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晚,凌晨四點。
旺角缽蘭街街頭已經人煙稀少。
五輛白色麵包車,由街尾駛來,風馳電掣進入。
很快,五輛車同時停在了一間名叫「東升」的酒吧門口。
這會兒,酒吧明顯已經打烊,門口站著三四名小弟。
大門上還掛著「東主有喜,停業休息」的牌子。
哐哐哐………
麵包車門打開,從中下來四十來號人。
為首一人,三十歲左右年齡,長相成熟英俊,梳著大背頭,穿著襯衫西褲。
左袖隆起,手臂上一塊勞力士金表,很是吸人眼球。
此人,正是忠青社的龍頭,丁益蟹的親大哥—丁孝蟹。
丁孝蟹下車後,領著人馬,直奔東升酒吧。
他臉色陰沉,走到近前,便開口道:
「我弟弟人呢?」
「在裡面!」
那幾名看門的小弟很是囂張,隨意揚了揚手,不迎不送。
丁孝蟹此時也不在意這些了,立即帶人進入酒吧。
「哎呀,生哥,想不到你人這麼風趣的。」
「早知道你這麼好說話,我早就來認識你了嘛。」
「來來來,我敬生哥一杯。」
剛進門,丁孝蟹就聽得裡面幾道聲音與酒杯撞擊聲夾雜。
定神一看,酒吧內亮堂堂,能點的燈全都點亮了。
黑壓壓的小弟目測上百號,全都站立在旁。
迎面一張卡座上,四個男人正喝得高興。
「喪波,我來了,我弟弟人呢?」
丁孝蟹見狀,強壓心頭怒火,走了上前。
問話的同時,他竟發現在場不僅有喪波。
還有東興大東、聯合花佛,以及他最不想看到的人,醫生。
為什麼他最不想看到醫生呢?
很簡單,就在兩個月前,他在醫生手上吃了大虧。
當時醫生挾持丁益蟹,威脅讓他交出一家賭檔。
而飛鵝山的事件,丁孝蟹後來也聽說了。
看在醫生有炸彈,背後有老闆,而且廟街賭檔根本不值錢。
多重因素考慮下。
丁孝蟹咬牙真就給了醫生一家賭檔。
可這事兒,一直被丁孝蟹記著,只待時機成熟,一定報復。
沒曾想今天又遇上這個傢伙。
「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男人,丁孝蟹本能就感覺到不好,不由發問道。
「孝蟹,你眼裡就只看到生哥,沒看到我們啊?」
都不等醫生開口,花佛有些不滿意了,放下酒杯,假笑道。
「怎麼會,花佛哥,大東,我當然有看到你們。」
「你們這麼多位老大齊聚一堂,抓我弟弟,到底什麼事啊?」
丁孝蟹確實不同一般,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也不急了。
雙手扒在花佛所坐的沙發後面,探身話道。
事實上,他也確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只是接到喪波的電話,說是丁益蟹在他手上,讓丁孝蟹過來談判。
丁孝蟹也聯絡過丁益蟹的那幾個跟班小弟。
可那幾個小弟不知道浪到哪裡去了,都沒回家,也沒Call機,並未聯繫上。
這也讓丁孝蟹現在很被動。
「別說抓他,我他媽要不是看你面子,今晚已經把他宰了。」
喪波豁然起身,氣勢十足,喝話道。
「你說什麼?」
「喪波,快放了我們大哥。」
「喪波,你找死啊!」
立時,忠青社的人馬叫囂起來,他們一些人認識喪波,紛紛點名道姓。
不過還好,他們都沒人拿出武器,只是用手比劃。
丁孝蟹一抬手,止住身後小弟的叫囂,認真道:
「喪波,你直說吧,我弟弟到底幹了什麼,讓你發這麼大火,要殺人這麼嚴重!」
「你弟弟玩了我兄弟的老婆,不是自願,是強迫。」
喪波逼近丁孝蟹,比對方還高出那麼一點,說著也是一揮手。
下一刻,一男一女兩人從人群中走出。
那男人半抱著女人,女人披著男裝,鼻青臉腫,輕聲抽泣著。
喪波適時解釋,話語道:
「我今晚和醫生哥正宵夜,就收到風,說是你弟弟正在調戲我兄弟的老婆。」
「結果我們趕到缽蘭街,已經找不到他們了。」
「最後多番打聽,才知道他們去了時鐘酒店。」
「不錯!」
花佛聽到這裡,也不起身,坐著開口,證明話道:
「那家酒店就是我看的場。」
與此同時,本來與這件事毫無干係的大東也開口了。
只見大東放下酒杯,正色道:
「丁孝蟹,你怎麼教你弟弟的。」
「大家出來混,打打殺殺尋常事,偷盜勒索,也能說是江湖救急。」
「可你弟弟呢,強迫女人,還是別人的老婆。」
「我大東早就聽說你們忠青社毫無江湖道義,今天真是讓我開了眼了。」
「這件事,你必須給那位兄弟一個交代。」
你一言我一語的補充下,丁孝蟹大概是聽明白了。
忠青社的小弟們也沒有了之前的暴躁。
包括丁孝蟹在內,都不懷疑丁益蟹能幹出這種事。
以前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只不過別人見忠青社勢大,不敢追究。
這次被人逮個正著,喪波又是和合圖紅棍,只要占理,並不怕忠青社。
所以………
明白歸明白,丁孝蟹卻也有些不解,淡漠道:
「大東,這事兒又和你有什麼關係?」
「江湖人管江湖事,喪波是我朋友,既然遇上了,我幫他一把,有什麼問題?」
大東義氣過人,他與喪波其實並不算特別熟。
今晚出面,只為了兩個字:道義!
丁孝蟹不能理解大東這樣的人,卻也不好大庭廣眾罵他傻。
只得揭過這茬,話語道:
「現在全是你們說,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真的假的。」
「我弟弟呢,我要聽他講。」
「把那隻死螃蟹帶上來。」
喪波半點沒客氣,當著丁孝蟹的面,朝諷話道。
很快,兩名身材壯碩的大漢,架著一人,拖拉著過來了。
「弟弟!」
「老大。」
丁益蟹明顯是被打到昏迷,鼻青臉腫,斑斑血跡,看起來極度悽慘。
丁孝蟹見狀,當即就怒了,暴喝道:
「喪波,你敢動我弟弟,我要你的命!」
「給我………」
「丁孝蟹!」
話音被打斷,喝話人又是大東。
只見大東拍案起身,一臉嚴肅道:
「這裡是我的地盤,如果你敢動手,就是與我為敵。」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丁孝蟹不甘示弱,緊盯大東,話音陰冷道:
「沒人能動了我弟弟後,還平安無事的。」
「呵………」
一聲輕笑,醫生站了起來,不屑道:
「這麼說的話,你以後還會報復我嘍?」
「我就打過你弟弟,還是踩他臉,你又能怎麼樣呢?」
「呢「字剛落,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
冷森軍刺,頂到了丁孝蟹的腋下。
「答錯一句,馬上給你放血。」
話音很淡然,或者說是冷漠,不平不緩,就像沒有情緒。