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
一條漁船燈火全無，慢慢行駛在海面上。
駕駛艙內。
老梁叔全神貫注地掌舵。
他也很緊張啊。
夜晚作業，還不開燈。
一點燈光都沒有。
這其實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但老梁叔無條件相信葉四海。
漁船勻速前行，拖網還沒有感覺。
可老梁叔知道肯定是進魚了。
一直這樣差不多進行到半夜的時候。
秦源走了過來：
「老梁哥，我來開一會兒。」
「我還能扛得住。」
「我來吧，你去休息一下，別累壞了。」
「那好吧！我先去眯一會兒，收網的時候招呼我。」
「你放心，一定會叫你的。」
老梁叔一臉疲憊的下去休息，秦源開始全神貫注的接收葉四海的指令。
已經有了差不多一千五百公斤的長江刀魚入網。
但是現在是凌晨三點了。
要在早上六點之前，完成作業。
返航又差不多要一天時間。
葉四海一直在船頭站著。
他也累慘了。
發動海洋之心，需要強大的精神力作為支撐。
冥想積攢下來的精神力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現在屬於榨乾最後一滴。
甚至還要透支才行。
不過在豐厚的收穫刺激下，他覺得自己還能堅持個三五個小時。
就這樣，漁船時快時慢的一路拖了過去。
長江刀魚個頭很小，葉四海意念掌控它們的難度也小很多。
但這小玩意兒一點不傻，又很警覺，比兩米長的三文魚控制起來難度要大。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
又是一個天邊蒙蒙亮的時候。
葉四海看看時間差不多了。
起網。
他用對講機傳達了指令，然後臉色有些發白的往後退了兩步。
腳下一個踉蹌。
陳有田嚇了一大跳：
「四海！」
劉憨憨反應很快，直接就扶著了他。
葉四海腦袋又暈又漲，還有些犯噁心，就像是坐車暈車的感覺。
這是精神力透支嚴重造成的後果。
「不行了，我要去休息，沒醒來誰也別打攪我，有田叔，叫叔伯們小心點，選一些沒受傷的用水箱裝起來，百八十條就行。」
說完他眼睛一閉，直接就倒在了劉憨憨手上。
駕駛艙這邊。
老梁叔重新接過了船。
大家都上了甲板。
船上沒敢開大燈，只開了幾盞小燈。
所有人紛紛激動莫名。
換成一般的小魚，起網的時候直接簡單粗暴的拉起來就行了。
但這是昂貴的長江刀魚啊。
可要小心一點了。
「用泵吧。」
老梁叔一錘定音：
「船上有抽魚泵，這樣又快又安全，還不傷魚。」
抽魚泵是一種螺旋離心泵，專門用來輸送活魚的，大型的養殖場會配備這種工具，魚不會受傷，相當於轉了幾圈迷宮。
漁船上裝備了口徑三十公分的抽魚泵，只需要接好軟管就行。
當漁網慢慢起出水面，裡面密密麻麻全是一條條雪白的長江刀魚。
老漁民們都看傻了。
「幹活了！」
幾個人抱著軟管，開始往漁網裡面丟去。
軟管要固定好，就需要用人來牢牢抱住才行。
三十公分的水柱，重量可不小，需要好幾個人才能固定。
一切準備就緒。
抽魚泵啟動。
無數四十公分左右的長江刀魚，連同海水一起被吸了上來，送到船底的水倉之中。
老梁叔控制著抽魚泵和漁網上升的節奏。
不過半個小時之後，一網魚全部抽了上來。
拖網以最快的速度收了起來，按照秦源之前那一條隱蔽的走私線路，開始返航。
底倉里，老漁民們圍著一個六米長，三米寬，兩米深的巨大水倉，嘖嘖稱奇。
葉四海也沒想到，居然還能全都抽上來。
老叔伯們出了一輩子的海，從沒有過這樣豐厚的收入。
這是長江刀魚啊。
居然網到了這麼多。
什麼都不說，就兩個字。
值錢。
真就是做夢都沒有這樣做的。
葉四海睡了一個天昏地暗。
等他醒來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嚕嚕的叫喚。
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翻身起床，艙門外劉憨憨就像是一堵牆。
「新兵，你沒休息嗎？」
劉憨憨咧嘴一笑。
這傢伙依舊是神采奕奕，活力十足。
真是個怪胎。
「你去休息吧，我去吃點東西。」
劉憨憨先哦了一聲，聽到葉四海說吃東西，條件反射的就吧唧了一下嘴巴：
「那我也吃點。」
葉四海……！
「滾去睡覺！」
「哦。」
劉憨憨怏怏的鑽進了倉內。
這他娘簡直就是一個吃貨投胎。
葉四海也有些啼笑皆非。
高低要帶他去自助餐吃一次。
國內的就算了。
出國的吧。
讓他去嚯嚯外國佬。
不破產就往破產了吃。
秦源這個私人船長還是很稱職的。
中午的飯菜特意預留了出來，在三點的時候，又放進了微波爐里。
葉四海風捲殘雲吃了個肚飽，然後這才去看自己這一趟的收穫。
還有兩個小時，漁船就要回到碼頭了。
而碼頭上可就熱鬧了。
無數人蜂擁而至。
顧志強也來了，和林長青，黃儀君，梅叔，梅姨站在一起，他站在最中間。
林家來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好幾十號人齊上陣。
都來看林家女婿到底又能創造一場什麼轟動。
肖建國很早就得到了消息，親自帶著阿生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冰鮮車就來了好幾輛。
碼頭上很多老闆，更是像土匪一樣，拼命的往前靠。
這一次，又會不會像上一次的大黃魚一樣，搞一個超級轟動效應？
快過年了，我們都缺好東西啊。
無論如何，要搶一點過來。
價格不重要。
給四海留下印象很重要。
阿生忙得滿頭是汗。
指揮，調度，都是他負責。
肖建國這是擺明了要考驗他的能力。
以後這些事，就要都丟給他來做了。
碼頭上，已經堆起了一人高的塑料筐，裡面是放著袋子。
很多人都不明白，紛紛好奇打聽。
「這麼多筐幹嘛啊？」
「就是，要裝什麼好東西嗎？好幾台制氧機都推來了。」
「難道比大黃魚還金貴嗎？」
「你們看，那麼多呢，葉四海這一次出海，肯定又是不得了的收穫。」
「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人家是海龍王的女婿，有媽祖娘娘保佑著，你是什麼？」
「還別說，這小子我是服氣的。」
林長青在一邊也是感嘆不已：
「茂才，真的有幾千斤長江刀魚嗎？」
梅叔臉色有些古怪。
壓抑不住想得意，卻又很鬱悶。
早知道，就跟著去好了。
以後絕對是吹牛炫耀的本錢啊。
過年的時候，估計就只能聽老梁吹了。
好失落。
都怪四海那小渾蛋。
昏暗的海面上，只有一條白色的天際線。
一條亮著船身燈的漁船，緩緩駛來。
「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