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死亡24萬次？（5000）

  大天使號正在往公轉軌道貫穿所有宙域的環地球殘骸帶前進。（眾多殘骸因為地球引力形成了長條形的殘骸帶，像衛星一樣，沿著固定軌道繞著地球轉）

  和原著一樣，根據計算，尤尼烏斯七號的殘骸現在所在位置就在大天使號前往地球的路上，由於歐亞聯邦的補給幾乎沒有解決日常供水問題，瑪琉幾人一商討，最終還是決定前往尤尼烏斯七的殘骸取水。

  畢竟周圍的水源只有尤尼烏斯七號了。哪怕現在雷德同意大天使號可以去星宮殖民衛星補給也無法掉頭了。因為一掉頭又要和追擊的扎夫特兩艘羅拉西亞級打一架了。

  大天使號的彈藥雖然在赫里奧波利斯補給充足，但經歷了幾次戰鬥，已經消耗了大半了，再打幾仗，巴里安特、各種飛彈、防空機槍這些需要實體彈的武裝就得因為沒有彈藥全部停擺。

  雷德沒辦法拒絕，畢竟沒水人是活不了的。要真靠酒水活，天知道後面大天使號能出多少亂子。

  老實說尤尼烏斯七一直是雷德心中的一根刺，說一千道一萬，自己的確參與了尤尼烏斯七的攻擊，也確實擊破偵察型金恩，使它無法支援正面戰場，雖然結果不一定會變。但自己的確幫助了核彈的投放。

  人就是這樣，嘴上說再多，其實還是做不到自己騙自己。

  有時候雷德還挺能理解派屈克為什麼對自己會產生仇恨。其實換位思考下，要是安琪哪天去哪顆殖民衛星玩被一顆核彈幹掉了。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雷德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還是那句話，理解歸理解。既然派屈克要弄死自己，那雷德必然要想辦法先弄死他。

  只不過自從決定去尤尼烏斯七的目的地會議結束後，雷德就莫名其妙的開始感覺到心神不寧。

  越接近尤尼烏斯七，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就越明顯。

  老實說，這種感覺雷德以前不是沒有過，但那都是在戰場上，心神不寧會急速劇烈到人會本能得感覺到極度危險。

  這種第六感雷德是非常相信的，一旦心神不寧達到一定程度雷德一定會大幅度閃避或者暫時遠離交戰區域，好幾次救了雷德的小命。雖然從結果來看，這天賦一直讓自己的系統直到碰到尤尼烏斯七戰役這種必死的局才激活。

  但這次不一樣，雷德的心神不寧不是一下子劇烈起來的，而是像慢性病一樣逐漸強烈。

  隨著時間推移，其他人都感覺到了雷德精神狀態不太對。但船上沒有精神研究相關專業的乘員，所以安琪只能要求雷德躺下休息。

  只不過這種心神不寧的狀態，雷德怎麼睡得著著，哪怕前一晚雷德根本沒睡兩小時也一樣。

  好在，安琪這時候發揮了她的另一個天賦，唱歌。原作安琪的大招時空炮可是要用歌聲引動的。所以她其實有歌姬的天賦，就是系統沒有顯示在技能欄里，就像雷德那奇特的第六感一樣。

  於是雷德在一首安琪的搖籃曲中，莫名的放鬆了下來，緩緩的睡去了。

  睡夢中，雷德感覺自己在靠近一片靈魂之地，有無數幽幽的藍色火焰在肉眼可見的彼端燃燒著，而自己則在靠近他們。

  很奇怪的是，雷德明明沒有去數對面火焰的數量，但是能本能感覺到，火焰數量為二十四萬三千七百二十一。

  這麼個敏感數據雷德不用猜知道他們意味著什麼了。

  但雷德覺得很奇怪，要說冤魂索命，自己在戰場上殺死的敵人多了去了，而且一場戰爭下來，如果軍隊的參與者都要被索魂的話，那也該真正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來索吧。

