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想開賭船,我就讓他們開賭船。」
「他們想同賭壇斗,我就幫著一起斗。」
「雖然這不太符合我的個性,但人這個物種,本身就很矛盾。」
「何小姐,你聽過劉備與關羽的故事嗎?」
聽著何文耀長長一番話,何大小姐感觸的同時,脫口道:
「聽過,他們是兄弟。」
「關羽曾經掛印封金,千里尋兄,義薄雲天。」
「劉備好像就差很多了………」
「呵……」
何文耀搖頭,輕笑一聲,方才正色道:
「恰恰相反,在我看來。」
「比起關羽千里尋兄,劉備的為人,才更加值得佩服。」
「不為其他,同樣是為一個「義」字。」
「當時,曹魏篡漢,劉備稱帝。「
「站在他劉備的立場,其實已經沒有了選擇。」
「他只能對付曹魏。」
「他姓劉,打的也是劉家正統旗號,消滅叛逆,就是他唯一的選擇。」
「但關羽死後,什麼天命與江山,都去他媽的。」
「天下大義,重整山河,他也不想了。」
「為了替弟弟報仇,他傾全國之力,發兵進攻孫權。」
「投降不受,條件不談,為的只是報仇。」
「雖然最後輸了。」
「可這份義氣,這份人味兒,這份男人的浪漫,古往今來,是獨一份的。」
「在很多所謂的聰明人眼裡,身處高位,就應該以大局為重。」
「為了正道,就要犧牲很多。」
「可多了算計,就少了情義。」
「劉備沒以大局為重,選擇了情義,別人怎麼看我不知道。」
「但就憑這一點,我何文耀就視他為英雄。」
「英雄,從來都是有情有義才配叫的。」
「劉備為兄弟,連江山都不要了,我何文耀沒有江山,卻是有些身家。」
「為了兄弟,我也可以不要我的身家,包括這條命。」
「對錯有時候真的不重要!」
「反過來,要是我有事,我也絕對相信。」
「我的兄弟,會不惜一切代價,為我復仇。」
何文耀的聲音洪亮,說得擲地有聲。
長長一番話,好像重錘,砸得船艙內何家人都沉默了。
何文耀的話是真心假意,沒人知道。
話語也不知是否故意,暴露出很多東西。
比如賭船不是他要開,而是他兄弟要開。
可從頭到尾,何家人卻真正看到了:
何文耀這小子,是真敢賭身家啊。
海神號起航那天,人家就實實在在拿出五億來賭。
就說現在,他其實也是把身家性命都放到了賭桌上,和澳門何氏玩。
換言之,他的一番話,不是胡說的。
他正在這麼幹。
而他那麼信任的兄弟呢,能讓他失望嗎?
和何文耀這麼斗下去,到底還要斗多久?
要真照他說的,你惹到一個。
另一個馬上跳出來報仇,豈不是沒完沒了?
「呼…………」
何大小姐雖然是個女人,這會兒聽來,卻也感觸頗深。
沉默良久,何大小姐拿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認真道:
「何文耀,我真羨慕你有那麼多自己人。」
「這一杯我敬你的,謝謝你告訴我什麼叫真正的自己人。」
何文耀接過茶水,仰脖喝下,微笑道:
「我也慶幸自己能有那麼多好兄弟!」
看著何文耀那張俊臉,何大小姐突然鬼使神差,話語道:
「何文耀,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能不能成為自己人?」
「哈哈哈,就算是做敵人,我也拿何小姐當朋友。」
何文耀拿起茶壺,同樣替何大小姐倒了一杯,洒然話道。
「好,我何瓊很高興有你這麼一個朋友。」
何大小姐舉起茶杯,一飲而盡,手臂擦嘴,盡顯豪氣。
「哈哈哈………」
下一刻,兩人都笑了起來。
笑得船艙內的何家人都感到奇怪。
這兩人雖然都是姓何的,可一開始就是敵人,直到此時,依舊是敵人。
偏偏兩人好像有了某些情義。
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亦敵亦友?
…………
荃灣海之都辦公室。
吉米仔剛剛送走了一名客人,疲憊坐在了老闆椅上。
拉開抽屜,拿出紙筆,吉米仔寫下客人的名字。
仔細看,他這張紙上,已經密密麻麻寫了100多個名字了。
要是明眼人在此,便會發現。
這些名字,無不是港島知名富商、官員。
其中,上市公司的主席名字,就有三十幾個之多。
「吉米,王老闆訂的那艘船呢,怎麼沒在停船位啊。」
「我打電話也聯繫不上………」
此時,張美潤與大D推門而入,都還沒看清人,大D已經嚷嚷起來。
不過當看到黑眼圈的吉米仔,張美潤馬上拉了大D一把,問話道:
「吉米仔,你又被那些老闆罵了?」
「哎!」
吉米仔看向兩人,嘆了口氣,復又振作道:
」還好耀哥今晚就回來。」
「要是耀哥再不回來,我真撐不住了。」
大D拉開兩張椅子,示意張美潤落座的同時,自己已經坐下,大大咧咧道:
「何先生也真是厲害,連澳門何家大小姐都敢綁架。」
「澳門何家勢力也是夠大的。「
「短短几天而已,這麼多大老闆親自上門要人。」
不錯,大D兩句話,已經暴露吉米仔疲憊的原因。
不是別的,依舊是澳門何家的事。
自從何大小姐前幾天失蹤後,澳門何生運用影響力。
找了不少港島巨鱷出面,前來找何文耀要人。
偏偏何文耀都沒在港島,電話里也讓吉米仔應付。
幾天時間,吉米仔幾乎是每半小時接待一位,被罵得是「狗血淋頭」。
威脅、暗示、大罵、拍桌,那些大鱷除了沒動手,其他什麼都用了。
也就是吉米仔抗壓力強,能力超人,這才應付過去。
」吉米哥,你知不知道耀哥打算怎麼做啊?」
張美潤這會兒擔心話語,她畢竟是何文耀的女人嘛,當然也很關注這件事。
可惜,吉米仔搖頭,話語道:
「耀哥在電話里說得並不清楚。」
「只說何大小姐確實在他手上。」
「耀哥好像是打算同何家談判,不過………」
顯然,吉米仔並不覺得談判會是順利。
畢竟,談判的前提,從來都是雙方平等。
即便不太平等,那也是相差不大,至少有某一點相差不大。
再看看何文耀與澳門何氏呢。
權、錢、人、勢,沒一樣可以比擬的。
這種情況下,真有得談嗎?
「靠,要我說,實在不行,我們過大海,也去澳門砸場啊。」
「我手下那麼多人,再加上何先生手下也那麼多精銳。」
「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大D發狠了,雖然他的想法有些幼稚。
但面對澳門賭王卻是不懼,已然非常難得。
「我聽軍哥講,前幾天在海上,他們已經打過了。」
在座是自己人,吉米仔也不隱瞞,突然說出一個驚人消息道。
「打過了?」
大D與張美潤都是第一次聽說,趕忙追問道:
「結果怎麼樣,輸了還是贏了?」
「海上怎麼打?」
「贏了!」
吉米仔深吸口氣,臉上卻無喜色道:
「何家出動十艘快艇,六十號人,全被醫生哥炸死。」
「啊………?」
聽到這裡,張美潤與大D也都沉默了。
別看大D嚷嚷著掃場,可他的意思其實是古惑手段。
掃你場,逼得你談,逼得你退步。
直接殺60號人,這可不同啊。
這是結下血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