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綰在河邊嘆息了一陣,正要回去時看到河岸邊還有另一個身影——是張文。
兩人對視一眼,林綰綰淡淡一笑,緩緩開口,道:
「張文,最近這段時間恢復的怎麼樣了?」
還在發呆的張從義突然聽見有人叫他,立馬轉頭看過去。
林綰綰一臉笑意,在陽光下看上去很是自然。
張從義淡淡一笑,道:
「這幾天休養的不錯,還要感謝嬸子的收留。
我字從義,嬸子以後還是叫我張從義吧。」
在荷花村的這段時間,張從義被林綰綰這個村婦給震撼住了:
改良釣魚方式,製作特色風味小吃,智斗神婆和婆家人……
任誰都沒有想到這些事情會發生在一個農村的寡婦身上。
其實張從義剛到這個村子來,心裏面還是有些看不起農村人的,畢竟農人只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哪像自己的父兄一樣,為江山社稷捨生忘死。
不過當自己融入農村之後,才知道農人的生活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大燕國最最基礎的就是農人,沒有農人這塊最大的基石,大燕國的國基也不會穩固。
也就是從林綰綰的身上,張從義看到了農人的智慧。
「好,從義,住著舒服就一直住下去好了,嬸子不會趕人的。
農村生活節奏比較慢,倒是挺適合養老的。」
張從義笑了笑,沒有回答。
村道口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大壯娘,在不在?
林縣令來了!」
是村長周大友的聲音。
「在!」
林綰綰應了一聲,連忙跑過去。
這年頭知縣可是普通老百姓能見到的最大的官了。
林綰綰剛走到村道口,就看見不少人跪在地上。
周大友身旁站著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正一臉笑意的看著林綰綰。
林綰綰學著大家的樣子,連忙跪了下去,高聲道:
「民婦叩見林知縣。」
原來這一位就是他們平安縣知縣林子華林知縣。
知縣大人居然來了,不過林綰綰腦海中浮現出另外一個人——沈雲。
沈雲是林知縣的小舅子,林知縣縱容小舅子為非作歹,相信也不是什麼好人。
這是林知縣給林綰綰的第一印象。
「大家不必這樣客套,都起來吧。」
林知縣的聲音很輕柔,聽起來像沒什麼架子。
在場所有農人都站了起來,不過大家都不敢抬起頭正視林知縣,總感覺知縣自帶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
「林知縣,這位就是大壯娘,鹵飄香正是大壯娘研究出來的小吃。」
周大友指了指林綰綰,笑著說道。
「哦?
看不出來啊!
我一走到茅草屋前就能聞到淡淡的香味飄出來,鹵飄香果然名不虛傳。」
林綰綰微微屈膝,莞爾一笑,道:
「鹵飄香只不過是我閒來無事研究的一個小吃,上不得台面的。」
林子華向茅草屋裡看了一眼,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
「之前我在客來香偶然嘗到了一份滷味鮮,這味道是我之前從未嘗到過的,簡直回味無窮。
王員外摳門的緊,就算我是知縣他也只給我提供三份的量,根本吃不過癮。
我也是好奇,想要看一看這滷味鮮是如何製作的,怎麼會這麼好吃?」
林綰綰微微詫異,沒想到這個林知縣是個吃貨。
「若是林知縣不嫌茅草屋破敗,可以去裡面看一看鹵飄香的製作流程。
明天我多做一份,讓大壯送到林知縣府上去。」
林綰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林子華呵呵一笑,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子華提起衣袍跟著林綰綰就往裡面走。
好吧,真是小看吃貨的好奇心了。
茅草屋裡大家正忙碌著,沒有聽到外面的聲音。
林綰綰向大家喊了一聲:
「孩子們,快停下手裡的活,來拜見林知縣。」
聽見是知縣大人,大傢伙都不由得緊張起來,紛紛下跪。
「拜見知縣大人。」
林綰綰掃視了一眼,唯獨未見張從義,不過她沒放在心上,畢竟張從義只是暫住而已,隨時都可以離開的。
「都快起來吧,該忙什麼忙什麼。
動不動就要下跪,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子華招了招手,讓大家趕緊起身。
「嗯,我來看看都有啥?
桂皮、花椒,八角、砂仁……
真是沒想到滷味鮮居然搭配了這麼多香料,難怪味道這麼好。
大壯娘真是生的一雙好手!」
林子華讚嘆了一句。
在這小小的茅草屋裡,每一道製作工序都分割開來,看上去井井有條的。
很難想像這是一個普通農婦想出來的。
「知縣大人謬讚了。
只是我平時嘴巴比較饞,喜歡研究一些吃食,只是偶然研製出鹵飄香這道小吃,也難得林知縣喜歡了。」
「哈哈哈,好一個嘴饞,嘴饞的好啊!
若不是嘴饞,哪能研究出來這麼好吃的東西。」
看不出來林子華還是挺平易近人的,屋子裡氣氛十分融洽。
林子華正欲和林綰綰探討其他的小吃,茅草屋外面突然就闖進來一個人。
「林知縣,那個說鳥語的番邦人不吃不喝,居然還用頭撞欄杆,獄卒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起這個番邦人,林知縣就有一些頭疼了。
大燕國邊境往來的外邦客商並不多,只有鴻臚寺官員了解一些番邦語言。
在抓到這個番邦人之後,林子華立馬上報給鴻臚寺,但古代交通普遍不發達,送一封書信至少一個多月,而且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哪怕是送到了鴻臚寺估計也不會引起重視。
林子華捋了捋衣袖,有些煩躁的說道:
「知道了,我先回去看一看吧。
這個偷饅頭的小毛賊應該不是什麼大人物。
不過在等鴻臚寺未派人來之前,千萬別讓他死了。」
番邦人?!
這年頭很多農作物種子都是通過番邦人流入大燕國的,林綰綰想著會不會有什麼驚喜。
林綰綰上前一步,微微屈膝,道:
「之前我跟著大壯爹去田間勞作的時候碰到過來做生意的番邦人,也通曉一番邦的語言,說不定我能幫上一點忙。」
林綰綰隨便撒了一個謊。
若是沒有什麼契機,一個普通農婦就懂番邦的語言著實有點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