  尤尼烏斯七上的冤魂來索自己算什麼事情。哪怕是被自己弄死沒多久的傑拉德·加西亞來索命雷德都能更接受一點。

  只不過夢裡的雷德沒有逃跑的能力，哪怕呼叫系統也沒有任何應答。只能慢慢的看自己投入藍色的火焰中。

  雷德此時都做好烈火焚身的準備了，但進入火焰中時，其實雷德並沒有什麼感覺。

  但是，下一秒雷德眼前一花，看到一位少婦在廚房做飯，自己在餐桌前等吃的，隨後窗外白光一閃，轟隆一聲。。。意識中斷。

  緊接著，意識無縫銜接，雷德看到自己在做飯，然後耳邊只有一聲轟隆。。。意識中斷

  自己正在乘坐自動出租趕路，白光，轟隆。。。意識中斷

  自己正在草坪上玩耍，白光。。。意識中斷

  自己看見一顆核彈迎面砸來，防護玻璃破碎。。。。意識中斷

  自己看到衛星壁破裂，狂風瞬間將自己捲起。。。。意識中斷

  等等等等。。。。。。。。

  總之，不知道多少個瞬間後，雷德終於憑藉意志，用自己的身體睜開了眼睛，然後人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

  隨後雷德木訥的轉頭看向周圍，發呆了許久，因為自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處於現實。

  好一陣後，雷德總算緩過神來，認出了這裡是大天使號的醫務室。安琪就睡在邊上的床上，應該是照看自己累了，休息了一會。

  隨後雷德智商上線，立刻檢查了下身體有沒有出狀況，同時呼出系統，看看系統有沒有什麼特殊顯示。

  然而雷德從床上挪動手腳，到下床做了一套操，一切都告訴自己，身體正常。貌似真的和做了噩夢，嚇出了一身虛汗的人差不多。

  精神甚至比平時要更好，也沒有之前那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了。。。不，心神不寧的感覺還在，只不過回歸了最初的弱小狀態。似乎像進度條清零了一樣，要重新跑一遍。

  此時，雷德起床的動靜驚醒了安琪，但她似乎還是很困，只是強打精神說道

  「雷德~~你醒啦。情況怎麼樣，精神還恍惚嗎？」

  雷德有些心疼的看著安琪，於是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狀態，而是溫柔的說道

  「睡一覺好多了。應該就是昨天沒睡好，又參加了一場大戰導致精神放鬆後直接垮下來了。放心，我沒事。

  不過安琪，我現在恢復了，你回房休息吧。」

  安琪點了點頭，似乎因為沒睡醒，她說話可能沒思考。兩手一伸，可愛至極的嘟囔道

  「好的，雷德，背我回去。。。。」

  雷德見狀自然笑著轉身蹲下將安琪背在身上。

  老實說，安琪雖然一身怪力，但體重一點都不重，對於雷德而言，背著跑個一公里都沒什麼大問題。而且安琪本錢可一點不小，背著很舒服。

  其實雷德看不到的是，雷德背上的安琪臉是通紅的。

  上了雷德的背，安琪才反應過來自己要求了什麼。但此時已經不可能再反悔跳下來了，只能繼續裝困心裡幸福的趴在雷德背上。

  雷德是真以為安琪困了，所以在保證穩定的同時，以最快速度將安琪送回房間。安頓她躺回自己床上後，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才悄悄的離開。

  只不過，雷德完全沒看見，自己離開後，安琪瞬間變成了一隻煮紅了的蝦，彎曲著蜷在被子裡，發出害羞的「嗚嗚」聲。

  然而，安琪也沒想到的是，雷德離開安琪房間後，因為剛剛睡醒，困意不大，而且有點怕一睡覺再次陷入死亡的循環中。

  雖然就自己親身體驗的尤尼烏斯七居民最後一刻，絕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就死了。但不斷的死亡，想必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想體驗的吧。

