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孫氏受不了這麼多人反駁,連忙上前一步,一腳踢在地上堆好的木材垛,木材頓時灑落一地。
周孫氏把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我周家的事情跟你們其他人有什麼關係呢?
一個個多嘴幹什麼?
我問你們了嗎?
反正今天我不拿到錢,我是不會走的。」
既然沒有道理,那乾脆就耍無賴。
孫大頭學著周孫氏的樣子,拿起一塊石頭將地上曬好的土坯磚給砸出了一條裂縫。
正要往工地上裝土坯磚的王永成看到這一幕,連忙跑了過來,皺眉問道:
「東家,有人搞破壞,怎麼辦?」
林綰綰很是淡然,道:
「王工頭,有人破壞土坯磚,耽誤你們的工程。
要是不能如期蓋好房子,到時候可得扣工錢的。」
林綰綰跟王工頭是簽了契約的,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覺得有契約保障,心裡來的踏實一些。
契約規定了建房的時間和建房的質量。
另外,房子建好驗收之後,每個工匠還能多拿十文錢的獎勵,雖然錢不多,但也是一種激勵的方式。
但如果不能按時完成,或者工程上出現問題,王永成可是要擔責任的。
按照以往的建房進度,時間完全是足夠的,但今天碰到像周孫氏、孫大頭這樣明著搗亂的,很有可能耽誤整個建房進度。
到時候有些事情就說不清了。
王永成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招呼幾個工匠直接向孫大頭圍了過去。
「踢人飯碗如同殺人父母。
剛才你用哪只腳踢的,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以後這工程是做不下去了。」
建房的工匠身體壯碩,隨便一個人就能將孫大頭給拎起來。
被六七個人工匠圍著,孫大頭緊張的都有些發抖了。
什麼仇什麼怨啊!
孫大頭就是想來沾點表姑的好處,至於這麼對他嗎?
孫大頭都快變成冤大頭了。
林綰綰淡淡一笑,說道:
「周孫氏,剛才你們蓄意毀壞土坯磚,必須賠償王工頭五文錢。
如果你今天不賠錢,我讓王工頭上衙門告你。
老百姓做些事情不容易,你們仗著家裡出了個秀才就為所欲為,不把我們底層的老百姓放在眼裡,簡直是仗勢欺人!
我相信知縣大人會給我們做主的。」
孫大頭立刻傻眼了。
不就是碎了一塊土坯磚,怎麼會這麼嚴重?
一點小事在林綰綰的嘴裡好像變成了殺人越貨的大事。
「你你你……」
周孫氏憋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
「你你你,你什麼你?
秀才娘欺負老百姓了,秀才娘為所欲為,不把我們老百姓放在眼裡!
知縣大人,青天大老爺,請為我們做主啊!」
林綰綰一嗓子喊出來,把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不就是耍無賴嗎?
難道還怕你不成?
林綰綰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用魔法打敗魔法, 看你還有什麼招?
什麼?
秀才娘居然仗勢欺人,這實在是有愧秀才這個名頭。
看來周孫氏要把周濟才秀才這名頭最後一點臉面也要丟盡了。
周孫氏一直把自己是秀才娘的身份掛在嘴邊,好像就是一個加分項,此刻聽起來卻格外的刺耳。
周孫氏突然感覺自己這個二兒媳才是真正的滾刀肉,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現在該怎麼辦?
原本周孫氏還想潑皮耍無賴,此時再倒地打滾似乎也沒什麼用,只會越來越抹黑「秀才娘」幾個字。
「表姑,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孫大頭從幾個工匠大漢的縫隙中喘了一口氣,開口問道。
這些工匠大漢把他圍了起來,一個個臉上都不太好看,孫大頭根本就不敢多動。
「怎麼辦?
我還想問你怎麼辦呢?
你是不是白長了一個腦袋?
我讓你過來幫忙,不是讓你過來找事兒的。
待會兒五文錢你自己賠,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周孫氏腦子飛快的轉著,得想個法子出來。
突然一個念頭在周孫氏腦中蹦發出來。
對了,報官!
剛才林綰綰動不動就要報官,好像衙門是她林綰綰開的一樣。
周孫氏記得自己的兒子周濟才跟知縣的小舅子關係不錯,是不是能靠著這個關係好好敲打敲打林綰綰。
打定主意之後,周孫氏露出一抹冷笑。
「林綰綰,別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麼樣了?
你拿了我們周家的東西,我要就上衙門去告你。
到時候有你苦頭吃的。
我相信蒼天有眼,一定會為我做主的。」
周孫氏一甩衣袖,轉身便要離開。
人堆里的孫大頭連忙伸手,道:
「表姑,你帶我一起走啊!」
周孫氏滿臉不厭煩,自己這麼聰明一個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親戚。
「把錢賠給人家,然後立馬給我滾!
以後我周家再有好事,就不捎帶你了!」
周孫氏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孫大頭也是心痛。
自己本來是來做幫手的,結果事情到纏在自己的身上了。
上哪說理去?
孫大頭好不容易從口袋裡掏出文錢遞給了王永成,那種心痛的感覺比他上青樓沒找到心儀女子還要痛上一些。
其中一個脾氣暴躁一點的工匠,直接一腳踹到了孫大頭的屁股上,把孫大頭踹出去了好幾步。
就這樣,周孫氏和孫大頭兩個人又一前一後狼狽的離開了荷花村。
不過周孫氏有了主意之後,又是信心滿滿。
秀才娘治不了林綰綰,難道當官的治不了這個賤婦了嗎?
周孫氏的腳步走的很快,趕緊要回去跟兒子商量。
若是這次能夠成功,說不定能將知縣小舅子綁到自己的船上,到時候他們周家可是有大靠山的人了。
……
周孫氏和孫大頭離開之後,王永成便把五文錢遞給了林綰綰。
「東家,這錢是你提出來的 ,應該給你。
這也是你的損失。」
林綰綰自然不會去接,淡淡一笑道:
「王工頭,這錢是他們賠償你的,你拿著就行了。
只要把房子蓋好,一切都好。」
看著林綰綰淡然的樣子,王永成生出一絲錯覺。
這個婦人時而潑辣,時而明事,當真是有些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