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縷春風吹到了草原上,洮昂鐵路也通車了。
洮南孫知府親自主持了通車典禮,詹天佑做為特邀嘉賓也參加了通車典禮。
科爾沁草原都轟動了,當一列鋼鐵巨獸喘著粗氣,「呼哧呼哧」地慢慢開動起來,人們的目光由驚奇變成了崇拜。
最激動的不是劉大雙,反而是詹天佑,這是他設計的,完全由中國人自己建設,自己運營的鐵路。
曾幾何時,他看著縱橫美國國土的鐵路線徒嘆奈何,可現在中國人也開始了大建鐵路。也許不久的將來,中國大地上也會密布鐵路網絡。他真心希望自己能看到那一天,而眼前這個叫劉大雙的年輕人,也許就是讓他的希望實現的人。
不知不覺,詹天佑的眼睛都濕潤了。
劉大雙也有點激動,從今天起,靖安不再偏僻角落的一個小縣城,鐵路已經把靖安和全國連在一起。
商人的嗅覺是最靈敏的,靖安的貨物如潮水一樣湧向全國各地,各地的商品也如潮水一樣湧入靖安。商人可是知道,這個小縣城消費能力驚人。
靖安的經濟真正的活躍起來。
靖安開始熱鬧了,打著各省鄉談的客人越來越多的出現在靖安,市場上的商品越來越豐富了。
仿佛一夜之間,各個綢布莊裡突然間出現了蘇州綢鍛、廣府刺繡、蜀地織錦。雜貨店也不再全是粗瓷大碗,景德鎮的細瓷茶杯,京城的景泰藍花瓶也都擺了出來。
火腿、臘腸、板鴨應有盡有。
稅務局的稅收也越來越多,趁著天氣可以戶外施工,劉大雙現在著重進行城市污水處理。各個小區建設封閉下水道和化糞池,污水統一排到小區外的污水渠,最後匯集到工業園區的污水處理廠。
他要改變千百年來城市的髒亂差,要以一個乾淨、整齊、有序的城市面貌展現在世人眼前。
靖安專門成立了一個保潔局,負責城市衛生保潔工作。
七月的一天,孫知府派人傳個信過來,請劉大雙明天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現在有了鐵路,靖安到洮南三十多公里,一個小時就到了。
劉大雙晚上六點多上車,七點到為了洮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來到知府衙門。
「劉縣令,這麼急叫你來,辛苦了!」孫知府客氣著。
「知府大人相召,可不敢怠慢。」劉大雙恭敬地回答。
「劉縣令,今天叫你來,卻是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處理。」客氣完了,孫知府開始說正事。
「請大人明示。」
「科右前旗郡王烏泰,大前年向俄國道勝銀行分二次共借了二十萬盧布。約定三年還款,以全旗田地和礦產做抵押。現在期限已到,烏泰卻無力償還。」孫知府緩緩說道。
「那又如何?」劉大雙問道。
「俄國人現在照會我大清,要求按照借款合約,前來接收田地和礦產。」
劉大雙算算時間,不禁氣樂了。前年烏泰向他借一萬盧布,自己跟他說要一百萬畝地抵押,這老小子答應的那麼快,原來早就抵押了。一不小心,自己也被這傢伙耍了。
「朝廷怎麼說?」劉大雙問道。
「朝廷不可能同意的,但俄國人抓住合約不放,說不給地將引起兩國重大衝突。」孫知府愁容滿面地說道。
「烏泰當誅!」劉大雙簡短的四個字。
孫知府何嘗不是這個想法,但他是老油條了,這些想法是說不出口的。何況蒙古王公也不歸他們管理,而是由大清藩理院管理。
但朝廷因為他曾經是專門辦理外交的官員,所以也發個密函給他徵求意見。
孫知府想來想去,只有先把這筆錢先還了,才能跟俄國人強硬起來。這才急召劉大雙相商,他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可不是財迷,心中還是有民族大義的。
「朝廷也有人說烏泰當誅,但朝廷還要考慮蒙古其他人的反應,畢竟蒙東王公多數都是皇上的姻親。另外,俄國人也不允許處置烏泰,說人沒了找誰要錢去?」孫知府嘆口氣說道。
「大人的意思是……?」劉大雙知道對於政治外交自己是外行,還是要聽聽這幫老油條做法。
「烏泰這個借款是二十萬盧布,也就是十來萬兩銀子。按理說,朝廷把這筆錢替他還了,也不是難事。但我考慮到,朝廷不能還錢,否則就等於承認了這個借款合約有效,那個時候俄國人抓住不放,一定要田地和礦產就麻煩了。」孫知府慢條斯理的說。
劉大雙心裡一動,有點明白了孫知府的意思。
「請大人明示!」劉大雙說道。
「唉!這個事啊,私人借款只能私人去還。你看這樣好不好,由你劉家出面,私人借款給烏泰把這筆錢還掉。如此一來,只是個私人借款問題,朝廷有了很大的迴旋空間。」
「沒問題,請大人放心,我回去就把銀票送來。」劉大雙毫不猶豫地回答。在這些事情上,劉大雙知道輕重。
孫知府緊皺的眉頭舒展了,心裡不禁暗暗稱讚。
一點條件不提,馬上拿出十萬兩銀子,大清國又有幾人?
第二天,劉大雙便叫人送了十萬兩銀票給孫知府。
有了還錢的辦法,大清朝廷口氣也硬了,言明田地、礦產乃國有,烏泰無權抵押,借款合約無效。其私人所欠錢款由其個人籌措銀兩,近日歸還。
俄國人急了,又翻出兩份借款合同,一份是一九零一年所借二十萬盧布,無抵押。一份是一九零五年所借五十萬盧布,以阿爾山所有樹木做抵押。合計總額九十萬盧布,算上利息及罰款超過了一百萬盧布。
這次孫知府不再召劉大雙去洮南府了,而是屈尊跑到靖安來見劉大雙。
聽了孫知府說烏泰有一百多萬盧布欠款,劉大雙也傻了,這可是五十多萬兩銀子啊!
他現在買美國的便宜貨,已經花光了手上的銀子,而且還欠德國、英國銀行三百萬兩銀子。
這五十多萬兩讓劉大雙頭疼死了。
劉大雙還有一個很大的疑問,五十多萬兩白銀花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