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醫生的介紹,眾人這才拿起望遠鏡,看起了下方。
只見部落根本沒有防備,大部分人甚至已經睡了。
不時零星看到幾個出來,也是「隨地大小便」的。
「他們收稅都不通知的?「
「大晚上才來?」
「周哥,我不是不信你啊。」
「只是這消息會不會收錯了,沒看到人啊。」
托爾拿著望遠鏡到處看,也確實夠自來熟的,竟然叫醫生周哥。
這個稱呼,醫生這輩子都沒聽過。
「你看就看,那麼多廢話。「
「在東帝汶這裡,我二哥的消息,從不會出錯。」
王建軍訓了托爾一句,對於這位老友也是頭大。
正說著,便見下方有了動靜。
兩輛軍綠色卡車由遠至近,駛到了部落門口。
綠色裝扮的猴子們,一個接一個,足足四十來號人。
看到這一幕,阿郁已經驚了,小聲道:
「周先生,您不是說收稅嘛,怎麼是軍人啊?」
「當然是軍人。」
醫生卻是見怪不怪,很是隨意道:
「我一開始不都說了嘛,這邊與港島不同的。」
「老總要收三成,將軍要兩成,下面的軍官分一成。「
「至於士兵嘛,拿到什麼就是什麼。」
「老總看問題,很獨到的。」
「他覺得,這裡既然已經是他的地盤,那就是他家。」
「這塊地方所有的野生動物,就是他家養的。」
「你在他家裡打獵,就好比你去他家養殖場偷雞。」
「偷老總的東西,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你看,白大褂也來了。」
聽著醫生的話語,阿郁趕忙拿起望遠鏡再看。
果然,兩輛軍卡最後下來的,是一名軍官,以及一夥白大褂。
他們開始在部落門口擺起了桌子,拿出不少瓶子。
「這是幹什麼?」
「打傷人,當場救治,訛醫藥費?」
托爾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說出猜測道。
「他們是土著,一毛錢都沒有,哪兒來什麼醫藥費。「
「抽血而已!」
醫生這次很給面子,解釋話道:
「這種事世界各地到處都有,只是你們可能沒聽過。「
「海慈父老杜、幾內老馬,中非老博等等,太多了。」
「土著是指定沒錢給的。」
「可老總們的帳是賴不掉的,那就只能物理抽血了。」
「賣去歐美,很便宜啊。」
「我上次聽人說,好像一美元200CC。」
隨著醫生的話語,下面部落已經是雞飛狗跳。
眾人親眼看到,那些猴子開始動作。
從雞鴨到布匹,什麼都要。
四十幾號持長槍驅趕,門口開始排隊獻血了。
「我靠,這麼狠啊!」
托爾看得都感覺有些心悸。
一直沒有說話的利兆天,卻是突然道:
「孩子!」
眾人拿著望遠鏡再看。
土著後方大隊竟然有二十多個小孩兒,目測七八歲大小。
他們穿著簡陋的毛皮短褲,赤著身子,骨瘦如柴。
在篝火的照耀下,完全是原始人。
「老利,是不是想救他們?」
何文耀壓根兒沒看,舒服坐姿,笑容道:
「我讓老二帶來的,都是精銳人馬。」
「你只要一句話,他們可以馬上替你擺平下面的人。」
「嘖嘖嘖,那些土著真是可憐啊。「
「特別是小孩子,他們什麼都不懂,卻受到這樣的摧殘。」
「怎麼樣,你的一句話而已,救不救?」
利兆天親眼看到,一個小男孩被插針抽血。
人性中的善良,讓他實在看不下去。
拿開望遠鏡,利兆天紅眼看向何文耀,喝話道:
「那就馬上動手啊!」
何文耀微笑點頭,莫名話道:
「你記住啊,這是你說的。」
「老三!」
一聲吩咐,只見王建軍、高晉親自帶著大隊人馬下山,只剩下四名保衛。
五分鐘左右,山下就開始打了起來。
「砰砰砰……」
「噠噠噠………」
「敵襲,大家小心。」
肉眼可見,剛一接觸,一夥毫無防備的猴子,便被打死十幾個。
利兆天與阿郁都看得心驚肉跳。
利兆天更是立馬話道:
「我只是說救人,沒說要殺人。」
「不殺人,怎麼能救人?」
何文耀看向利兆天,認真話道:
「下面那些士兵,也都是有來頭的。「
「要是不滅口,老二也不好解釋啊。」
「收稅這種事,這塊土地就是這樣。」
「老總是絕對公平的,不會因為你是什麼人,就免你稅。」
「天王老子都沒面子給啊。」
「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
「60年代有一張照片。」
「就是下面這個達雅族,提著我們族人的頭,招搖過市。」
「不錯!」
醫生緊隨其後,也話語道:
「達雅族當初殺害了我們很多同胞。」
「他們還認為食敵,能夠給他們帶來力量。」
「那會兒我們的同胞,一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下面那個支脈族長,當初就是其中一個加害者。」
「他家甚至還有我們族人的頭顱標本。」
「我剛到東帝汶不久就知道了,順手處理了他。」
嘩………!
聽到這裡,利兆天、阿郁、托爾三人無不臉色大變。
利兆天更是沖向何文耀,抓住其衣服道:
「你耍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帶我看這場戲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讓你恢復而已。」
何文耀揚手阻止想要上前的雷耀陽,也不掙脫,笑容道:
「老利,你是股壇狙擊手,最通人性。」
「大家都是成年人,談對錯,是最不成熟的表現。「
「這個世界,哪兒來那麼多對錯,只是立場不同。」
「下面人可憐嗎?」
「二十年前他們可是很囂張的。」
「他們搶了我們的財富,恐怕開過多次大會慶祝。」
「歲數稍微大一點的,都喝過我們族人的血。」
「猴子可憐嗎?「
「出來收稅而已,你一句話,他們全都回不去了。」
「今晚又不知道會有多少孤兒寡母,以後也是被人欺負。」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
「一些小國,每天死幾萬人,也不會有人去關注。」
「這個世界就是沒公道的,是非只在實力。」
「你擁有決定別人命運的實力,還在這兒自憐自怨。「
「我倒想問問你,你想幹什麼?」
「白伯母和你外公,才是真正關心你的人,你的親人。」
「特別是白伯母,我打電話問過若芯了。」
「你沒回去這幾天,伯母眼睛都快哭瞎了。」
「你呢,為了兩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拿命還啊?」
「你要學哪吒,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你是不是要等到被人殺了,去地府才後悔啊?」
「老利,你以前雖然夠狠,卻從沒見過殺人。」
「我是戰場上下來的,很清楚知道。「
「殺人之後,整個世界在你眼裡又不同了。」
「老利,剛剛的命令是你下的,你洗不乾淨了。」
「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