大雙個子不小,但拖著二十多斤重的牛皮還是挺吃力的,再沒有了前幾天的雲淡風輕。

  作坊里有個木架子,一邊高一邊低,高的一邊一米多,低的一邊半米左右,寬約一尺,一張光滑的厚木板斜斜地釘在上面。

  劉大雙把牛皮費力地鋪在架子上,毛面朝下,露出皮裡層。

  拿了一把彎彎的刀,劉大雙開始刮皮裡層上的肉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這是個力氣活,還要求力量掌握的恰好,不僅要把碎肉和雜物刮乾淨,還儘量做到厚度一致,否則一張厚薄不均的皮子,在鞣製時會出現有些地方過鞣了,有些地方鞣不透的問題。

  一刀一刀,使勁地刮著,劉大雙腦門上慢慢沁出了汗珠。差不多颳了一半,劉大雙兩臂酸軟,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頭上冒著汗,張著大嘴喘粗氣。

  找個凳子坐下,劉大雙無比懷念新社會,對這萬惡的舊社會痛恨不已。

  劉玉虎在旁邊幹著活,一點笑容沒有,看著劉大雙似模似樣的幹起來,嘴角還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行!這小子是塊料,有股狠勁。」

  歇了一氣,劉大雙又拿起刮刀,一刀一刀刮起來。

  粗粗的颳了一遍,又把牛皮邊邊角角修整齊。

  擔心厚度不均勻,劉大雙用手慢慢摸,哪兒厚,就在那兒刮幾刀,這是個細活,不太累,但要有足夠的耐心。

  看著一地的碎肉和修下來的邊角,劉大雙化工男的職業病又犯了。

  「浪費啊!這可是熬膠的好東西。」

  劉大雙打定主意,過幾天去街上轉轉,看看有沒有人收明膠。

  皮子去肉完成,接著是脫脂浸灰。

  照樣缸里放好水,把皮子放進去,再把自製的肥皂膏也放進去。劉大雙就像洗衣服一樣,揉搓起來。

  別說,自製的肥皂還挺好用,缸里很快就浮起一層泡沫,手裡的皮子也感覺沒那麼油膩了。

  「是不是也做點肥皂,就算不賣,自己用也好啊!」劉大雙心裡盤算著,但一想到孟氏發現豬油罈子里豬油少了一大塊的表情,心裡有點七上八下的。

  幹了一會兒,人又累了,站起身來準備歇會兒,肚子裡又咕咕咕叫起來。

  早上幾碗粥確實是不頂餓,這才多長時間,又開始餓了。

  拉開作坊門,準備回去找點吃的墊補墊補。

  剛剛拉開門,就聽見外面很大的動靜。

  一個藍襖女人,端著半碗粥,伸到孟氏鼻子底下,嘴裡大聲嚷嚷著:

  「雙他媽,你聞聞,這粥能喝嗎?全是松油子味。你們家孩子這都淘出花花來了!」

  完了,又是告狀的,劉大雙關上作坊門,嗖地一下竄回去,隨後,感到後背有點發冷,扭頭一看,老劉的目光像刀一樣盯著他。

  蔫頭巴腦的,劉大雙也不覺得肚子餓了,一心一意地做皮。

  脫脂完成,接下來就是做皮比較關鍵一步,浸灰。

  浸灰,顧名思義就是用石灰水浸泡,目的是把皮子內部的脂肪,皮間質去掉,讓毛根鬆動,皮子表皮脫落,露出真皮層。適當地使皮革纖維鬆散,但又不能破壞的太嚴重。這個度的把握就是做皮水平高低的一個體現,所以,皮革界有句俗語「好皮出在灰缸里」。

  知道浸灰的重要性,劉大雙一點不敢馬虎,按著比例加好石灰,便每隔一段時間翻動一次,儘量使皮子漫的均勻。

  晚飯時,孟氏免不了一頓數落:「這下好了,你可出名了,十里八村都知道了,大家全陪著你吃松油飯。」

  劉大雙低頭扒飯,心裡長嘆一聲:「唉!穿越到大清朝第一個名聲就這麼打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