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五 雨中觀戰

  本庄繁還是有軍人的警覺的,接到報告後,立即傳下令去,今晚不要睡覺,防止華夏軍的偷襲。

  在本庄繁的心裡,還是有點瞧不起華夏軍隊。他認為,白天正常打,華夏軍打不過,現在晚上過來偷襲一下子,找找面子而已。

  對面的軍隊是江蘇軍,聽說和北洋軍也不和,沒理由會幫助北洋軍拼命的。

  華夏的現狀,本庄繁是研究的很清楚的。雖說有個總裁,可各省的諸候不一定都買帳,老袁的心腹也就那麼幾個,很多人都是陽奉陰違,應付一下而已。

  程德全皺了下眉頭說:「子敬!你喝酒了?」

  「天氣冷,我喝兩口暖和暖和!」鄭汝成有點尷尬的說。

  段祺瑞使勁兒瞪了一眼,沒言語。不過心裡卻有點明白了,難怪這個鄭子敬打敗仗了。連這點小事兒都管不住自已。

  本庄繁讀過華夏名著《三國演義》,他感覺現在的華夏有點東漢末年的樣子,稍微有點大的動盪,馬上就會分崩離析。

  這也是他一直想侵略華夏的原因之一。

  不過,這次他有點想錯了,對面的江蘇軍可是保安軍訓練的,裝備也是按照保安軍裝備配置的。

  江蘇緊挨著上海,劉大雙不可能不重視。

  上海是目前華夏重要的進出口港口,知何保證它的安全,也一直是劉大雙要考慮的問題。

  東瀛軍進攻上海之初,程德全就請示過劉大隊,江蘇如何應對?

  劉大雙簡簡單單回了一句話:「有機會就揍他一頓!」

  江南的初冬,夜晚很冷很冷的,倒不是氣溫有多低,而是那種潮濕的冷,無時無刻不粘在人身上,穿多厚的衣服好像也不管用。

  伏在戰壕里的東瀛軍士兵凍得一個個蜷縮著,恨不得把腦袋也塞在衣服里。

  半夜時分,又下起了瀝瀝細雨。

  這下子,對於東瀛罩士兵更是一種煎熬。

  孫志勇制訂的計劃是四點總攻,但有些部隊已經提前進入了攻擊位置。

  天冷又碰上凍雨,對潛伏在野外的江蘇軍士兵也是一種考驗。

  這種雨似乎不會停,悄悄的落在身上、臉上,不一會衣服就濕透了,臉上也全是雨水。要命的是,又濕又冷的衣服沾在身上,深入骨髓的寒冷能把人凍得血液都不流動了。

  平時江蘇軍的訓練也經歷過這種天氣,江南地區就是這樣一種極端天氣,夏天熱死,冬天冷死。

  孫志勇可不是什麼善茬子,五公里越野跑、五十公里強行軍、半夜緊急集合等,甚至在最冷的臘月,天上飄起小雪花夾著凍雨時,要求大家站軍姿,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從難,從嚴,從實戰出發來訓練,這是劉大雙對每一個保安軍戰士的要求。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掛在每個軍營的大標語。

