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澳門何生

  澳門,國際自由港。

  這裡是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區之一,也是世界四大賭城之一。

  世界級,單單是這三個字,其實已經說明了此地的混亂程度。

  因為越是級別高,代表的利益就越大。

  近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梟雄曾經在這裡一夜成名,風光無限。

  也有不知道多少人,成名後消失無蹤,連在人世間存在過的痕跡都找不到。

  唯獨有一個特殊。

  澳門何生!

  他的名字,除了長輩親朋,很多年已經沒人會去叫。

  甚至不少人,乾脆連澳門何生的真名都不知道。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

  澳門何生,是東南亞最厲害的賭王,站於澳門之巔,已近二十年。

  二十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倒在了他的腳下。

  又不知道有多少勢力,或明或暗,臣服於他。

  他,一手建立起澳門有史以來,權勢最大,獲利最多,名聲最響的家族。

  甚至在某一個時期,只要說起「何生」。

  整個東南亞就只知道他這麼一個人,就好像整個東方,就他一個姓何的。

  名蓋諸字,以姓作稱,人活到這個份上,絕對是不枉此生了。

  ……………………

  此刻,金碧輝煌的澳門葡京賭場頂層。

  這裡,是獨屬於何生的辦公室。

  只見此處裝飾金碧輝煌,連牆壁上,都鑲嵌了珍珠、瑪瑙,貓眼石。

  幾幅所謂的名家真跡,那更是附帶的東西,隨隨便便掛在角落。

  奢華之風,令人窒息。

  一張超頂級木料鑄造的辦公桌後,擺放著一張金色靠椅。

  一個男人,這會兒就坐在那裡。

  男人大約六十來歲,濃眉大眼,黃皮膚,黑頭髮,很像一個地道的華人。

  可要是仔細看,又會發現他的虹膜並非黑色,有那麼一絲暗藍。

  混血血統,讓這個老男人看起來依舊帥氣,淺笑面人,予人彬彬有禮之感。

  他,正是何生。

  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何生時,都會覺得這就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貴族。

  根本不可能想到他會是稱霸一方幾十年的梟雄。

  但事實證明,以貌取人是何等愚蠢。

  沒有非常手段,又怎麼可能在澳門這樣的風雲之地,孤坐巔峰幾十年呢。

  「爸爸,就是這樣………」

  此時,何大小姐就站在辦公桌前,全程低頭小聲。

  已經將賭船上發生的事,完完整整告訴了何生。

  最後,方才總結道:

  「何文耀的運氣實在太好了,連盛叔都壓不過他。」

  「運氣?」

  何生一直聽著女兒講完,從頭到尾連太大的反應都沒有。

  即便聽到女兒輸掉五億八千萬,同樣沒什麼反應。

  直到此時,他說話了:

  「阿瓊,我教過你多少次了。「

  「我們雖然是做賭業的,但最不該信的,就是運氣,而是自身的實力。」

  「阿盛的賭運強勁,整個亞洲,他屬第一。」

  「替我們做事這麼多年,他從未失手。」

  「怎麼就這麼巧,關係到五億的賭局,他的運氣就不如人了!」

  「爸爸,你懷疑盛叔?」

  何大小姐聽到這裡,不由打斷話道。

  只見何生輕輕搖頭,淡然道:

  「我倒是不懷疑阿盛,他是我親自選拔的人才,連他的夫人,都是我安排的。」

  「他不可能會出賣我們。」

  「但那個何文耀呢?」

  「你去到他的場子,和他坐上賭桌,荷官也是他認識的人。」

  「這麼多的不利條件,為什麼還要玩下去?」

  「呃…………」

  連連被問,何大小姐愣了愣,隨即還是老實道:

  「對不起爸爸,是我太容易被人激怒了。」

  「輸,從來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最要緊,是要明白自己怎麼會輸,輸在了哪兒。」

  何生語氣一直都很平淡,似乎也並不責怪女兒,話語道:

  「你覺得,自己輸在什麼地方?」

  「我……輸在………」

  何大小姐支支吾吾半天,卻是說不太出來。

  其實她這一路回澳門,也仔細想過了。

  可無論她怎麼想,都沒想明白自己輸在了哪兒。

  要硬說,她還真被何文耀贏服了。

  那人風採過人,以勢壓運,作為當事人之一。

  要不是身為對頭,當時何大小姐都想為對方鼓掌。

  「哎,傻女兒。」

  何生見狀,搖頭嘆了口氣,心知自己這個女兒還是太年輕。

  又或者說是賭船的主人太老辣了,完全不像一個年輕人。

  正了正心神,何生開始教導道:

  「你說你要處理賭船的事,所以我交給你去全權處理。」

  「首先我問你,今天你為什麼要上船,為什麼不讓船主下來?」

  「他下來?」

  雖然何生是她父親,可對於這問,何大小姐都沒太聽明白,疑惑道:

  「爸爸,他怎麼可能會下來。」

  「今天是他們賭船開業,作為老闆,理所應當在船上啊。」

  「就算我用我們何家的名頭約他見面,他也未必會給這個面子。」

  「事情要傳到外面,外面的人也會說我們何家以勢欺人的。」

  何生微微搖頭,看著自己的女兒,認真道:

  「阿瓊,你要好好記住,我們何家雖然是做賭的,卻不是賭徒。」

  「我們是賭場老闆,做事也該用老闆的方式。」

  「你上門去同人賭,首先就做錯了。」

  「堂堂何家大小姐,帶著幾個賭徒去砸場,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妥嗎?」

  「你是什麼身份,何文耀又是什麼身份,身份都不對等,你需要親自面對他嗎?」

  「要讓他從賭船下來,方法有很多。」

  「而作為賭場老闆出手,方式更多。」

  「打蛇打七寸,只要拿捏住他的七寸,他自然就會來見你。」

  「局勢翻轉,地點會由你來定。」

  「賭船之上,他占盡天時,占盡地利,人也比你多,你怎麼贏?」

  「一局押上整個身家,這樣的人,確實是個妄人。」

  「就算你贏了,他不讓你走,你又怎麼辦?」

  「阿瓊,瓷器不與瓦罐斗。「

  「這盤棋你從一開始就走錯,之後再怎麼走,當然都是錯。」

  說著,何生拉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大疊資料,甩上辦公桌道:

  「這是我讓人查到的何文耀所有資料,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