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衣鈴子的到來,給家裡增添了很多歡樂。
這女孩兒自有一股子狠勁兒。
這一段時間,她請了三個老師,拼了命的學習華語。
兩三個字必須來一個停頓,卻說得極為方正。
就這種說話方式太過於呆萌,連婉婉都學會了她的說話方式,惹得家裡笑聲一片。
巧花妹當晚就帶著她去了林家。
對於林八哥和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來說,這簡直就是瘋了。
那種感覺,相當於夢想照進現實。
不!
做都做不了這樣的夢。
到了大年三十除夕夜,葉家這邊的孩子們才算消停下來。
大過年的,誰還跑出去串門啊。
今晚家裡的年夜飯可就豐盛了。
家裡所有人一起上陣,弄了滿滿一桌子。
婉婉也非要幫忙,卻在上菜的時候,小胳膊端著一盤三文魚刺身直接翻盤散了一地。
小傢伙咧了咧嘴想要哭,被梅姨一把抱住,然後瞪了巧花妹和梅婷一眼,趕緊去安慰婉婉:
「沒事沒事,家裡還有很多,媽媽再去切一盤。」
梅婷嘻嘻一笑,作弄劉憨憨道:
「新兵,地上是乾淨的,撿起來洗一洗給你吃。」
劉憨憨居然哦了一聲。
氣得梅婷狠狠一拳:
「你是不是傻?姐姐作弄你呢。」
劉憨憨一臉認真的摸摸腦袋:
「真的很乾淨啊,可以吃。」
梅婷……!
梅姨哄好了婉婉,盯著女兒說道:
「你去撿起來洗乾淨,今天晚上這盤肉就歸你了。」
梅婷嚇得連忙縮到了葉四海身後。
小時候她過年的時候沒少打翻碗筷什麼的,梅姨可沒慣著她,基本上少不了一頓揍。
老媽一發威,她不慌才怪。
「好了好了,可以開飯了!」
梅叔在一邊喊道:
「四海,今天晚上再把沉船酒開兩瓶吧,我也想嘗嘗味道。」
梅姨沒好氣的說道:
「你就喝你那十塊錢一斤的老米酒去吧,整天惦記孩子那點好東西,那是留著招待貴客的。」
劉永仁立刻抗議道:
「姐,你這就偏心了,我不算貴客嗎?」
這麼些天,梅姨早已經把劉永仁當成了家人,笑罵道:
「你現在就帶著你老婆回羊城去,年三十家裡不留客。」
梁秀文連忙討好道:
「姐,我跟你是一頭的。」
梅姨伸手解開圍裙,笑著對梁秀文說道:
「秀文,我看你帶了照相機,吃飯之前來一張全家福,我要洗出來掛堂屋裡。」
梁秀文連忙跑去拿她的相機。
「四海是一家之主,應該坐中間。」
「梅子強你要點臉,有你坐的地方嗎?自己站一邊去。」
「不行,這樣不行。」
一陣手忙腳亂,大家這才站好位置。
梅叔梅姨,劉永仁梁秀文,四個人坐在了最中間。
婉婉則是被劉永仁抱在懷裡。
梅子強兩口子站在梅叔身後。
梅婷兩口子站在劉永仁身後。
葉四海站在最中間,左邊是巧花妹,右邊多了一個倭國妹子。
劉憨憨高人一大頭,站在了葉四海後面。
最前面中間,是一大桌子菜。
數位相機連續拍了好幾張。
「姐,這張最好。」
梁秀文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道:
「我晚上就導出來,明天找人給做成相框。」
梅姨這個滿足啊。
越看越覺得滿意。
「真好!」
夏天的時候……!
誰能想到短短半年,家裡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著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擠在一張桌子上喜笑顏開,連平常不怎麼對眼的大兒媳婦兒,這個時候都顯得眉清目秀了。
那種感覺,叫做溫馨。
美衣鈴子也高興壞了。
這樣的經歷,她也是第一次。
能被老師當成是家人,這種感覺比她出名都高興。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命運,是如何被老師改變的。
沒有老師,就沒有自己的一切。
說不定,現在自己依然還在大冬天一邊凍得瑟瑟發抖,一邊在銀座附近的廣場上,背著吉他拿著歌單,到處賣唱。
哪怕她現在功成名就,但是在葉四海面前,她永遠都是那個喊葉四海歐尼醬的可憐女孩兒。
年夜飯是一年的總結,葉四海新晉一家之主,少不了要講兩句。
這個他不憷。
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詼諧生動活潑,逗得大家樂不可支。
梅叔梅姨是最高興的。
不管如何,起碼今天晚上這一頓年夜飯,是兩口子這幾十年以來最熱鬧,也是最高興的一次。
這才是真正的全家福。
整個鎮子上,梅家估計是最被人羨慕的了。
過日子,有事後講究的就是一個被人看得起,不會被人欺負。
現在梅叔出門,享受的基本上是鎮長待遇。
梅姨更不用說了,她受到的尊敬,只比梅叔更多。
葉四海是她一手養大的嘛。
大家都知道,沒有她,就沒有葉四海。
不是親媽勝似親媽,葉四海對梅家更是沒話說。
看著眼前這團團圓圓,和和美美的一幕,梅姨高興得直想哭。
昨天祭拜葉四海父母的時候,她一直在悄悄的觀察葉四海。
發現孩子燒紙錢的時候,似乎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如同是放下了心頭的什麼負擔。
這讓她也放下了心裡繃著的那根線。
別看梅姨就是一個村婦,但是她明事理啊。
孩子畢竟不是親生的,加上四海父母過世的時候,他又小,葉家還一貧如洗,四海肯定心頭有怨氣。
要不然也不至於跳海。
那種如釋重負,她當成了四海徹底釋然。
其實她不知道,葉四海昨天祭拜原主的父母,是真正徹底和過去做了一個道別。
新年,新開始。
「總結完了,我給大家倒一杯。」
葉四海笑眯眯的從梅叔開始,給所有人都倒上了一杯酒。
「過年嘍!」
大家紛紛舉杯乾杯。
遠處還斷斷續續有炮仗聲傳來。
婉婉最高興了。
「吃飯咯。」
「哥哥,我要吃魚擺擺。」
「媽媽,給我也倒杯酒吧。」
「啊?我不能喝呀?」
「新兵哥哥,你怎麼了?」
滿桌子的人都高興,唯獨劉憨憨有些痛苦。
這麼多好吃的。
為什麼只能用筷子慢慢夾啊?
倒一個盆里不好嗎?
扭扭捏捏好半天,他終於忍不住了。
「媽媽,我……想用盆。」
大家先是一愣,同時鬨笑了起來。
對大家來說這是過年。
但是對劉憨憨來說,這就是煎熬啊。
用盆大口吃肉,那才是過年。
之前他相當於天天在過年。
怎麼到了過年的時候,他反而遭罪了呢?
不理解啊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