  此時大天使號處於靜默趕路狀態，船上大多數人在阿爾忒彌斯要塞一直被關押在食堂，所以也都沒休息好。現在除了個別幾個值班的都在休息。

  於是雷德直接前往食堂，從冰箱裡拿了罐啤酒，準備喝一罐冷靜下，順便想想自己為何會在夢中經歷尤尼烏斯七居民的最後一刻，要知道這完全不合常理。

  只不過，在雷德挑選啤酒時，背後突然傳來了巴基露露略帶調侃的聲音

  「雷德先生，精神剛剛恢復不宜飲酒，哪怕是啤酒。」

  雷德一聽，索性拿了兩罐啤酒出來，轉身笑著回答道

  「這也能算飲酒？這玩意叫麥芽氣水，沒看到材料表上表示的濃度是麥芽濃度嗎。」

  說著，雷德還將啤酒遞給了巴基露露。

  其實巴基露露雖然嚴厲，但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跟教導主任一樣。現在是休息時間，一罐啤酒也的確不影響什麼。所以接過啤酒白了一眼雷德說道

  「所以，你們歐亞聯邦出來的人都和伱一樣能說會道嗎？難怪採購的物質也這麼不正經。。。」

  說完，巴基露露似乎想到了幾小時之前的那一幕，臉色都微紅了。

  雷德一聽巴基露露提那箱十八禁的東西，表示真的無言以對，只能狡辯道

  「別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好吧。歐亞聯邦可找不出第二個我了。而且那個貨櫃不是被你丟到宇宙去了嗎？不過我舉報，在檢查貨箱時，穆上尉偷偷順了幾本雜誌。」

  說完，雷德拉開專門為無重力環境設計的啤酒環扣示意巴基露露碰一杯。

  巴基露露看著雷德蹩腳的禍水東流話術，無語的和雷德碰了一下，喝了一口後問道

  「先不談穆上尉的問題。雷德，你現在感覺如何了，前面你的狀態真的不太對。應該不單單是精神萎靡吧，有點像我探望過的一些精神衛生院的退伍士兵。

  他們無法從戰場上隨時警惕的狀態退出，稍有動靜就會直接從床上跳起來，久而久之就精神衰弱了。你的症狀和他們很像。

  而且你是在我們決定去尤尼烏斯七的殘骸取水會議後才這樣的，所以你。。。。。。」

  巴基露露最後的話沒說出來，因為她知道這件事完全已經可以稱為雷德的人生污點了，是不能隨便聊的。

  雷德其實對聊尤尼烏斯七的事情到沒有那麼排斥。只要不是惡意挑釁自己聊這事的，都可以談談，所以雷德起身說道

  「這個話題別在這裡聊了。我們去人工瞭望台（觀察艦體表面有沒有異物的瞭望台，有些東西附在艦體表面的東西，艦船系統是察覺不到的）那邊聊吧，那裡能看到星空，風景比較好。」

  巴基露露沒有拒絕，她是不覺得已經看膩了的宇宙星空有什麼好看的，但估計雷德怕在食堂聊有其他人過來聽到，所以直接跟上了。

  兩人一路來到瞭望台都沒有碰到人，而雷德似乎是真的來看星星，舉著啤酒罐指著前方有別於其他方向，完全沒有星光的區域說道

  「話說那裡就是殘骸帶所在了吧。大量的殘骸將宇宙的星光都擋住了。一顆恆星的光茫跨越無數光年來到我們面前，卻被一堆廢銅爛鐵加石塊擋住了，就像一張唯美的畫卷中間被扣掉一塊一樣，真是不解風情啊。」

