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通大廈樓梯間。
兩個好友,因為兩條不同的道路,正激烈交鋒。
葉榮添簡直是完全不能理解許文彪。
很想把他腦袋給開了,看看裡面是什麼構造。
港島規劃署的人,是出了名的收錢辦事。
自己這朋友進入規劃署,可以說是跳進奶油池子裡了。
這麼好機會,他一點不把握,還罵自己。
一個月拿幾千塊受窮,這是葉榮添完全無法理解的。
再看許文彪,聽完葉榮添的話語後,並未有動心。
反手也抓住其西服,話語道:
「是,你現在穿名牌,戴名表,是很了不起。」
「我所有的朋友裡面,你已經是最有錢的人。」
「但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想過發財,也會一直走下去。」
葉榮添聽得,掙脫許文彪的抓扯,再度雙手抓著許文彪雙臂,搖動道:
「文彪啊,你是不是傻呀!」
「送到面前的好處都不要,選擇當榜樣?」
「榜樣沒好處的,榜樣最後的下場,就是掛牆上。」
「放著捷徑不走,你繞遠路?」
「我怕你這麼繞下去,連普通職員都沒得做,早晚被人炒魷魚啊。」
無疑,葉榮添其實也是好心。
比起許文彪的理想主義。
葉榮添經過商業行動部的磨練後。
對於現實的理解,高出多個層次。
在他看來,許文彪這樣工作下去,一定會成為萬人嫌。
畢竟無論是哪個部門,首要的就是上下同心。
許文彪在規劃署講原則,指定被其他人針對。
上頭不喜歡你,同事不喜歡你,誰都不喜歡你。
那這份工作,你能幹多久?
殖民地工作與其他地方不同,這種地方,每個人都是想著賺錢。
最上頭都不是真心來發展的,你一個小職員,想扭轉大勢?
也正在兩人激烈爭論時。
幾名穿著保安制服的壯漢出現在樓梯口:
「葉先生,你沒事吧?」
幾人衝上樓梯,手裡拿著橡膠棍,圍上許文彪。
「我沒事,他是我朋友。」
葉榮添趕緊解釋,生怕匯通的保安們動手,直接給許文彪致殘了。
這些人的手段,葉榮添是見識過的。
曾經有人到匯通媒體部鬧事,說是新聞胡亂報導。
結果保安部出動。
一頓收拾後,還被扔進了警署,被告上了法庭。
當時那幾個鬧事的人,全都是躺著被送去的警署。
「朋友啊?」
保安們聽得葉榮添的話後,放下一些警惕,話語道:
「葉先生,何先生讓你去樓上找他。」
「哦!」
葉榮添看了眼樓道裡面的攝像頭。
心知恐怕是看到自己危險,保安部把事情捅到何文耀那裡。
這不,讓自己上樓解釋一下。
「何先生?」
想到自己的偶像,葉榮添再看許文彪,話語道:
「文彪,跟我走,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我的老闆。」
「何文耀?」
許文彪當然知道何文耀的大名。
自從贏得賭神大賽後,何文耀的身份變得很特殊。
他即是江湖上的大水喉,又是民間賭鬼們崇拜的傳奇人物。
商界上,荃灣地皮的投資,最近也被人提起,大讚其眼光毒辣。
論地位,他與上市公司主席持平。
因為他的集團要想上市,也就分分鐘的事了。
「好!」
許文彪也願意見識一下那位傳說中的人物。
答應一聲,跟著葉榮添走出樓梯,坐上電梯。
叮………
電梯門在頂樓開啟。
在葉榮添的帶領下,許文彪很快來到一間豪華辦公室。
何文耀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手拿遙控器,看著電視。
「何先生!」
葉榮添趕忙上前招呼,介紹道:
「何先生,這是我朋友許文彪!」
「何先生!」
許文彪也恭敬招呼了一聲,並未傻到伸手。
「聽保安部的人說,你在樓梯間和人快打起來了。」
「原來是朋友之間的小摩擦啊。」
何文耀打量了一番許文彪,隨即話道:
「坐吧,到底什麼事啊,要動手這麼嚴重?」
「文彪,坐!」
葉榮添忙拉著許文彪坐在沙發上,笑容道:
「何先生誤會了,我和文彪只是對一些事物的看法不太統一。」
「爭執得激烈了一點,但並沒有動手。」
「是保安部的同事誇張了。」
「這樣啊。」
何文耀點了點頭,放下遙控器,饒有興趣道:
「你們什麼事爭執啊?」
「說出來聽聽,或許我能給你們評判也說不定呢。」
「這人!」
許文彪首次見到何文耀,對其第一印象很奇異。
這人即不像市井傳聞那樣威嚴,也不像自己想像中那樣沉穩。
他這會兒穿著襯衫,靠坐沙發扶手,沒什麼坐像。
給人感覺悠閒且容易相處。
「何先生,是這樣………」
葉榮添倒是不隱瞞,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著重強調自己是好意。
但自己這位朋友太笨了,把好心當狗肺。
不接受不說,甚至罵自己。
「許先生是吧?」
聽完葉榮添的解釋,何文耀看向許文彪,趣味道。
「是!如果何先生也要讓我收錢,那就不必說了。」
許文彪點頭,奉承話道:
「我相信以何先生的身家地位,也不會說這些。」
「為什麼不說?」
何文耀笑了笑,反問的同時,揚手落地窗外。
荃灣的風景,雖然不如中環那麼現代。
但這些年的發展,還是有不少大廈。
「許先生你看外面那些樓。「
「我就敢大膽的說一句,十棟裡面,有九棟都是騙回來的。「
「區別在於,你是被騙的那個,還是騙人那個。」
「整個騙局裡面,有很多的步驟,很多的關鍵點。」
「作為規劃署的人,許先生很幸運。」
「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成為其中一個關鍵的點。」
「這份價值,是外面很多人夢寐以求的。」
「如果不加以利用, 豈不是很可惜嘛。」
許文彪聽得,正想說些什麼。
何文耀卻是沒給他機會,話語繼續道:
「其實說起來,許先生只是不願意告訴外面的人,什麼價錢能夠中標。」
「沒關係,講原則也是件好事。」
「不過最後是哪家公司中標!「
「許先生在消息公布之前說一聲,這就應該沒問題了吧?」
「一百萬,我只需要提前三天知道就好。」
「何先生………」
「兩百萬!」
「不是……」
「三百萬!」
」何先生,我………」
「五百萬!」
一口氣報價到五百萬,從未經歷過這種事的許文彪,這會兒手腳都有些發軟。
此時,許文彪也真切感受到來自於大亨的威壓。
那是這個世上最簡單的攻擊,金彈攻擊。
原則是需要講的。
可問題是五百萬啊。
按照許文彪的薪水,一輩子都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