  嚴格訓練不僅提高了戰士們的戰術水平及身體素質,更重要的是磨鍊了戰士們的意志,使他們能夠經受各種惡劣環境的考驗。

  現在,嚴格訓練的效果出來了。

  儘管渾身上下已經凍得冰涼,手腳都發僵了,卻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

  氣溫越來越低,東瀛軍的戰壕里已經積水了,一片泥濘。

  每個東瀛軍士兵身上都沾滿了泥,個個衣服都貼在心上,倒是顯得個個人身段玲瓏苗條。

  伙食上東瀛軍還是差得遠,雖然在上海弄了點糧食,也就是每頓兩個飯糰,外加一點醬湯和鹹菜。

  堅持到後半夜,東瀛軍士兵個個肚子裡咕咕叫,餓得前胸貼後背。

  混身濕透了的身體又冷又餓,許多人上下牙齒打戰,渾身直哆嗦。

  本庄繁披著件披風,坐在帳篷里也是感覺到濕濕的冷氣一陣一陣往身體裡鑽。

  「這個鬼天氣!」本庄繁心裡罵了一句。

  看看表,已經後半夜兩點了。再望望漆黑的夜空,聽著瀝瀝拉拉的雨聲,本庄繁估計華夏軍不會進攻了。

  他不相信華夏軍士兵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下還能堅持住。

  「有什麼新情況沒有?」本庄繁還是不放心,轉身問凍得直哆嗦的傳令兵。

  「報告隊長,沒有新的情報過來!」傳令兵牙齒打戰,說話都變音了。

  本庄繁略一思量吩咐道:「傳令下去,加強警戒,其他人休息。」

  蹲在戰壕里的東瀛軍士兵聽到了命令,差點歡呼起來。

  放好明哨、暗哨、流動哨,東瀛軍士兵就爭先恐後向帳篷里跑。

  實際上,帳篷里也是冰冷冰冷的,只是沒有凍雨淋在身上,大家覺得暖和點。

  可是,現在外邊的茅草、枯枝全被淋濕了,想生個火堆都是奢侈的想法。

  這麼冷的天,還是凍得瑟瑟發抖,根本無法入睡。

  一幫人在帳篷原地跑、跺腳、搓手,想辦法熱起來。

  埋伏在外面的江蘇軍現在幾乎都是咬著牙在堅持。

  凌晨三點,程德全派人叫醒了段祺瑞和鄭汝成。

  段祺瑞實際上一直沒怎麼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燒餅。

  天氣是有點冷,即使屋裡放了個炭盆,溫度也還是不高。

  聽著外面瀝瀝的雨聲,段祺瑞一直在想,這麼惡劣的天氣,老程的軍隊還能打嗎?那可是在外面啊:淒風冷雨,一般人都堅持不下去,何況是還要潛伏起來。

  迷迷糊糊地,聽到了衛兵在叫他,段祺瑞一骨碌爬,洗了把臉就過來了。

  鄭汝成晚了一會兒才來,睡眼惺忪,身上隱隱帶著酒味。

  「程督軍,攻擊按時開始嗎?」段祺瑞問道。

  「準時開始,二位現在可以跟我前去觀摩啦!」程德全認真地說道。

  「這麼大雨,天又這麼冷,他們就一直埋伏在外面?」段祺瑞不禁有點不相信地問。

  「一直埋伏著!」程德全重重地說。

  「好!好!鐵軍!鐵軍啊!純如兄,你練的兵北洋軍自愧弗如。」段祺瑞擊掌稱讚。

  「總指揮謬讚,這都是邊區保安軍訓練的,要客氣,你去找劉大雙那個小傢伙吧!」程德全笑道。

  「劉大雙!此人真是少有的奇才,文武雙全。」段祺瑞嘆口氣說道。

  「也不見得有多厲害,現在不是照樣被東瀛人和張雨亭打得連連敗退。」鄭汝成接了一句。

  「子敬兄弟,此言差矣!東瀛以一國之力全力進攻,張雨亭也不下二十萬人馬,劉大雙尚能堅持住,已經實屬不易。做為華夏人,不能袖手旁觀,口出譏諷。」程德全有點惱了,說話就不客氣了。

  鄭汝成識趣,不敢再出聲。

  「東北戰況堪憂,總裁已經委任劉大雙為總指揮,又同張雨亭通了電話。希望戰局能夠好轉吧!」段祺瑞神色中帶著擔心。

  「唉!這個張雨亭,不識大局,偏偏這個時候雙方開火了。否則,單憑東瀛軍,不見得占到什麼便宜。」程德全憤憤的說。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來到了千燈鎮,看看時間,已經馬上凌晨四點了。

  一行人來到一所大宅子裡,登上二樓。

  「總指揮,前面危險,此處視野開闊,對戰場一覽無餘。」程德全說完,點頭示意了一下。

  幾個衛兵拿來望遠鏡並撐起了幾把油傘。

  「把傘收了吧!前面的士兵可以在雨水裡潛伏半夜,我們淋點雨又算什麼!」段祺瑞拒絕了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