  巴基露露被被說的都不知道怎麼回了，只能說道

  「希望戰爭早日結束吧。這場戰爭。。。算了，我們只要做好我們職責所在之內的事情就好了。戰爭的原因、目的，我其實不是很懂。」

  雷德其實也不是想和巴基露露聊戰爭原因這種深奧的東西，自己是來講故事的。把自己所想說出來

  「戰爭是件很操蛋的事情，上了戰場的士兵其實不能多想什麼。只能殺死敵人，不然，死的就是自己。我一直把這句話當作我的戰場準則。

  但是，現在遠處有二十四萬三千七百二十一個靈魂在靜靜的看著我，他們仿佛在訴說著：我們是敵人嗎？我們會殺死你嗎？你為何要殺死我？」

  巴基露露此時從雷德身上看到了無奈和悲傷，但完全不知道怎麼安慰好，只能用最常規的話術安慰道

  「那時你無能為力。。。你沒有選擇。」

  雷德對此只是搖了搖頭，慘笑著說道

  「我有選擇，我可以在戰鬥的時候直接繞到那架載有核彈的莫比烏斯後面，給他來一槍。這樣，尤尼烏斯七就能暫時得救。而代價，自然是我自己的生命。

  我是不會這麼做的，我從來不是什麼聖人。哪怕現在再讓我選一次，我也會再次袖手旁觀，因為我不想死。

  但我沒有按下那顆毀滅尤尼烏斯七按鈕不代表我不是幫凶。不代表我能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這二十四萬三千七百二十一條枉死的人應該記在藍波斯菊名下。」

  說到這裡，雷德似乎明悟了什麼，戰場上的冤魂不找上自己可能是自己對他們幾乎沒有愧疚之心。

  自己一直認為，既然拿了武器上了戰場，哪怕你是被強制徵兵過來的，那也是兵。是兵就該做好被敵人打死的準備，沒什麼可怨的。這點雷德每次上戰場時也是做好心裡建設的。

  至於戰場之外雷德殺的人，那基本這些人都和傑拉德·加西亞一樣，是先坑的自己。哪怕報復過程中有誤傷，雷德依舊心安理得。

  唯有尤尼烏斯七，因為人數過多，多到雷德不能欺騙自己這是沒辦法的犧牲。因為愧疚，這些靈魂才會找上自己。

  當然，這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不斷經歷死亡之人最後一刻的夢境。但此時雷德感覺自己不怕了，因為如果這是能讓自己原諒自己的贖罪。那自己在夢裡還他們一命又如何，反正現在看來對自己本身沒有傷害。

  不過雷德心情變好了，巴基露露心情卻沉重了起來。她意識到，雷德作為那場戰役唯一的倖存者，他可能真的默默背負著尤尼烏斯七的亡魂們。

  這次去尤尼烏斯七取水，激活了雷德的愧疚，所以他才會一下子萎靡不振。

  此時巴基露露只覺得雷德很可憐，哪怕他知道，面前這個男人的能力可能完全凌駕於99%的人，但依舊覺得很可憐。

  所以巴基露露鬼使神差的走到雷德身邊，輕輕的擁抱住了雷德，嘴上安慰道

  「好了，不要給自己這麼大的負擔。想想美好的事情，想想你要守護的對象。已死之人不能拖累活著的人。」

  雷德此時都懵了，表示這巴基露露這麼主動的嗎？自己和她充其量也就算熟人吧，連是不是朋友都要再商討，她怎麼就抱上來了。

  不過這個懷抱很溫暖，雷德有點不願意離開了。

  但巴基露露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像觸電一樣從雷德身邊彈開了，然後驚慌失措的說道

  「那個，不是，你別誤會。。。我小時候失落的時候媽媽就是這麼安慰我的。。。所以。。。。啊？總之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走了。」

  說完，自己都覺得自己解釋蒼白的巴基露露扭頭逃出了瞭望台。

  雷德也沒去追，微笑著看著遠處無光的星空。喝光了手上的啤酒，隨後將啤酒罐捏成團，離開了瞭望台，找了一個垃圾回收桶丟了。隨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雷德決定了，不就是二十四萬三千七百二十一短暫到只有一瞬的死亡嘛，自己跟了，自己倒想看看，經歷了所有死亡後自己會怎麼樣。

  其實雷德如果在夢裡能打開人物面板就能發現了，在自己體驗各種死亡瞬間時，面板里，人物技能中，空間感知能力這條在不斷和另一個詞交替閃爍。替換空間感知能力的詞只有三個字，那就是【新人類】。

  感謝諸葛暗的100起點幣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